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路上趙毅堂苦思冥想着張立偉的話。要說扳倒馬國濤並非難事,但目前缺少的就是有力地證據。最重要的是,馬國濤背後牽連着多少人,趙毅堂不敢想象,但可以肯定的是,馬國濤的仕途爲期不遠了。想到這,趙毅堂舒舒服服地往後一靠,緊閉雙眼,哼起了小曲。
劉思明藉口還有事,則讓沈桐隨同趙毅堂一塊回來了。
沈桐看着得意洋洋的趙毅堂,再聯想今晚的宴席,一連串疑問涌上心頭:
第一,趙毅堂請客吃飯爲什麼叫上我?既然讓我陪同卻讓劉思明叫我?
第二、請客爲什麼要跑到隴南市來?難道在東泉請客意義不一樣嗎?
第三、從飯桌上就可以看出,趙毅堂講話遮遮掩掩,似乎在刻意迴避,難道他是不想讓我們知道,還是不想讓謝天亮知道?如果不想讓謝天亮知道的話,爲什麼還要一起請?
第四、張立偉和趙毅堂以菜作暗喻,究竟是在指誰?
第五、張立偉和趙毅堂神神秘秘地出去又說了什麼?是什麼事情讓趙毅堂如此高興?
第六、劉思明一晚上不在狀態,他究竟在想什麼?現在又去幹嘛去了呢?
沈桐隱隱約約地能夠聽懂點生疏的官場語言,也能夠感覺出來趙毅堂與張立偉的暗喻是指馬國濤,但沈桐不願意往那方面想,也不敢想。直到今天,他才真正體會了一把什麼就明爭暗鬥。
“沈桐啊,今晚表現不錯,以後要放開點,領導也是人,你就放開膽子與他們聊天,與他們喝酒,只有這樣,你才能給領導留下深刻的印象,要是你唯唯諾諾,屁也不吭,就算你和領導喝了酒了,下次見到你依然記不起你的名字來。多鍛鍊鍛鍊。”趙毅堂饒有興趣地講道。
趙毅堂的話一下子打斷了沈桐的思路,聽完這一席話,沈桐緊張起來,拘束地說道:“趙書記,謝謝您的關懷和指點,今天我的表現差強人意,我今後一定注意。”
“唉,你誤解我的意思了,我不是批評你,我是在表揚你,別緊張。在工作中我們是領導與被領導的關係,但在生活中,你就不要把我當成領導,而是朋友,相互交流就不要那麼客套。”趙毅堂扭過頭看了看臉色緋紅且有些緊張的沈桐,便寬慰起來。
看着和藹可親的趙毅堂,沈桐稍微放鬆了些。他看到趙毅堂的喉結涌動了下,便立馬拿起手扶箱上水杯,擰開後滴到手背上試了試溫度,遞給了趙毅堂:“趙書記,您喝水,溫度剛好。”
這個小小地舉動讓趙毅堂甚是喜歡,看到充滿朝氣且外表陽剛的沈桐,不由得讓他想到自己的家庭,腦間掠過一絲烏雲,嘆了口氣,心道:“要是我有這麼個兒子該多好啊。”
正在這時,趙毅堂腰間的傳呼機“滴滴”地叫了起來。當他看到信息的內容時,“嗖”地一下子立馬從座椅上坐了起來,剛纔還是晴空萬里,現在已經是暴雨將臨了。
“小耿,快,加快速度,趕緊回石河鎮,橋北村着火了。”趙毅堂揚手一指,急急忙忙地說道。
司機耿凱今年30歲左右,是趙毅堂到石河鎮上任後跟隨過來的。耿凱原來一直跟着大車拉煤,有一次趙毅堂下鄉自行車車子壞了,耿凱偶遇,便把他送回了縣城。趙毅堂心存感激,上任後便把耿凱安排到鎮政府給他開車。
耿凱爲人忠厚,駕車技術嫺熟,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寡言少語,這一點讓趙毅堂深受喜歡。
耿凱聽到着火的消息後,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立馬猛踩油門,車子在夜色中快速地行駛着。
沈桐聽到着火的消息後,酒一下子醒了一半。看着焦急的趙毅堂,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說起,便謹慎地安慰道:“趙書記,您也彆着急,估計情況不是太嚴重。”
趙毅堂恨不得下車自己跑回去,頭也不回,有些生氣地說道:“能不着急嗎?現在是森林防火特險期,一旦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失,那是要擔責任的。”
沈桐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便提醒道:“趙書記,着急也不管用,我們回去最快也要三個多小時,當務之急是先了解下情況。”
趙毅堂一時急蒙了頭,拍了下腦袋道:“對對對,先了解下情況,他媽的,又沒有手機,小耿,快,找個公用電話停下來。”趙毅堂有些語無倫次,一舉一動與前面的穩重形成激烈反差,這種表現不應該是一個黨委書記而有的,反倒沈桐比他冷靜了許多。
趙毅堂不管怎麼說都是黨委書記,出了事他也逃脫不了責任,當然心急如焚。
車子在一個公用電話亭急速地停了下來。刺耳的剎車聲讓躺在那裡看電視的老頭一下子站了起來。
趙毅堂慌忙地把電話打到了石河鎮辦公室。電話那頭,周德田有些氣喘地說道:“趙書記,你怎麼纔回電話啊,我都給你打了十幾個傳呼了。”
趙毅堂從腰間拿下傳呼機,看到真有十多個信息,猛地一下子把傳呼摔倒了地下,急忙問道:“什麼時候的事?情況嚴不嚴重?”
周德田說道:“一個小時以前着得火,起火原因正在查,現在火勢比較大,具體情況還不明,馬鎮長他們已經帶人上山救火去了,丁縣長一會也要過來。”
趙毅堂看了看錶,起火時間正好是吃完飯的時候,他平復了心態,對着周德田囑咐道:“你現在每十分鐘給我一條信息,我正在往回趕,一定要控制住火源。”趙毅堂說完狠狠地扣下了電話,又把扔在地上傳呼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