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_1999

面對樑可意的揶揄,丁長生並沒有感到難堪,可見臉皮之厚了,只是樑可意不理解的是,即便是丁長生和石愛國的關係再好,也不可能向他打聽省裡的人事關係怎麼樣了?

這是最基本的底線,如果丁長生真的開了口,石愛國會怎麼想,這很難猜測,所以要麼是通過自己渠道打聽,要麼就等着公佈,朱明水就透漏了那麼一句,無論是有心還是無意,這都足夠了,丁長生到現在都覺得自己反問那一句是多麼的多餘。

有時候上司的心思是很難猜的,但是歸到一句話就是,無論對你多麼好的上司,他們都是人,不是機器,既然是人,就會有人一樣的喜怒哀樂和猜忌,如果丁長生向石愛國打聽誰來當新省長,石愛國會不會以爲丁長生在謀劃攀附新的高枝?

“我們做下屬的最不容易的就是做事了,你也知道,一個領導一個思路,即便是都是爲了地方的發展,但是思路不一樣,或者是方法不一樣,有時候我們做了都是白做,裡外不是人,所以,我關心一下省裡的動向,這很正常啊?”丁長生明顯是在自圓其說。

但是樑可意卻不這麼想,樑可意是出生在官宦之家,從小耳濡目染的就是自己父親在仕途上的謀劃,像丁長生這樣的情況,在自己父親身上也多次上演,她親眼見過自己父親每每將自己關在書房裡打電話或者是思考,其實她都明白,父親那是在謀劃,有時候也做一些違心的事,但是事實如此,順應這個規則,你就能在更大的舞臺上施展自己,和這些規則格格不入,那麼你就是最早被淘汰的那一個,這是顛撲不破的真理。

所以雖然自己在揶揄丁長生,可是在心裡卻是對丁長生很看重,人人面前都是一堵牆,牆內就是你自己的那一畝三分地,也就是你的職責所在,大部分人都只看到了牆內的那一點東西,但是有些人都跳着高想看到牆外的事物,而這些人就能根據牆外的事物調整自己的思路,這是看得遠的那羣人,而這羣人是最有可能越過那堵牆,向更遠的地方奔跑的人。

無疑,丁長生就是這樣的人,所以,樑可意對丁長生非但是沒有半分的鄙夷,反而是滿滿的欣賞。

“說得好聽,我聽說是這不是的林一道過來任省長,基本已經定下來了”。樑可意不再揶揄丁長生了,實話實說道。

“林一道?這倒是很意外啊,不過,我聽說這個人可不好相處,在中北省時就很跋扈,連省長都讓他三分,這可能和他的紅色背景相關吧,反正不是個好相與的人”。丁長生的心一下子落下了,該來的終究會來,不該來的也不用自己擔心。

“那又如何?”樑可意皺眉問道。

因爲自己老子已經是省委書記,而新來的省長到底是個什麼貨色,樑可意是很關心的,但是根據自己得到的消息,丁長生說的沒錯,爲官一任,在一個地方的名聲是變不了也掩蓋不了的,林一道在中北省的跋扈是衆所周知的。

丁長生微微一笑,沒說話。

“丁長生,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事?你認識這個人?”樑可意心裡一緊,問道。

林一道來中南省做省長,上面的用意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但是將樑文祥扶到了省委書記的位置上,這到底是什麼意思?是一個爲林一道掌控中南省的過渡還是一個制衡,這纔是最關鍵的,林家老爺子還在世,在上面說話還管用,要不然林一道是不可能從一個常務副省長這麼輕而易舉的來到中南省這麼一大大省做省長的。

所以,繼承了樑文祥所有政治基因的樑可意甚是擔憂,不但是爲自己父親擔憂,也是在爲自己擔憂。

樑家到了這個位置,往上扒拉多少輩,都沒有人到過如此高位,可是樑家並沒有自己嫡親的關係,這都是樑文祥一步步自己爬上去的,可謂是一個異數,面對背景深厚的林一道,樑文祥會怎麼做?如果一旦樑家有了變數,父親會不會讓自己和別人聯姻?這是最快的手段,但是對樑可意本人來說,這卻不是一個好消息。

“我認識他,但是他不認識我,不過,我對這個人還是瞭解一點的,剛愎自用,目空一切,梁書記這次是真的遇到對手了”。丁長生看看四周,小聲說道。

“你什麼意思?”這是一個私密的空間,樑可意是一個身體里長着男人意志的女強人,她對政治的興趣讓丁長生都自慚形穢,但是人家確實是有資本這麼做。

“一個賺錢的老公家裡往往都有一個敗家娘們,同樣的,一個高官的家裡,往往還有一個坑爹的兒子,這位林省長有個寶貝兒子叫林平南,據說很不着調,我相信,在未來的中南省衙內圈裡,將會有很熱鬧的事發生”。丁長生神秘的說道。

“你怎麼知道的?你調查過他?”樑可意有尋常女人沒有的敏銳的洞察力,丁長生這麼一說,她就明白了,丁長生對林一道的瞭解不是一點點,可謂知之甚深。

“切,可能嗎?人家是省部級幹部,我是什麼?小蝦米一個,我調查人家,找死嗎?”丁長生趕緊否認道,心想,真的不能再說了,這個女人太聰明,自己只是露出一點點的線頭,她就能把背後的線一條一條的拉出來,和這樣的人交往太累。

“你也不用急着否認,我不會讓你白白幫我的,我也可以幫你啊,對了,你還不知道吧,我調到白山市市委組織部了,比你來的還早,所以,你要是用得着我,儘管開口,我必盡力而爲,但是,剛纔我們說的事,我希望我們能有合作,你既然對這個人這麼熟悉,就說明你和這個人有或多或少的關係,這就是我們共同的目的,你說呢?”樑可意嫣然一笑,一副吃定了丁長生的樣子。

丁長生的嘴巴張的老大,樑可意到白山市委組織部了,自己怎麼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