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武嘴角一絲冷笑,其實提名這個葉璐,就是要給西門無風添堵,只是沒想到,他隨便弄出來的人選,居然就被劉某人贊同了,何武有點得不償失的感覺。
來到珠江市,他並沒有打算建立自己的班底,這種層次的幹部還沒被何太子看在眼裡,不過有了這樣的機會,居然沒有提拔自己人,還是有點不舒坦,這個劉楓,太善於利用機會了。
只是他現在能反對自己的提議麼,何武捏着鼻子接受了這次結果:“我同意陳書記和劉市長的提議,讓做出卓越貢獻的同志撈到紮紮實實的好處,這纔是多勞多得的正確體現。
我黨的幹部也是人,也是需要鼓勵激勵的,不能想要讓牛擠奶,又不給牛吃草,這不是科學的用人觀,庸者下能者上,這纔是我黨的優良傳統,必須大力提倡。”
有了何武的介入,加上劉楓、陳芳雲、肖遙、秦曜、蔣海、李沛和毛惠芬的同意,已經沒有任何懸念,剩下的就是東山港區區長這塊肥肉了。
不要小看一個處級位子,東山港區已經成爲華夏的焦點,在這裡擔任區長,遠比一個沒有前途的官位要強太多,只是,珠江市班子推薦的人選,真的會被上面接受麼。
常委會結束不到十分鐘,葉璐就把電話打到劉楓這裡,小女人的聲音有點顫抖:“謝謝謝謝您劉市長,我我······”
劉楓笑道:“葉局長,提名你的可是何武書記,記得去看望一下何書記。”
“是,我明白。”葉璐很清楚,其實很多珠江市的官員都清楚,如今的珠江市常委班子,姓劉還是姓西門,“劉市長,您那裡我就不去了,回頭我到府上看看媚兒姐和郝丫妹子。”
“呃不必了吧。”劉楓一皺眉,他是最討厭別人送禮的,“葉助理只要做好你的本職工作,就是對我最大的支持。”
那邊葉璐破涕爲笑:“放心吧劉市長,我不會辜負您的期望,也不會給媚兒姐和郝丫妹子送禮,我我只是和她們好好交流交流,這個是女人間的事情,您就沒必要操心了。”
看來周實方的倒臺,這位葉局長就像是掙脫了樊籠的金絲雀,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劉某人最怕這種沒有忌諱的少婦,劉楓也只能是回答:“那那好吧,就這樣。”
常委會上的消息也傳到趙恩明和童飛的耳中,兩個人並沒有太大的失落,對於二人來說,一步登天不啻於癡人說夢,尤其是如今的珠江市,幾乎是劉市長的天下,更是讓二人明白,也許不久後援邊纔是最好的選擇。
“砰。”一件仿萬曆青花人物葫蘆瓶變成了一地碎片,就像無風書記的心一樣,粉碎粉碎的,明明是一個位子,居然讓劉楓撈到三個好處,這樣的結果讓無風書記極爲光火。
焦偉文膽戰心驚的坐在外間,雖然書記的辦公室隔音效果足夠好,可是無風書記回來時那殺人的目光,就讓焦偉文嚇個半死,跟在無風書記身邊幾年了,只有來到珠江市,纔看到無風書記的另一面。
當初任華夏通訊社駐江南省分社社長期間,西門無風簡直就是文化人的典範,在當地的上層,誰不知道西門無風這個陽光社長,哪曾想,來到珠江市後,這位官升脾氣長。
想想也是,任誰當着一個掛名書記,都會抑鬱成疾吧,據說這一次那個宋春明秘書長,就是被定爲抑鬱症,這也許是最好的解決方法,你個人的心理健康出了問題,這個和市委市政府無關吧。
書記的房門開來,一臉陰鬱的西門無風輕聲說:“小焦,走,跟我到海邊走走。”
海濱大道距離市委大院最近的地方,有一個小廣場,這裡每天都會聚集很多人,不光有老年人在這裡活動、跳舞,還有販賣旅遊紀念品的。
偶爾會有販賣那種影碟的,湊到你跟前問上一句:“要碟嗎,高清,韓國的、日本的都有,絕美超刺激,最能給您的夫妻生活帶來調劑。”
還有那種販賣蒙人首飾的,幾個盜賣古董的,這裡曾經是海上絲綢之路的一個重要出海口,這裡民間常常會隱匿着一個國寶級的寶貝。
就像當初趙恩明送給無風書記的萬曆青花人物葫蘆瓶,那個就是趙恩明從民間蒐羅來的,這裡還出沒一些特種職業者,不僅僅是男女,還有面前這位看相的盲人。
西門無風身邊只跟着焦偉文和司機,兩個人被他打發很遠,今天無風書記帶着一副大墨鏡,就是想以普通人的身份,來這裡逛逛街,散散心,只有這個卦攤引起了無風書記的注意。
