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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楓此時殺氣凜凜,他最看不得這種是人命如草芥 的幹部,這樣的幹部做人都不配:“別的不說,就是井下那三具屍體,就是在他擔任市長期間造的孽,按照那些老礦工的說法,這個人一向是小礦難不報,大礦難小報。
這一次要不是李平同志及時通報消息,這個混賬東西,居然在豎井那裡磨蹭時間,如果沒有十一號坑道及時打通,裡面的礦工能不能生存下來,能生存幾個!”
這是劉楓就任市委常委以來,第一次發言表態,誰也沒有想到,劉楓會如此的咄咄逼人,儘管大家也對黨樹軍的表現憤慨,但是像劉楓這樣直接,常委們真的是做不到。
衛國嵐遲疑一下,忍不住說道:“劉楓同志的建議有點偏激了吧,黨樹軍同志充其量也就是指揮不當,那些礦工的話也未必可信,我想給於黨紀處分就可以了嘛,懲前毖後治病救人嘛,沒必要趕盡殺絕嘛!”
黨樹軍是老班子時期上位的幹部,這個人和衛國嵐未必就有什麼牽連,不過拔起蘿蔔帶出泥,衛國嵐有點怕,他怕這個黨樹軍最終會牽連到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壓下還是壓下的好。
池慧東掃一眼面無表情的蘭苑雨和盛世豪,輕咳一聲:“這個隱瞞不報事故真相,是不對的,給予一定的黨紀政紀處分也就是了,實在沒必要把人一杆子打死,就像張傳軍同志,不也是被劉楓同志再一次啓用了嗎!”
劉楓冷冷的看向這二位:“我想黨樹軍是無法和張傳軍相提並論的,張傳軍事出有因,情有可原,而且這個人本質上並不壞,工作相當的認真負責,成績斐然。
黨樹軍又是什麼樣呢,當我到達的時候,他居然說井下只有個把礦工,已經沒有搶救的價值,當我們決定要在十一號坑道掘進救人的時候,他居然妄圖阻撓,這樣的幹部,不只是沒有資格擔任領導幹部,他已經喪失了最起碼做人的資格。
至於礦工們說的話是不是真實可信,我想這個需要司法機關的調查取證,我們選拔任命領導幹部,最起碼的一條,這個人不能連人性都沒有,黨樹軍這樣的幹部,當年是如何上位的,我深表懷疑,請紀委機關介入調查!”
會議室裡鴉雀無聲,誰也沒想到,這位原本是投票常委的,居然會如此明目張膽的反駁兩位資深常委,而且居然提議開始深入追究,這可是違背了官場的潛 規則,怎麼可以不講尊卑呢,還是要尊重前輩的嘛。
想像一下,要是每一個後來的領導幹部都追究前任的疏漏,天下豈不是大亂了,官場中最忌諱這種事,幾位上屆班子成員的表情都很難看,當初黨樹軍如何上位的。
還不是班子集體表決通過,眼下要追究黨樹軍上位的事情,這幾位又怎麼可能躲得過去,並不是沒有收受過好處纔有責任的,如果在檔案中留下一個用人不當的污點,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作爲老班子中的一員,常委副市長段尚偉很反感這種事:“沒必要翻歷史舊賬嘛,眼睛要往前看,不要糾結於過去的事情,黨樹軍的問題,不過是指揮失誤,處以政紀黨紀處分就可以了,不要搞什麼深挖根源是事情,現在不是五十年代了!”
劉楓冷哼一聲,拿起面前的一沓報紙,扔給每一位常委:“這不是什麼年代的事情,任何年代都不能放過這種官員,假如這一次礦難按照黨樹軍的救援方法,會是什麼樣一種後果,各位想過沒有。
那可是三十條活生生的人命,黨樹軍當時根本就沒有把礦工的生命放在眼裡,否則他不會在礦難來臨的時候拒不上報,各位當時沒有在場,黨樹軍只是讓人在豎井那裡做做樣子,根本就沒有進行實際意義上的救援。
尤其是,他妄圖掩蓋事故真相,阻撓正確的援救方法,這就是謀殺,赤 裸 裸的謀殺,黨樹軍在興同煤礦幾年了,幾年都是安全典型,這個典型是怎麼來的。
想必那三具屍體沒有人知道吧,正是一次次的隱瞞不報,讓他嚐到了甜頭,這一次纔會如此的膽大包天,面對幾十人的礦難事故,還是妄圖進行掩蓋,這不是謀殺是什麼!”
