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這些車子堵路,能賺幾個搬運費?”副總不屑地笑一笑。
敢情,這水果批發市場二百多個攤位,將整個市場切分爲幾大區域,中間本來是留了足夠的空間讓人和車通行的,但是一到節假曰,就有傢伙趁着人多的時候,將放在路邊或者庫房的小車全部推到路中間阻塞交通。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玩什麼的琢磨什麼,本來寬敞的路一堵,那些買了貨物的人也無法將貨運到出口,只能委託市場裡的搬工來搬,畢竟來批發的主兒,一般不可能只買一箱兩箱水果。
當然,對大一點的單位來說,貨主直接就用卡車將貨送到地方了,跟批發市場都沒什麼關係,但是小一點的單位就只能來批發市場採購了,像李凱琳這種買十來箱水果的,正好在水果批發市場的服務範圍內——再少的話也享受不到批發的價格了。
而這搬工就是推車堵路的主兒,賺的就是這個從貨攤運到門口的錢,外人來搬貨物只能靠着力氣硬擠,而市場內的搬工卻是能協調各個車輛騰挪,運送貨物比較便捷。
沒錯,來批發市場的都是圖省錢的主兒,但是同時,他們的採購量也遠超普通人,一般也都是有點錢的,這種人纔是搬工真正的服務對象。
平曰裡大家吃水果都是三斤五斤地零買,多花一點錢省得專門跑一趟批發市場也無所謂,可是逢年過節的時候,這點量肯定就不夠了。
打個比方說,市面上一斤蘋果兩塊五,市場裡是一塊八,二十斤一箱的話,批發才三十六,外面買就得五十,中間差了整整十四塊錢,十箱就是一百四,爲此跑一趟批發市場還是值得的——錢不但是賺出來的,也是省出來的。
然而,眼下人頭攢動,三十六元一箱買上了,但是搬不出去或者搬一箱實在太累了,這時候要是有人過來問你一句,“兩塊錢一箱搬到門口你指定的地方”——這個選擇題會有怎樣的答案,想必大家也就都清楚了。
沒有人會因爲想節省兩塊錢而選擇多花十四塊錢,所以,搬工們借節假曰的熱鬧堵路,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是的,這世界上從不缺少聰明人,缺少的只是發現和技巧運用,細節決定成敗。
副總一開始解說的時候,陳太忠和李凱琳並沒有怎麼在意,到了後來,李凱琳聽得悻悻地撇一撇嘴,“這點錢也要算計,這兒的人,心好黑啊。”
“一次搬倆箱子出去,用十分鐘,那一小時能賺二十四塊錢,”陳太忠看着她笑一笑,“你想一想東臨水村裡,一戶人家一年才能掙幾個?”
“那他們也不該亂漲價嘛,平常一個箱子只用五毛,現在就是兩塊,”李凱琳不滿意地哼一聲,“節曰效應也不應該搞成這樣。”
陳太忠卻是沒有再回答她了,說實話,他對副總說的這個情況,還真的有點微微的驚訝,想不到這麼小小的水果批發市場,也能衍生出這種獨特的規則,老話說得果然不錯,“大材在民間”吖。
這規則涉及到的錢並不是很多,典型的社會底層賺錢方式,跟車管所拓號、陽光小區搬工壟斷砂石和搬運業務都是一樣的姓質。
不同的是,這邊能借着一些現象,無中生有地製造出市場來,有人說了,出租車過年的時候還漲價呢,但是人家是有那市場,過年載客的出租車本來也就不多,漲價似乎是可以理解的,這裡的特色是“無中生有”,境界上要高出一些,無聊閒漢們忙上個把月,一年的生活費就有了,不得不令他稱奇。
這種方式,我能不能借鑑到官場或者人情世故中呢?說句實話,陳太忠現在做官做得有點走火入魔的架勢了,不過倒也正常,他原本就是偏執狂來的。
“我說小子,你這話也太多了吧?”一邊有個滿臉橫肉的傢伙發話了,惡狠狠地盯着那說話的副總。
自打三人進了市場,身邊就跟上了兩三個人,有個小個子不停地問他們想買什麼,要買多少,不過被三人華麗地無視了,然後這橫肉就遠遠地盯着他們,眼光還不停在李凱琳身上打轉。
副總敢在這個地盤上講述因果,當然也有點底氣,聽到這話,白了那漢子一眼,鼻子裡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你算個什麼玩意兒?想找死的話就直說。”
別說他能叫來自己的侄兒蕭牧漁,只說眼下陳主任在身邊,他就沒有任何可擔心的地方,論打架你打得過陳太忠嗎?
“小子,有膽你再說一遍?”話趕話從來是沒好話的,橫肉聽對方如此一說也惱了,一擼袖子,滿臉不屑的笑容,“跑到這兒撒野來了?”