作爲對玄學有所造詣的學者,西門無風對命理預測深信不疑,不過有一點,他不會相信那些身體健康人的算卦,以西門無風的學識,他認爲,命理預測是泄露天機的行爲,是要遭天譴的。
因此上,真正懂得一點天機的命理預測大師,註定會是身體有殘疾,或者是暗疾,看到這位盲人看相的卦攤,西門無風心一動,衝兩個跟班揮揮手,讓他們離開一些,這才來到近前。
盲人大師突然嗅嗅鼻子:“貴人前來,老朽未曾遠迎,失敬失敬。”
西門無風眼前一亮,有門,隨即無風書記笑道:“師傅,我是來算卦的,哪裡有什麼貴人,事先聲明,我兜裡可沒錢讓你忽悠,算的準不準,都是一百元,多了沒有。”
一百塊,這裡算卦一向是五塊錢,打賞十塊錢的已經是大款了,盲人大師眉毛跳了跳,輕咳一聲:“這位先生,您的卦金我是不會收的,您的未來貴不可言,我怎麼敢收您的卦金。”
西門無風的心重重跳了幾下,強自壓抑住激動的心情,故作鎮定的說:“大師您還是不要忽悠我了,什麼貴不可言,一個打工仔罷了。”
盲人大師高深莫測的笑了笑:“哈哈,不錯不錯,貴人的看法就是非同一般,市委書記是打工仔,省委書記也是打工仔,再往上走,又何嘗不是打工仔。”
西門無風此時已經確定,這位肯定是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可是奇怪,他一個盲人,怎麼可能知道自己是誰,無風書記對自己的裝扮還是有一點自信,沒看見那正常人都沒有來騷擾自己雅興麼。
以西門無風來到珠江市的所作所爲,足以讓三歲小孩子都記住這位作秀書記,這裡正常人沒有圍攏上來討好自己,唯一的可能,就是自己的僞裝有效。
西門無風暗暗的放下一張百元鈔,嘴裡說:“大師說話果然讓人難以理解,我想問大師,您覺得我家居處如何。”
盲人大師的眉毛再度跳了幾跳,大師伸出手:“把您的手給我。”
這位盲人大師的手,似乎不怎麼講究,指甲裡黑黑的污垢,衣衫也很破舊,滿是滄桑的一張臉,臉上也是架了一副墨鏡,遠遠的,西門無風甚至嗅到了一股子餿味,也許高人都是此等遊戲風塵的模樣。
西門無風強忍着心中的噁心,把手交給盲人大師,大師仔細的撫摸無風書記的手掌,就像是撫摸一個絕色美女的手一樣,西門無風反倒是放開了心胸,任憑大師折騰,他死死盯着大師墨鏡後面的眼睛。
隔着兩個人的墨鏡,如果還能看清楚,那賣墨鏡的似乎可以跳海自盡了,有一點無風書記注意到,大師一直在望天,那朝天鼻的鼻孔幾乎是衝着對面的無風書記喘氣,讓西門無風幾乎是屏息強忍。
但是西門無風臉上沒有一絲的不敬,身爲玄學大師的他,深知一點,如果此人真的是盲人,不用看相而是摸骨就可以看出一些東西,那麼這位無疑是真正的大師。
盲人大師不知道有什麼毛病,一個勁倒抽冷氣,隨即緩緩放開西門無風的手:“貴人,你家的陰宅、陽宅俱是貴不可言,包括您的辦公室都是貴不可言,只是,嗨。”
西門無風此時幾乎完全相信了這位盲人大師,西門家的祖墳,他親自去勘驗過,也曾經請世外高人前往勘驗,每一個人都說貴不可言,這位沒見過就如此說,看來是有真材實料。
至於他目前居住的地方,那裡以往是專門招待上級來訪的,最高曾經接待過副國級,那裡當然是貴不可言,至於自己的辦公室,經過西門無風親自處理,尤其是那裡是珠江市一號的衙門,當然也可以稱得上是貴不可言。
問題是盲人大師最後一句感嘆,讓西門無風一驚:“大師有話但講無妨。”
盲人大師輕嘆一聲:“可惜可惜呀。”
西門無風心中就像是有幾隻貓在抓撓一樣:“什麼什麼可惜。”盲人大師輕咳一聲,一股濁氣直衝西門無風,後者此時完全忽略了那股酸臭味,誠心誠意的問,“還請大師明言,我不會虧待您的。”
盲人大師搖搖頭:“我說過,您是貴人,您的卦金我怎麼敢收呢。”
西門無風一呆,隨即拿出一張銀行卡,交到大師手中:“大師,這裡是十萬元,這個不是卦金,是我孝敬的一點心意,還請笑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