張遠志沒有想到這個江主任竟然特別能體諒自己,但是這個女人這時候又要做什麼,這是令張遠志不解的,兩隻手很激動的解開了那個十字花的繩子,然後長吁了一口。
“解開了!”張遠志將紙解了開來,然後那一萬塊錢閃了出來。
張遠志撮着嘴,靜靜的看着自己的血汗錢。
“小張!要當副鄉長,沒那麼多,看看你,好像要你的命一般,我江悅雖不是什麼壞女人,但是離好女人是遠了,最後一次幫一下你,拿五千吧!太少了肯定不算事的!”
張遠志這時候才明白這個女人的意思,他笑着看着江悅,朝着江悅傻傻的看着:“江主任,太謝謝你了,我,我以後就是做牛做馬也要報答你,一萬都拿走吧!”張遠志很用力的將錢推到了江主任的手裡。
“別,看看你,五千吧!我江悅的面子沒問題,五千夠了,組織部的吳部長不會不給面子的。”
那江悅很固執,張遠志自知自己再犟沒有多少意思,只好點了點頭,拿了錢數了起來,張遠志一共數了五千塊錢。
“包了吧!像剛纔的樣子!”江主任揹着身子說道,而這會的張遠志特別細心,很輕微的將錢用紙又重新折了一下包好,然後又用繩子紮了起來。
江主任很細緻的看着這個男人的舉動,這傢伙手法真得很輕,看起來當真不易,這種窮孩子不會對自己造成損失,女人想到了一個極好的辦法,交易,讓他心存感激,而自己又不會有什麼後顧之憂。
張遠志輕輕的包好,又將餘下的五千塊錢輕輕放到了自己的包裡:“江主任,這事情真得謝謝你呀!”
“我希望幫了你之後,你跟你的女朋友結婚,然後幸福。”
“嗯!我,我知道,江主任。”
“還有,我們之間的事情你必須忘記,不管是你的媳婦還是你的父母,在任何人的跟前都不要說那天山洞裡看到的一切,還有今天的一切。”女人拿着錢塞進自己的包裡,直直的盯着這個張遠志。
“不會的,江主任您是何等的身份,您肯幫我我已經感動至極,我怎麼會說這些事情,堅決不會的。”張遠志舉着右手發着誓言。
“好了!小張!走出這個酒吧!我們如果再次見面,那就只是工作關係!”
“明白,明白!”張遠志提了自己的包。
江主任看了一下時間,七點多鐘,離上班還有一段時間,她用手將衣服往着兇部擡高了一些,又將自己的帽子壓得很低,打開“溫春閣”的門,徑直下了二樓,而張遠志沒敢跟得太近,只是走到外面看着正在迷濛着的一樓小包的場面,有很多不幸的男人與女人在這裡尋找着另一個港灣,他們享受着那種叫作倖福的東西。
張遠志回了一下神,朝着門口看的時侯,江主任已經不見了,張遠志朝着女服務員呦喝了一聲。
“再來一瓶酒,我付錢!”
那女服務員立即拿了一瓶香檳酒,張遠志從衣袋裡掏出一張十塊錢塞到了女人的手裡:“小費,不用找的!”
女服務叫興奮的笑着,因爲她知道這位先生花了一百塊錢之後,所有的酒都是免費的,可是他卻給自己小費,看來自己發了。
張遠志回到“溫春閣”裡,打開香檳輕輕的品着,那東西很有味道,不曉得張遠志這時候是慶賀自己即將獲得副鄉長的殊榮還是自己在這個上位的過程當中受到了良心的透析,總之各種複雜的感情讓本該開心的張遠志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兩隻手捧着香檳酒,嘴裡只是咕嘟咕嘟嘟的往下灌着。
再度走出這個“溫春閣”的時侯,張遠志的頭腦清醒了很多,拿着自己的包,朝着服務小姐笑了笑,然後朝着已經開始的一天衝了出去。
張遠志先是找了一家信用社,將自己的五千塊錢重又打回到了卡里,然後搭了一趟去往水王鄉的車,張遠志坐在車裡看着周圍的景色,心情異常沉重,都市很繁華,鄉村很樸實,張遠志總是會油然而升起一股子創痛,不管做什麼工作,一定得拿出男人的本色來,江主任算是給了自己動力。
“到了,水王鄉政府到了!”司機朝着正在思索的張遠志說道,張遠志趕緊笑了笑走下了車子,張遠志看了一下表,離上班的時間還有一點時間。
“小張!你快過來一下!”那任主任有些緊張的拉着張遠志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張遠志看到了這個男人的滿頭大汗,感覺任主任可能鬧騰出了什麼事情,趕緊問:“任主任,出什麼事情了,你快說呀!”
