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東夾的那塊魚生點芥辣時,像是沾了一塊沒攪勻的芥辣,又沒看清楚就送進了楊曉麗嘴裡,結果嗆得楊曉麗腦袋一陣發麻,眼睛都出來了。李向東忙拿起桌上的紅酒遞給她漱口,忙又拿了紙巾給她擦眼淚。
她一邊擦眼淚,一邊撓頭,跺着腳說,“你是故意的!”
李向東忙說:“我怎麼會故意呢?我也不知道沾了那麼多芥辣。”
楊曉麗便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魚生,狠狠地點着芥辣說:“我也要懲罰你,你也要把我這塊吃了。”
她夾起那塊魚生便見上面沾了一層綠色的芥辣。李向東問,不是吧?你真要我一口吃了?楊曉麗說,爲什麼不?你不是也要我吃了嗎?你也要吃。說着便往李向東嘴裡送,李向東不知吃好,還是不吃好,後仰着頭躲閃着。楊曉麗繃着臉命令道,張大嘴!李向東苦着臉說,你真要我吃呀!楊曉麗說,你以爲我只是說說呀!李向東說,你也太小氣了吧?我那是無意的
,你這是故意的,存心要報復!楊曉麗說,是呀!我就是要報復!李向東見她一臉的怒氣,知道不吃她是不會放過他了,一狠心,就張大嘴咬過來,那知,楊曉麗手更快,往後一縮,又不讓他吃了。
她瞪大眼問:“你真要吃呀?”
李向東說:“你這麼逼我,我不吃行嗎?”
她說:“你看看,沾了這麼多芥辣,不嗆死你纔怪呢!”
李向東這才知道她是逗自己,就說:“嗆死就嗆死,我豁出去了。”
她笑了起來,說:“你別豪言壯語的,知道我不會真要你吃,就變得那麼勇敢了。”
不過,她還是很滿意他剛纔的表現,想剛纔自己如果手縮得慢,可能他就吃了。這個男人,有時候,還是很遷就自己的。她換了一塊魚生,只是稍沾了一點芥辣,便送到他嘴裡。
她說:“我怎麼捨得你吃呢?你以爲我真的那麼不說理呀!”
李向東說:“有時候,你真的也很不講理。”
她說:“是我不講理嗎?好像我們每一次吵架,都是你不講理吧?”
李向東便想到最近的這次吵架,臉就紅了。楊曉麗本是沒心去想那事的,見李向東臉紅,便知道他想到哪去了,那臉更紅得透明。
兩人好一陣都沒有說話。李向東想,這看似壞事,倒成好事了,不知不覺中竟發現自己還有那能力,還能把楊曉麗滋潤得那般嬌嫩。這麼想,心便一竄一竄地跳,周身燥熱起來。
楊曉麗卻說:“李向東,你又起壞心眼了。”
李向東說:“怎麼會呢?”
楊曉麗說:“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臉色一變,我就知道你又想幹什麼了
。”
李向東不再爲自己辯護,說:“你太瞭解我了。我是有那種想法。我不也是爲你好嗎?不是想要給你美容嗎?”
楊曉麗說:“你越來越不要臉了,越來越會給自己找理由了。”
這時候,李向東已經繞到她身後,撫摸着她雙肩,繼兒,那雙手就從肩上滑了下去,先是被她那挺立的??卡住了,後就一直滑落下去。楊曉麗身子便??,說,你這是幹什麼呀?吃飯呢,還沒吃飽呢!她說,你別怪我平時對你那麼兇,是你自己不珍惜你自己的,是你讓我看不起你自己的。你這人,在別人面前很正人君子的,在我面前,關上家門,你就像流氓,比流氓還流氓。她說,你別以爲我對你兇。我要是對你兇,你能像現在這麼想要我就要我嗎?你變成這樣,變得這麼放肆,其實是我慫恿的。李向東“嘿嘿”地笑,把她抱到沙發上,很直接就壓在她身上。他說,你希望我對你正人君子嗎?不希望我對你流氓一點嗎?其實,哪一次你不是口是心非?楊曉麗不能說話了,雙手緊抱着他,臉上便泛起兩朵玫瑰紅。那玫瑰紅消失的時候,
他動了動,她又不得不鎖緊眉頭,承受他的旁門左道。她說,你變得越來越壞了。他說,這不是給你美容要走的固定程序嗎?
