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上飛機以前,吳江凱對任志謙道:“志謙啊,在駐京辦好好幹,不要老想着歪門邪道,昨晚我喝多了,說了什麼我也不記得了,不過以後做每件事都要向我彙報,你明白嗎?”
任志謙冒了一頭冷汗,這吳江凱是怎麼了?昨晚還興高采烈的,今天突然一下子變得陌生起來,還劈頭蓋臉地把自己訓斥一通,簡直莫名其妙。他心驚膽戰地道:“吳書記,您放心,我一定謹記。”
“好啦!回去吧。”說完往登機口走去。
到了東泉縣已經是下午四點,一羣人像潰兵一樣無精打采地各回各家。而吳江凱則沒有停歇,叫上老魏,又返回了隆南市。一連好幾天都不見蹤影,直到在浙江同鄉會的前一晚上回到了東泉縣。
至於吳江凱幹了什麼,沈桐完全不知道。不過後來聽老魏說,吳江凱當天確實回隆南市了,可第二天就不知去哪了,他妻子溫碧雲還打電話詢問吳江凱的去向。沈桐有個大膽的猜測,難道去了昭北市?
張立偉貫徹落實吳江凱的指示就是快,從京城回來後,就找沈桐談了話,迅速組建了縣委督查辦公室,由沈桐擔任辦公室主任,抽調紀檢、審計、財政、城建等多個部門人員充實進來,並行文下發到各個機關單位。
當人們看到沈桐的名字赫然出現在督查辦主任的位置上時,都紛紛感嘆,在吳江凱身邊混就是容易出頭,不僅升遷快,而且能夠委以重任。這個督查辦和明代的“東西廠”有什麼區別,說得不好聽點就是吳江凱身邊的“探子”,專門蒐集相關信息供吳江凱參考。
外部人這樣說,內部人也不服氣,尤其是抽調過來的幾個幹部,一聽到沈桐才24歲,氣就不打一處來。憑什麼他年紀輕輕就能領導我們,能力比我們強?還是業務精通?不就是因爲他是吳江凱的秘書,纔能有今天嘛。再說了,縣委辦格次高,科室主任至少應該是個副科級領導幹部吧?可他沈桐呢?上班不到一年,還在試用期,憑什麼就能一步登天,與副科級領導幹部平起平坐,還擁有權力管着我們,不服,一萬個不服!
不服歸不服,但工作該幹還得幹。督查辦設在了原先趙毅堂的臨時辦公室,房間面積不大,只有十來平,五六個人擠在一起滿滿當當,沈桐因還是吳江凱的秘書,他的辦公室沒有更換。
張立偉在督查辦抽調人的問題上,壓根就沒有找沈桐商量,都是他一手操作的。其中兩個人他還暗暗送了人情,其他人的來路都是心知肚明的,不是這個領導的親戚,就是那個領導家的朋友,總之,這次抽調回來的6個人基本上都是關係戶。
張立偉爲什麼自作主張操辦這事?他完全沒必要找沈桐商量,他也壓根沒打算找沈桐。他沈桐算什麼啊,我一個堂堂縣委常委、縣委辦主任,一個副處級領導幹部,縣委辦還不都是我算啊,憑什麼找你商量啊。他手中有權力,就要發揮得淋漓盡致,讓所有人看到,他纔是縣委辦的一把手。
張立偉萬萬沒想到,沈桐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取得吳江凱信任,而且好多事情都是繞過他直接給沈桐下達命令去處置的,這樣張立偉心裡很是不舒服。現在倒好,吳江凱因人設崗,直接把督查職能從綜合辦剝離出來,專門成立督查辦,這是對我的工作不信任,還是有意要平衡權力?不管出於何種考慮,自己的權力受到威脅,張立偉自然要站出來維護權威,明地裡該幹嘛幹嘛,暗地裡已經開始小動作不斷。
“對付這種人,毫不費吹灰之力。”張立偉暗自得意。他先是把自己安插進來的人,私下開了小會,讓他們有意無意刁難一下沈桐,看看他怎麼收場!
這不,督查辦成立的第二天,沈桐通知下去,下午大家開個會,算是認識認識。可到了下午,沈桐早早地坐在督查辦等着,直到下午四點鐘,纔來了兩個人。其他四人都以各種藉口請假了,第一次會議給沈桐直接潑了一盆冷水。
就在關於成立督查辦的紅頭文件印發後,沈桐拿着文件看到自己的名字在紙上躍然跳動時,雙手不停地顫抖,心情異常激動。儘管是個小科室,人數不多,但不管怎麼樣,自己有了兵了,有了自己施展空間的機會了,同時也看到人生的奮鬥目標了。
他把這個消息很快與家人和藍月分享,藍月得知後,同樣歡呼雀躍,並說晚上請客犒勞下沈桐。吃飯中間,藍月拿着文件左看右看,看完後,沈桐又小心翼翼地摺疊起來,放到包裡。
晚上,藍月破天荒地沒有回家,與沈桐瘋狂了一晚上。完事後,藍月睡了過去,而沈桐卻始終沒有睡意。從牀上爬起來,又拿出文件看了一遍,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知道這不是做夢後,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失眠了,一晚上翻來覆去思考着準備去幹好這項工作,直到天明,沈桐纔想到第一個突破口,要儘快建立完善規章制度,於是就有了開會的想法。
爲了開好第一次會,沈桐可是下了功夫。在網上參考調取了相關市縣區督查辦的工作職能,又認真準備了講話稿。講話稿他看了不下十遍,甚至一個標點符號都不放過。中午沒顧得上吃飯,就早早來到督查辦靜等,可等來的卻是一場空歡喜。
沒參會人員請假的理由很充分,有的說原單位要交接,有的說家裡來了遠房親戚,有的說家裡孩子發高燒,每一個事由都沒有拒絕的由頭。人沒到齊,沈桐只好對其他兩位工作人員簡單交代了下,着手建立督查辦規章制度。然後憋了一肚子悶氣回到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