“那個,那個你留的電話號碼我纔想起來了,媽的,我是頭大呀!你看最近這事情忙乎得我都把這事給忘了!”任主任翻了一下本子,那中間突然掉出了一個電話號碼!
“任主任,趕緊處理吧!”張遠志將號碼紙撿了起來。
任主任拿了毛巾將自己額頭上的汗撫了一下,然後笑了笑:“你不曉得,剛纔小睡了一下,做了一個噩夢,夢見自己被紀委的人調查了!”
“怎麼會呢!”張遠志笑了笑。
那任旭拿着號碼拔着這個齊老五的電話,而張遠志訕訕的走到了門口,準備去收拾自己的辦公室。
“怎麼沒人接?”任主任驚問了一句。
“不會吧!這是固定電話,怎麼會沒人接呢!任主任,現在七點四十五,正是農家人吃飯的時侯,再打呀!”張遠志轉了身子看着這個任旭。
那任主任本來汗被毛巾擦乾了,但是這時候又冒了出來,“小張,再拿下毛巾,我,我怎麼心裡不大安穩!”
張遠志拿了任旭的毛巾放在熱水裡輕輕的擺動了幾下,然後擰乾送到了任主任的跟前,其實這會的張遠志已經曉得,如果自己沒有猜錯的話,喬妹已經行動了,這種事情就看喬妹怎麼運作了,張遠志沒敢離開,只是靜靜的看着這個任主任大汗涔涔的樣子。
“媽的,怎麼還是沒人接呀!齊老五,媽的!什麼東西,啊?不就是小學多收了三十塊的費用嗎?啊?至於嗎?算了,老子先轉到管教育的專幹這裡!”任旭掛了電話準備出去,但剛出去又走了進來,“屁大點事情不就是爲了孩子嗎?多買幾本資料學生可以多學點知識,媽的!”
張遠志很少看到這個任主任罵人,但是今天看得出來他慌了手腳。
任旭的說辭很明顯是不能被張遠志認可的,難道那些人說得牛傑校長真得以打麻將爲由送了這個傢伙一千塊錢不成,張遠志感覺這種事情是真得了,他又拿了電話給這個齊老五打了起來,這時候竟然一個婆娘接了電話。
“你好,我是老五婆娘,啥事?”這個女人說話特別倔強,張遠志趕緊回話。
“齊嬸,等下,我們領導跟你說話!”張遠志如此一說,任旭趕緊衝了進來,拿了話筒笑着打了起來。
“齊嬸,我是黨辦的任主任呀!那個齊叔在嗎?”
“任主任,你別再打電話了,那事情我們家老五已經跟縣裡的領導聯繫上了,鄉政府不管的事情縣政府肯定會管的,你忙你的吧!”那齊嬸子說話聲特別大,完全不像平時那種畏畏縮縮的神情,張遠志聽到這裡心中不免驚歎了一下,一個男人的長遠設計終於成功了,張遠志覺得這就是報應,任旭呀!你也有今天,你從來不把別人當作朋友,你今天算是窩裡反了。
任旭聽到這裡一下子愣到了當場,他的手拿着電話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而話筒裡閃出的卻是“嘟嘟”的聲音。
“任主任,先別急,他們,他們怎麼會這樣?”張遠志拿了杯子放了些許茶葉送到了任主任的手裡,而任主任立即推開張遠志,“我,我先去找管教育的牟幹事!”
牟幹事就是牟智信,他是水王鄉政府的專管教育的幹事,鄉里有關教育或是其它的事情必須先反應到黨辦由黨辦再行分拔,但是任旭萬萬沒有想到這種事情竟然給鬧大了。
那任主任走了兩步立即退了回來,因爲他的兩條腿沒有一點勁道,兩隻手顫動着又坐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小張,去幫我看看牟幹事在嗎?我,我真是迷濛了,怎麼會幹這麼個傻事情!”
張遠志點了點頭:“任主任,別急,我去看看!”
張遠志衝出了黨辦辦公室,立即朝着牟幹事的辦公室而去,而這時候張遠志的手機來了短信,張遠志立即打開,一看,竟然是喬妹發來的。
“小張!縣上已經委派教育局去調查金樹村小學的收費問題了,任旭想當鄉長,做夢吧!”
張遠志看到這個短信笑了笑,兩虎相鬥,都受了傷,最最得利的就是自己這個漁翁了。
張遠志將手機往着兇口上放了一下,暗自笑了兩聲,這時又來了一個短信,還是喬妹的,只有四個字:“看後刪掉!”
張遠志趕緊回覆了一個OK,然後按照這個女人的意思將短信直接刪除了。
裝了手機,走到牟幹事的辦公室的時侯,門上着鎖,張遠志沒敢多問,又折回到了黨辦辦公室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