副總聽得也火了,在老闆面前他肯定不能退縮,不過想到跟此人計較有點失身份,只是淡淡地看他一眼,“東西可以亂吃,話不要亂說,信不信我能讓你在鳳凰呆不下去?”
“呀哈,你嚇死我了,”橫肉冷笑一聲,手在空中一揮,“兄弟們,有人找事,搞他!”
他當然知道,這鳳凰市有些人是他惹不起的,但是顯然不是眼前這廝,真有本事的會來批發市場裡擠着買那點便宜水果?吹牛誰不會啊?
他這想法跟陳太忠遭遇的那幫拓號的傢伙一般無二,不過這實在很好理解,天底下哪裡來的那麼多白龍魚服?《康熙微服私訪記》他看過好幾遍了,硬是連章堯東都沒見過一面。
當然,對方或者是小有辦法的主兒,不過這個可是嚇不倒橫肉,弟兄們一擁而上痛打此人一頓,接着就撒丫子跑路了,沒根沒底的,誰還捉得住他不成?
就這麼一揮手,一邊就躥過來四五個漢子,不由分說就撲向了副總,遠處還有人往這邊擠着,嘴裡大聲地嚷嚷着,顯然,這些人想要壟斷市場,僅憑着頭腦辦事是遠遠不夠的,武力保障也不可或缺。
那副總一時沒防備,登時就被兩個人緊緊地抱住,嘴裡還喊着“別打架別打架”,另外兩人的拳腳已經劈頭蓋臉地砸了過來。
陳太忠正琢磨能從這裡學點什麼呢,壓根就沒想到扎眼之間事態就發展到了這一步——事實上這也是因爲事情發生在副總身上,要是發生在李凱琳身上,他肯定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了。
“給我住手!”等他反應過來,先是一聲大喊,他身邊還有小李呢,當然不會搞到顧此失彼那種程度。
聽到這一聲大喝,所有人都停止動作,扭頭看了過來,才發現一個年輕人傲然地看着大家,眼中是說不出的冷淡,“都想進號子嗎?”
他這官威擺得很有幾分味道,遺憾的是,他嘴裡說出的卻是黑話,滿臉橫肉的漢子愣了一下,旋即馬上一哼,“連他一起打,讓你小子再裝逼。”
他這話才說完,陳太忠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得身邊的李凱琳“哎呀”一聲,側頭一看,禁不住大怒:兩個漢子藉着市場里人多的場合,身體緊緊地貼着她,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手上也在她身上挨挨擦擦地揩油。
“找死!”這一下,陳太忠可是真的怒了,別人欣賞他的女人,YY他的女人,他都無所謂,但是要猥褻的話,那就是赤裸裸的挑釁了。
話音未落,他已經飛起腿來,連着兩腳將那兩人踹得飛了出去,力道之大令人咋舌,不但那倆閒漢帶倒一片,甚至連夾在他和李凱琳中間的一箇中年男人都被波及,吃他的膝蓋一撞,那人登時哎呦一聲,跌倒在地。
既然已經出手,陳太忠當然不會再留手了,身子一貓撿起四個蘋果,雙手連揮,正打中四個人的腦袋,一時間鮮血四濺。
最慘的就是那個滿臉橫肉的傢伙,由於他正面對着陳太忠,被一個蘋果正正地砸到了臉上,那蘋果同他結結實實地做了一次親密接觸之後,由於力道過大,竟然炸裂了開來,那廝“嗷兒”地一聲慘叫,捂着臉就蹲了下去。
陳太忠當然不會就這麼算了,一貓腰又是四個蘋果抓到了手裡……雙手連揮之下,片刻間就是十來號人躺在地上哀號。
整出這麼大的動靜,就算水果批發市場里人再多,這一片也空了出來,還有人想往上湊,卻是被陳太忠手中一拋一拋的蘋果嚇到了。
副總也終於脫了身出來,臉上已經是跟開了顏料鋪子一般,紅的青的紫的色彩斑斕,他一脫身,就抄起手邊的一根撬棍沒頭沒腦地亂打了起來,可憐那倆打他的人,本來就被兩個蘋果砸得暈暈乎乎的,根本連點反抗的意識都沒有,只能躺在地上哀號了。
那倆抱他的傢伙愣了一愣,清醒過來之後,爬起來就想跑路,誰想又是兩個蘋果帶着風聲呼嘯而至,在他倆的頭上炸開,兩人身子一滯,再次摔倒在地,登時暈了過去。
副總這才發現,這倆想跑,氣得又是幾撬槓砸了下去,這撬槓是螺紋鋼製成,前面帶了彎頭,頂端被削得扁扁的尖尖的,總算是他沒有昏頭,沒敢拿尖兒去砸人,要不然就是一個又一個的透明窟窿了。
不過,他下手有分寸,陳太忠下手可是血腥味兒十足。
第一千四百六十四章都不放過陳太忠走到那倆猥褻李凱琳的閒漢旁邊,其中一個正想爬起來,被他狠狠一腳又踩了下去,腳一伸就踩到了那人支撐身體的手掌上,冷冷一笑,“呵呵,剛纔就是這隻手犯賤來的吧?”
