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開來一輛車,幾個人簇擁着一個領導模樣的人從車上走下來,嚷道:“誰在這裡鬧事?反了天了?這還是共產黨的天下嗎?”
他一嚷嚷,剛纔還在鬧哄哄的人就都靜了下來。看來這個人來頭不小。
錢大寶迎過來,假惺惺地說:“汪鎮長,您來了。他們沒有鬧事。只不過虧了錢,到我這裡來發發牢騷。您不要責怪他們。”
汪鎮長往臺階上一站,對大家說:“各位鄉親,我知道大家虧了錢,心裡很難過。但是我們不能怨天尤人,把責任往錢大寶一人身上推。他也虧了一百多萬啊!錢已經虧了,哭也好,罵也好,錢也不會回來了。只能節哀順變了。花錢買教訓啊,就當是上了一堂風險投資課。大家回去吧,不要再來找錢大寶的麻煩了。現在是法制社會,誰要是蠻不講理,我就讓他到派出所吃窩窩頭。”
他又對錢大寶說:“你也要吸取教訓。今後老老實實辦廠,不要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來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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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大寶連聲說是。
汪鎮長說完上車走了。人羣也慢慢散了。
張明對鵑子說:“聽出來了嗎?這個汪鎮長也和錢大寶是一夥的,兩人一唱一和,軟硬兼施,三言兩語就把大家鎮住了。這些人也太老實了,指望他們可不行啊!我們先回去,慢慢商議!”
鵑子說:“張叔叔,你一定有辦法幫我們。我相信你!”
張明問:“鵑子,如果我幫了你,你怎麼謝我?”
鵑子想了想,說:“如果你能幫我們家擺脫困境,我也幫你一個大忙!”
“什麼大忙?”
“你也看見了,我媽媽雖然比你大許多,但一點不顯年齡。她是一個真正的大美人,男人見了我媽媽都邁不動腿。其實,我從你看我媽媽的眼神就知道,你也很喜歡我媽媽。你如果能幫我們,我就幫你把她追到手!”鵑子說。
張明沒想道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他不敢相信她是在說真話。
如果真是這樣,將來他和裴珊交往不但沒有障礙,而且還會得到支持了。會有這麼好的事嗎?
他試探道:“你媽媽確實是一個優秀的女人,只要是男人,就會喜歡上她。可惜,我是有家的人了,不能給你媽媽真正的幸福。”
鵑子說:“那不要緊!你們做情人好了。電視小說上這樣的事多的很。我和我媽媽說過了,要她不要再嫁,永遠給別人做情人。做情人比當老婆好多了。男人都是疼情人不疼老婆的。你說是不是?”
這哪裡是一個小姑娘說的話?又哪裡是一個女兒說的話?居然希望媽媽給別人去做情人?
你都不好判斷她是幼稚還是成熟,是直率還是沒心計,是糊塗還是聰明。
這就是言情小說和情感電視劇陶冶出來的夾生的一代。
張明還不敢相信這是她的本意,就問:“你說的是真的嗎?別逗你叔叔開心!”
“當然是真的!實話告訴你,我這樣做並不是爲了你!我是爲了我媽媽。你瞧她那嬌滴滴的樣子,就知道她是從來沒吃過苦的。這段時間就是她最苦的日子。在這個時候,她需要有一個優秀的男人來爲她遮風擋雨。可是和她年紀相稱的優秀男人幾乎都是有家室的。比如說你!”
“這麼說你是一個爲媽媽着想的孝順女兒了!”
“那當然!我媽媽是紅顏薄命。她確實是吃不得苦的,這樣的日子再持續下去,她一定會被摧殘。你忍心看到她枯萎、凋謝嗎?”
好好的一多花,我當然不會讓她凋謝!
張明說:“我一定當好她的護花使者!”
“不保護我了嗎?我也是一朵花呢!”
“當然保護!你這多花更嬌嫩!”
鵑子調皮地說:“別誇我!我警告你,別打我的主意哦!我是未成年少女,只許喜歡,不許動!”
張明說:“好好好!說了半天,這都是你個人的想法。你媽媽喜歡我嗎?”這個問題本不需要問,但爲了不讓她疑心,不得不走這個過場。
鵑子說:“我媽媽的心思我知道。她如果不喜歡你,根本不會讓你進屋的。寡婦門前是非多,她很注意影響的,自從我爸爸去世後,她從來沒有讓一個男人進過屋。其實喜不喜歡,你看她看你的眼神就行了!”
“那你打算怎樣幫我?”張明故意問。
“到時候再說吧!主要看你的表現。看你是不是真的能幫助我們。”
“小精明鬼。好現實啊!”
“聽說過一句話嗎?不見兔子不撒鷹!”
張明心裡感嘆,真是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啊!這個小姑娘爲了她的媽媽可謂用心良苦。不爲別的,就算只爲她這份孝心,也要幫她們。何況,在她們家的廚房裡,按照鵑子的話說,他和裴珊已經“勾搭”上了。
英雄要救美人,更要救美麗的情人。
快到裴珊家時,發現裴珊家門口也擠滿了人。
“那是怎麼回事?”張明問。
鵑子一看,說:“不好了,廠裡的工人來要工資了!我爸爸把廠裡的流動資金都拿去投資了,現在廠裡工停了不說,還欠着工人門的工資和獎金。”
工廠要停工?張明馬上意識到這不僅僅是幫裴珊的問題,這裡面還有一個保護羊角鎮工業的問題。小小的羊角鎮,本來工業基礎就非常薄弱,如果讓裴珊的服裝廠垮了,就更加蕭條了。
不行!自己馬上就要來這裡上任了,不能人未到,就先折一將。必須採取果斷措施,先穩定住局面。
只聽一個工人說:“裴珊,不是我們不體諒你!但是我們出來做工,是要養家餬口的,兩個月的工資對我們來說很重要的。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你最好是想想辦法,兌現我們的工資吧!”
裴珊站在門口,無助地說:“各位師傅,我知道大家不容易,可是我現在實在是想不出辦法。大家寬容我一段時間,等我把廠房設備和房子賣了,一定把大家的工資補上!”
那些工人聽她說得如此可憐懇切,也不打算苦苦相逼了。
一個女工說:“真沒想到,會弄到如此地步!這幾個工資是小事,以後我們在到那裡去賺錢啊?”
她的話說出了大家的心聲,大家都沮喪地搖起了頭。裴珊也黯然淚下。曾幾何時,她家的服裝廠是那麼的紅火,她是令人尊敬的廠長太太!可是,這一切都要化爲雲煙了。
正當大家準備散去的時候,只見一個人走到他們中間,大聲地說:“廠房不能賣!大家何必灰心喪氣,我們共同來把服裝廠辦起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