他們沒有太劇烈的動作,只是楊曉麗要時而忍受他每一次上或下的進出。畢竟,楊曉麗休假的這些天彼此得有了太多的滿足,這會兒,反倒真有點像是李向東在給楊曉麗做美容了。她輕輕地撫摸着他的背脊,顯現出無限的溫柔。
她說,枝子的事,我儘量勸勸她。不過,我還是覺得,你沒必要太擔心。
她說,如果,鍾市長真和枝子在一起,他應該不會留在市縣當二把手,說什麼也會叫枝子想辦法把他調到其他地方。或者去各區市(縣),或者回地級市。
她說,回地級市,對枝子也是非常有利,地級市的廣告生意總比市縣多,對枝子做生意賺錢更有好處。
李向東說:“未必。鍾市長調回地級市,能幹什麼?當局長?他來市縣前就是局長了。再說,一個小局
長,在地級市能有什麼作爲?至少,對枝子的生意幫助並不大。”
楊曉麗說:“你是太小看鐘市長,還是太小看副省長?他要調回地級市,還不升一級?地級市委常委可能當不了,當地級市副市長,總可以吧?也說得過去吧?”
李向東心裡跳了一下,也不是不可能出現這種現象。想這鐘市長沖沖殺殺,連市縣的市委書記都當不了,一不留神,真和枝子拉上關係,反倒昇天了。
楊曉麗說:“不服氣是不是?”
李向東笑了笑,說:“你說,我能服氣嗎?自己的手下敗將竟跑到自己前面去了,這心裡會服氣嗎?”
楊曉麗說:“你的官癮就那麼大?”
她說,人家當正處,在地級市當局長的時候,你還是副處,還在市縣當市長助理,當市政協副主席。你跑到人家前面去了,人家有不服氣嗎?人家不服氣又能怎麼樣?
官場上的事,你又不是不清楚,不服氣也沒有用。”
她說,你現在不是很好嗎?可以在市縣幹自己的事,可以實施自己的發展構思,可以看着市縣在自己的努力下一步步發展起來。
她說,你以前敢想這些嗎?你被調整去當政協副主席的時候,你能想到會有今天嗎?你應該滿足了,不要總想着升官什麼的。多想想怎麼爲市縣做點好事實事。
楊曉麗皺了一下眉頭,讓那朵玫瑰紅泛起,又漸漸消失後,繼續說:“我發現你現在變了。”
她說,以前,你總想自己能有機會發揮才智爲市縣幹一兩件好事,現在,你可以隨心所欲地爲市縣幹大事了,卻成天沉迷在權力的爭奪上。你已經是市縣的一把手了,還成天怕人家奪你的權,怕人家的風頭蓋過你。
她說,以前,你不是經常說,誰幹的事,政績都是一把手的嗎?都是在爲一把手工作嗎?你自己當了一把手,心??反而狹窄了,看不開了
。你應該放手讓下面去幹實施你的構思。
李向東笑了起來,說:“你說的不是沒有道理。但是,我怎麼就心??狹窄呢?怎麼就不能放手讓下面去幹呢?我不是讓老鄺去負責工業園區負責招商引資嗎?不是讓黃當市委秘書長,把市縣的事事務務都交給他打理嗎?這次,發展鎮級經濟,我也就只是出個思路,還不是放手讓海邊鎮和古兜鎮的鎮委書記去幹實際工作?”
他一邊說,一邊思考,突然發現自己不是不能放手讓下面去幹事,自己只是放手讓自己信得過人去幹事,像鍾市長這樣的冤家對頭,他確實顯得心??狹窄,別說放手讓他幹事,就是他每走一步路,他都要左猜疑右猜疑,總想到他是不是想要幹什麼對自己不利的事情。
他想,其實,這也是一種??襟,你能不能寬容曾經反對自己的人,能不能既往不咎?他想,目前,他做不到的就是這一點!
想着想着,他就停止了運動,楊曉麗推了一推他,問,你怎麼了?累了?李向東醒過神來,說,
怎麼會呢?我會表現得那麼差嗎?他變得勇猛起來。她說,就知道你不會那麼乖,就知道你會把勁都使在我身上。她說,你總這麼對我,以後,再休假,我就不回來了。他說,你不回來行嗎?你離得開我嗎?沒有我滋潤你,你很快就變成老太婆了。這麼說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了綺紅,想自己是不是也能用這種方法改變綺紅呢?
楊曉麗彷彿知道似地,狠狠地咬了下來,他痛得叫起來,她便也被他狠戳得叫了起來。於是,這個晚上,誰也不知道誰更主動了,誰也不知道誰在折騰誰了,直至兩人都癱軟得不想動爲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