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江凱出門很有特點,如果是特別重要的事情他會帶張立偉出去;如果是一般事務**情會帶謝天亮隨行;如果說私事的話就單獨出行,當然司機老魏肯定會結伴跟隨。
選一個司機不難,但要選一個好司機可謂是難上加難。司機老魏從吳江凱當鄉鎮書記就一直跟着,算下來至少也有十多年了。能得到吳江凱如此重用,必有過人之處。那就是頭腦靈活,低調行事。那些活該說,那些不該說,老魏分寸把握的相當到位,想要從他嘴裡打探吳江凱的消息,想都別想。
謝天亮聽到吳江凱要去市裡,迅速回到吳江凱辦公室,拿起水杯便緊跟其後。看到謝天亮也跟了上來,吳江凱沒好氣地回頭說道:“天亮,這次你不用跟着去了。”說完,接過謝天亮手中的杯子闊步下樓了,把謝天亮一個人尷尬晾在那裡。這一幕剛好被綜合科譚志遠看到了,幸災樂禍地一笑,端着水杯去了小車班劉啓泰辦公室。
謝天亮垂頭喪氣地回到秘書科,百無聊賴地翻了翻報紙,接了個電話起身走了。
沈桐在一字一句地研讀着今天的《東江日報》,開闢專欄評論十五屆四中全會關於國有企業改革的有關意見,沈桐看到精彩的內容都摘錄到自己隨身攜帶的小本子上。
突然,口袋裡的手機劇烈地震動起來。沈桐悄悄拿出手機,看到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打開後,依然是昨晚電話裡的內容:“你們要找的人在昭北市花都酒店。”同樣的內容,只不過換了一種形式,這樣沈桐警覺起來。對方到底是誰?給我發這些莫名其妙的短信又有何意義?
沈桐仔細分析着短信內容,忽然他腦子裡閃過一個重要信息,難道找的人是富川私挖濫採事故的責任人週三彪?沈桐有些坐不住了,他把自己所瞭解的情況前後聯繫起來,思路越發清晰。對,肯定是週三彪,沈桐有些激動,恨不得把這個消息立馬告訴吳江凱。
吳江凱去市裡了,張立偉還沒有來,懷揣着這麼重要的情報應該及時報告領導。猶豫再三,他決定打電話給張立偉。
走到衛生間,找到張立偉的電話正要撥出去時,沈桐又匆忙掛掉電話。剛纔是頭腦發熱,冷靜下來仔細一想,憑什麼你敢肯定對方所指的就是週三彪?沈桐暗自慶幸自己沒有魯莽行事,萬一情報不準確,領導以爲你從中作梗,不成熟的心理還有待磨練。
回到秘書科,沈桐腦子裡始終繞不開這條短信。先不管說對方怎麼知道自己手機號的,從接連兩次告知自己就說明這是個瞭解內幕的人,如果這條信息是真的,而因自己的過失導致犯罪嫌疑人逃之夭夭,這個罪名自己可承受不起。想來想去,沈桐一咬牙決定趕緊給張立偉彙報。
張立偉正在公安局與陸昊放了解案件進展情況,接到沈桐電話便當着陸昊放的面接了起來。當他聽到有重要消息告知自己時,他面無表情地“哦”了一身便掛了電話。張立偉久在官場,練就了一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本領,縱使有再大的事情,面對別人始終是一副面孔。當領導的,這是基本功。
告別了陸昊放,張立偉返回了縣委辦,剛上樓梯就看到沈桐着急忙慌地站到自己門口,表現的神情有些急躁,心裡暗道:“年輕人還是需要鍛鍊啊,遇事一點都不穩重。”
回到辦公室,沈桐把事情的經過前後講了一遍,又把手機遞給張立偉看。聽完沈桐的分析和證據,張立偉陷入思考中。對於陸昊放的漠視態度,張立偉看在眼裡,可以說對整個東泉官場的細枝末節都瞭解的非常清楚。丁慶祥那邊曾向他投來橄欖枝,但他欣然拒絕。他是個又良知且懂得知恩圖報的人,吳江凱把他從縣委辦副主任的位置扶正,並頂住壓力,與上級爭取,讓自己入了常委。吳江凱對自己的恩情,他只能用實際行動予以回報。
剛纔在陸昊放辦公室,一口一個案情複雜,正在調查,很明顯這次案件背後牽扯着哪一位領導,一旦在逃礦主被抓捕歸案,很有可能牽一髮而動全身,觸及到利益,動搖到根基。沈桐走後,他在想着這條線索有沒有價值?到底該不該和吳江凱彙報呢?
下午5時,吳江凱回來了,從面部表情看應該心情不錯。張立偉移步到辦公室,適宜提起了這件事。
吳江凱已經下定決心要從此案豁開一個口子,既然要做,就絕不留情。上午與市長李昌奎碰面時,得到了強有力的支持,讓他放開膽子去做,有什麼事他在背後撐腰。得到李昌奎的支持,吳江凱有了底氣,當即就下命令讓陸昊放與當地警方取得聯繫,儘快追捕犯罪嫌疑人。
但張立偉的一句話點醒了吳江凱。張立偉將上午與陸昊放碰面的情況簡要彙報後,又說道:“吳書記,您說陸昊放會抓住犯罪嫌疑人嗎?”
吳江凱陷入深思之中。心裡暗暗道:“要想徹底遏制私挖濫採,首先就是要把陸昊放給撤換掉。”他轉向張立偉問道:“你覺得此事交給誰比較妥當?”
張立偉轉了下眼珠子,道:“公安局副局長萬強。”
“怎麼講?”
“萬強原來是刑警隊隊長,爲人正直,斷案無數,是個敢說敢做的老刑警。自從陸昊放擔任公安局長以後,把萬強從刑警隊長的位置上提拔成副局長,分管戶籍管理。仔細一品味,明爲升遷,實則是架空了萬強的權力。此人一直被壓制着,手底下的舊部卻對他十分忠誠,如果用此人去辦這件事,我想應該不會出現任何差池。”
張立偉說完,吳江凱立馬錶態:“你現在讓萬強到我辦公室。”
張立偉走後,吳江凱把陸昊放和萬強的名字寫到筆記本上,並重重地在陸昊放的名字上畫了一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