說話間,他就加重了腳上的力道,腳踝微微扭動幾下,那漢子登時尖叫了起來,淒厲之聲響徹整個市場,根本不像是出自人類的口中。
等陳太忠的腳挪開,大家才知道這廝爲什麼叫得這麼慘了,那手上的五根手指被踩得血肉模糊,還有地方露出了森森白骨,不旋踵又被涌出的鮮血所覆蓋——十指連心能不疼嗎?
“我的手,”這位用右手捧着左手,正在連連哀號,只覺得右臂一震,右手不由自主地垂到了地面,耳邊傳來一陣輕笑,“呵呵,我倒忘了,你長了兩隻手呢……”
下一刻,又一陣鑽心的疼痛傳來,他只覺得眼前一黑,登時昏死了過去。
另一個揩油的傢伙見狀,也顧不得自己是昏頭昏腦了,欠起身子來跪在地上不住地用雙手抽打着自己的臉,“我不是人,啪~,我該死,啪~,大哥你饒了我吧,啪啪~”
“別介,我還想聽一聽女高音呢,”陳太忠收拾完那廝,笑嘻嘻地走了過來,“規矩點,把手放地上,啊?”
他本就是心硬無比之輩,紅塵中修煉出的那一點點憐憫,大半也是要落在自家人頭上的,怎麼可能適可而止?除惡務盡纔是正經。
在刺耳的尖叫中,這位也是雙手被踩得稀爛,才被陳太忠放過,轉頭看一看副總,那副總已經打人打得累了,拄着撬槓在那裡呼呼地喘氣。
看着副總臉上斑斑的血跡,陳太忠心裡冷哼一聲,這個地方的人實在忒不是玩意兒了,要不是自己跟着來了,李凱琳這邊的結果實在不可想像。
“賠你的蘋果,”他隨手丟給跟前攤主一張十元的鈔票,轉身拽着李凱琳,“走,去買東西,耽誤好一陣兒了。”
“站住,這裡怎麼回事?”這時候有人發話了,陳太忠轉頭一看,卻發現三個戴了紅箍的傢伙分開人羣走了過來,一個矮胖子,另兩個也是精壯漢子,虎視眈眈地看着他。
“打完了纔來問?”陳太忠瞥這三位一眼,有心叫個真吧,可是天色不早了,好歹來一趟,總是要把水果買了吧?
“你這是什麼態度?”矮胖子揹着手走到陳太忠面前,皺着眉頭上下打量着,地上躺着七八號人,鮮血四濺煞是嚇人,他的腿也有點發軟,不過這一畝三分地兒就是他管理的,此時若是不能出頭,將來何以服衆?“麻煩你給解釋一下吧?”
“嘿,你還跟我耗上了?”陳太忠惱了,這裡亂成這個樣子,你小子逃得脫責任嗎?於是側頭看一看李凱琳和副總,手裡又拿起兩個蘋果來一拋一拋的,“你倆去買東西,我跟他們說。”
滿臉橫肉的漢子見到矮胖,捂着嘴就過去了,血水兀自不斷地從他手指縫裡流出,“李主任,這三個人搗亂。”
“再瞎逼逼,我讓你後悔生下來,”陳太忠一指那廝,“找死嗎?”
那李主任看橫肉一眼,也不理他,而是側頭看着陳太忠,“你哪個單位的?知道不知道這兒是什麼地方?”
“我還真不知道這兒是什麼地方,”陳太忠笑嘻嘻地看着他,心裡的怨氣卻是不住地增加着,“麻煩你跟我解釋一下?”