這一次沒有人反駁了,因爲巷道內的三具屍體是真實存在的,而黨樹軍已經連續十年被評爲安全生產先進個人,甚至在剛剛過去的1993年度,黨樹軍還和劉楓一起,被評爲優秀基層幹部。
這不能不說是一個莫大的諷刺,劉楓得知自己和這樣一個人一起評爲優秀,其心情之惡劣可想而知,這份報紙是中央黨報,也只有中央黨報才能夠批露這樣的事故真相,還敢做深入報道。
這如果是興安省的老班子,這些報紙是不可能上市銷售的,只要有關於興安省的負面報道,一準會被屏蔽,新班子新氣象,張桐書記和王萬東省長這點氣度還是有的。
報紙上一行醒目的標題《十幾條人命換來的-》,這上面記載的,正是黨樹軍這幾年榮膺安全生產先進個人期間,被瞞報的礦難真相,這個可不是官方數據,而是記者們通過在礦工中間走訪,得出的第一手數據。
這個數據應該是真實的,中央黨報對這樣的批評性報道一向是慎之又慎,如果沒有經過確認,不可能發表出來,大家看着面前的報紙,幾位老幹部也不爲黨樹軍說話了,這件事被報紙批露那一刻開始,就再也沒有迴旋的可能。
蘭苑雨啪的一拍桌面,怒不可遏:“這簡直是喪心病狂,這樣的幹部,不,這樣的垃圾,活在世上都是在污染空氣!”
這還是蘭苑雨上任以來,第一次爆發,這讓班子成員刮目相看,這位也不是一個可以隨意欺瞞的主,“姚書記,何書記,請二位務必深入調查,徹底挖出黨樹軍這些年所犯的累累罪行,務必給死難的礦工一個交待,給人民一個交待,給我們的良心一個交待!”
此時,市委辦公室主任張福林敲門而入:“蘭書記,盛市長,外面來了很多的記者,要採訪這一次的礦難!”
這個消息,徹底讓在場的所有領導都死了心,蘭苑雨和盛世豪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無奈,他們這種從燕京城空降的幹部,和地方幹部最大的不同,就是深知媒體的影響力。
地方上的幹部很多都會對媒體記者嗤之以鼻,正是無知者無畏,他們敢於粗**涉正常的採訪,乃至毆打監禁記者,就是太無知了,絕對不是勇敢。
蘭苑雨、盛世豪和這些人不一樣,對被稱爲無冕之王的記者還是抱着敬畏的態度,兩個人起身就要往外走,劉楓看向蘭苑雨:“蘭書記,這裡對黨樹軍還沒有一個結論,你面對記者的時候說什麼!”
蘭苑雨一驚,這纔想起,這一次媒體見面會躲不過對黨樹軍的處理決定,這個決定將會向外界傳遞一個信息,同興市領導集體擁有什麼樣的價值觀,是面對現實還是自欺欺人,是官官相護還是嚴懲腐敗,這正是考驗的時候。
兩個人重新落座,盛世豪看向劉楓:“劉教授,我記得你曾經出任過臨時的新聞發佈會主官,這一次還請你再度出山!”
劉楓點點頭:“只要市裡需要,我責無旁貸!”
常委們看向劉楓的眼神終於有了不同,這個時候充任新聞發佈會主官,無疑是架在火上烤,其實應該充任這個職務的,應該是宣傳部長池慧東,或者市長盛世豪,而不是掛名常委劉楓。
池慧東此時看向劉楓的眼神是感激的,他這樣的老派幹部根本就沒有參加過媒體發佈會,不要以爲同興市的那些記者會鍛鍊池部長的能力,那些池部長手下混飯吃的記者,怎麼可能和那些咄咄逼人的媒體記者相提並論。
蘭苑雨擔心的看向劉楓:“劉書記,你能行嗎!”
劉楓微微一笑:“沒問題,我和記者打過多次交道,一次媒體發佈會罷了,不是問題,只是我需要市裡對事件的處理結果,總不能讓我出去和記者們說,無可奉告吧!”
這一刻,常委們的意見出奇的一致,很快拿出了最後的決議:提請上級批准,撤銷黨樹軍黨內外一切職務,會提請省市兩級人大常委會,免去黨樹軍的代表身份,追究黨樹軍的刑事責任。
鄭和紅市長對安全生產管理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鑑於此次礦難過程中,鄭和紅處置及時,沒有造成重大傷亡,僅僅是黨政記大過處分,將會調離原職另有任用,其餘相關人員也都各有處理方案出臺。
這是新班子上任以來,對幹部處罰最重的一次,常委們原以爲鄭和紅的結果會比黨樹軍還慘,畢竟政府纔是安全管理的直接責任人,沒想到,劉楓據理力爭,一再重申鄭和紅市長在事故現場的出色表現。
“鄭和紅市長在這一次礦難中,儘管負有領導責任,但是他和黨樹軍有着本質上的不同,鄭市長事後處置迅速,處理方法得當,這一次礦難得以迅速完美的解決,鄭和紅市長功不可沒,這樣的幹部,給予一定的黨政處分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