“隨便打人,我已經報警了,”矮胖覺察出對方隱藏的那份有恃無恐了,也不敢大意,只能貌似不偏不倚地發話,“這麼多人受傷,請你配合一下,等着接受警方調查。”
“警方?”陳太忠想到王宏偉即將又要呲牙咧嘴的樣子,真的覺得有點好笑,不過下一刻他就爲自己找到了藉口,我是爲你老王清除隱藏在警察系統中的毒瘤呢,於是笑着點一點頭,“行,我配合你。”
咦?這廝這麼好說話嗎?矮胖也有點吃驚,不過,在警察到來之前,他並不想說什麼過分的話,淡淡地一揮手,“散了,都散了,你倆把地上受傷的人的情況,統計一下。”
天色開始發暗了,市場裡不算太擁擠了,不過這一塊卻是空空蕩蕩的,有那好事的圍觀,也站得遠遠的,生恐殃及了池魚。
“你們兩個怎麼還不走?”李主任衝着兩個漢子指指點點,那倆漢子卻是一個指着衣服,一個摸着鼻子,意思是說陳太忠剛纔踹飛倆人,他倆正在那倆人身後,措不及防之下,一個衣服被撕扯開了,另一個卻是被人的腦袋撞了鼻子,血流如注。
“李主任,你得給我做主啊,”被撞了鼻子的那廝捂着鼻子,鼻音極重地發話了,有若重感冒患者一般,“我這鼻子肯定骨折了,得去醫院正骨。”
呀哈,我還沒找你麻煩呢,你倒好意思蹦出來?陳太忠有點受不了,笑嘻嘻走過去,“我會中醫,來,讓我看看你的鼻子怎麼啦。”
那位剛把手拿開,露出滿是血跡的臉,陳某人手上發力,硬生生地拽脫了那廝的肩關節,只聽得“嘎巴”一聲響,接着他又輕笑一聲,“呵呵,這叫脫臼了,知道不?”
這倒不是陳太忠心理變態什麼的,事實上他很清楚,在剛纔那種場合,擁擠是怎樣造成的,那倆吃李凱琳豆腐的傢伙,不可能只靠着兩個人就造成擁擠。
事實上,那倆之所以能擠住人,是因爲外面有人在使勁兒推呢,所以李凱琳覺得這倆不地道,卻也不能指摘人傢什麼,市場太擁擠了嘛——是的,造成擁擠的正是那倆身後的人。
陳太忠行事,從來都是“一個都不能放過”,尤其是對那些推波助瀾的傢伙,更是痛恨,眼見這倆在李主任面前裝無辜,還想借機訛詐自己,心裡這火氣大了去啦,下重手懲治也是正常了。
“你!”李主任愣住了,見過狂人,沒見過這麼狂的人,市場的管理方已經到了,警察也即將到場,這廝居然硬生生又拽脫了人的胳膊?“你給我住手!”
“好大的狗膽,敢跟我這麼說話?”陳太忠瞥他一眼,鼻子裡冷冷一哼,“我現在沒空收拾你,咱們回頭再說……那個衣服破了的,你給我站住。”
破了衣服的見這廝毫不猶豫地下了自己同伴的胳膊,又見人家的眼睛瞟向自己,再也不敢猶豫,轉身就跑,怎奈陳某人已經盯上他了,又豈能由得他跑了?
“都讓你站住了,”那個恐怖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藉着一陣大力傳來,他身不由己地“蹬蹬”倒退兩步,緊接着聽到“撕啦”一聲,上身登時就是一涼。
敢情,陳太忠伸手拽他回來之後,雙手一分,就將他的上衣撕扯了開來,從外套到羊毛衫還有襯衣,如紙糊的一般被扯脫了,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是,撕扯衣服的時候,陳太忠的手裡還拿着倆蘋果——這是何等大的力氣?
“呵呵,這才叫衣服破了,明白不?”下一刻,又是一聲輕笑響起,“你剛纔陳述得不夠準確。”
數九寒冬,前兩天還下過雪,下雪不冷化雪冷,室外的溫度那也是可想而知了,那位還沒回過神來呢,身子就是一哆嗦,一個大大的噴嚏就打了出來,“啊嚏”!
還好,就在這個時候,警察們來了,來的是兩男一女三個人,帶頭的是個年近四十的三級警司,皺着眉頭看着李主任,“小李子,什麼事兒啊?催命似的。”
不過下一刻,他就看到了血淋呼哧的現場,登時就是一愣,李主任不失時機地一指陳太忠,“就是這個人下手打的,他還有個幫兇,我派人盯着呢。”
三級警司的眼皮子可是比小李子雜多了,一眼就看出了對面年輕人眼中不含糊的勁兒,心裡登時咯噔一下,猶豫一下走上前,面無表情地發問了,“這些人,都是你動手打的?”
“沒錯,”陳太忠笑着點點頭,回答得乾脆利索。
“那恐怕你得跟我們走一趟了,我們要了解一下情況……”三級警司的話還沒說完,就覺得有人拽自己的袖子,側頭一看,是跟自己同來的男警察,眼中滿是驚恐之色。
那位一指陳太忠,將嘴湊到中年警察的耳邊,“頭兒,您沒看出來嗎?那是瘟神啊……”
“噝,”這位聽得就是倒吸一口涼氣,上下打量陳太忠兩眼,滿眼的不可置信,愣了好半天之後,才毅然地一揮手,“全都帶回去!”
圍觀的衆人才要讚歎此人有擔當,誰想下一刻他就衝陳太忠點頭哈腰地一笑,“陳主任,不好意思啊,這個……出警了,您得體諒一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