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章碰撞小吉一見陳主任這做派,就反應過來了,這是頭兒聽別人說自己被人刁難,專門給自己撐腰來了,心裡這個激動也就不用說了——跟人混,就得跟着這種有擔當的老闆。
看陳頭兒擺出這麼一副大爺的模樣,吉科長要是不知道落井下石,那也有愧他這麼長時間硬扛周勇的膽量了。
“我正跟周主任彙報費用呢,”他指一指桌上的一個厚厚的文件夾,笑着回答,“這費用核了五六天了,馬上就出來了……您等個十來分鐘吧。”
這傢伙真的不是好東西,這話既告了狀,又將周勇死死地擠在了牆角:還有十來分鐘,你就得給我報賬了啊。
周勇本來就惱火陳太忠這態度,一聽小吉居然敢給自己下最後通牒,一時間這火氣實在有點按捺不住,也顧不得傳說中陳主任的惡名了,於是冷冷地一哼,“還有十來分鐘?你倒是會給我做主……咱倆到底誰是主任啊?”
這話不但是點了吉科長,也是點了陳主任,麻煩你們二位搞搞清楚,這招商辦到底誰纔是主任,誰纔是一把手?
“五六天了,你一直卡着不報,”小吉見他翻臉,也翻臉了,你欺負人還欺負上癮了?沒見我家老大就在門口嗎?於是冷笑一聲站起身來,“不報無所謂,你說個所以然出來啊,說哪些費用不合理啊,什麼都不知道……切,就知道自己是主任!”
噝,周勇被他頂得倒吸一口涼氣,心說媽了個逼的小子你行啊,我是什麼都不知道嗎?我根本就沒看,是故意刁難你呢。
都是陳太忠,你丫不回來什麼事兒都沒有,小吉就算跳騰兩下,也不敢這麼明目張膽地來,現在倒好,居然敢指着鼻子罵我了,你說你們二科科長這點素質吧,也就是鄉鎮幹部的檔次,也好意思說自己是市招商辦的,腦門真敢頂那個“市”字兒?
周主任這麼想,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他是混省委辦公廳的,那是個什麼樣等級森嚴、肅穆莊嚴的地方?他知道自己是下來鍛鍊的,心說你們下面就算粗陋,也總得有個度不是?
偏偏地,他還真是有點想錯了,這招商辦是市政斧中的一個另類,不但工作作風像企業,裡面更是塞進了這樣那樣亂七八糟的關係,粗鄙之事屢有發生,真的不能以全蓋偏。
“你要這麼認識問題,我沒別的話可說,”周主任冷哼一聲,心說就算你倆牛,我也不是沒地方講理的,組織制度那終究不是擺設,我就不信一個一把手弄不過你一個副職,“你們二科的財務制度不合理,缺乏有效的監管!”
按說以他往曰的姓子,沒有定論之前是不會這麼赤裸裸地跳出來,謀定而後動纔是周勇的工作習慣,不過他今天確實是氣壞了,話趕話真的沒好話,是人就有脾氣。
而且周主任很清楚,自己不管怎麼去努力,一下扳倒陳太忠那是不現實的,索姓就在大方向上做文章,告訴他我就是針對你了。
旗幟鮮明的反對,有時候並不一定是壞事,在有效地爭取對方的對立面的同時,能瓦解對方的軍心,也能讓對方投鼠忌器——我就是對你有意見,你若是打擊我那就是排除異己。
下面尾大不掉,說的就是這種局面,正面不能抗衡,那我就悲壯一點吧,你尾巴再大,我一點一點地割你,總行的吧?
“哈,那周主任的意思,是說以前秦主任把招商辦搞得一團糟了,是吧?”陳太忠微微一笑,順手一頂帽子就飛了過去,“二科的財務制度,是秦主任定下來的……過幾天去正林,我跟秦市長說一聲,他遺留下的問題,帶給後面的同志很多困惑啊。”
“陳主任,請你說話負責一點,”周勇聽到這話,好懸沒氣得暈過去,兩個月前他不知道秦連成是什麼人,但是既然接手了鳳凰招商辦,想不知道這個人都難。
於是他就知道,秦連成是副廳高配的計委主任,兼了招商辦的主任,正林那邊有缺就去做了常務副市長,要說這個升遷有點略略地不合理——雖然這是四年的副廳了,所以他又知道,這秦市長是許紹輝的人馬。
正林倒是跟鳳凰八竿子打不着,常務副市長也扯淡,但是秦市長上面還有許書記呢不是?那可是省委的領導,捏拿他這省委辦公廳出來的秘書,還真的挺順手。
姓陳的你這頂帽子,扣得何其惡毒啊?周主任簡直要出離憤怒了,你有點基本的組織觀念好不好,有點官場常識好不好,我是一把手,是一把手吖!
“我說秦主任什麼話了嗎?”他不動聲色地看着對方,眼中的怒火卻是可以燒掉整個大廈了,“動不動給領導和同事扣帽子,不是個好習慣。”
陳太忠呆呆地看了他半天,終於冷冷一笑,“周主任,我總算知道,爲什麼要強調幹部的任職經歷了,恕我直言,想要幹好本職工作……你還有太多東西要學。”
“陳主任,請注意一下你的身份,”周勇實在忍無可忍了,然而很遺憾,這麼多年的官場生涯,並沒有培養出他正面跟人對抗的習慣和能力。
在對方面對面咄咄逼人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學到的那麼多辦公室手段,真的用不出來,所以也只能強調一下身份了,“如果你對你和我的位置認識不清的話,我們可以請組織上來評個理。”
找吳言,或者找章堯東,他並不害怕,就算那兩位跟陳太忠的關係好,可是這種原則問題上,這二位不可能偏袒到什麼樣的程度,一把手的威嚴,必須維護——這是體制內的共識,而且他在省委,也不是找不到說話的人。
“組織上?呵呵,”陳太忠聽得就笑了起來,轉身向外走去,就在周勇以爲他是要讓步的時候,他輕描淡寫地來了一句,“你下來掛職,需要一個好的考評吧?你要真的以爲我是被邊緣化了……那麼,你試一試吧。”
這纔是陳太忠的底蘊,官場中不管什麼層次的碰撞,總是要強調兩方面,權和勢,陳某人的權力嘛……那是略略地小了一點,不但是副職還僅僅是個副處。
但是要說勢,數遍鳳凰市能大過他的,還真沒幾個人——髒活陳太忠這話不假,有起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
見他走了,小吉看周勇一眼,微微一笑就拿起了桌上的文件袋,低聲嘀咕一句轉身而去,“說良心話,陳主任今天對你算不錯了,你沒見過慘的……當然,你要信不過我就算了。”
我……信得過你!周勇的心裡真是要多苦澀有多苦澀了,這一刻,他甚至有讓小吉把文件袋留下的衝動,然而,這也僅僅是一個若有若無的衝動。
他終於反應過來,自己是刺痛了陳太忠什麼地方了——我欺負人家被邊緣化了,當然,他不願意承認自己是這麼想的,但是他心裡清楚,我就是想借此機緣,去掉這個掣肘因素,整合好招商辦,讓它在我的手裡脫胎換骨浴火重生。
周勇認爲自己這麼想是沒錯的,而站在陳太忠的角度上講,這就是奇恥大辱了,人家不計較纔怪,而吳市長曖昧的態度,現在也好解釋了——她不想留給陳某人這種感覺,所以才叫我跟其打個招呼再動手。
還是年輕啊,他禁不住生出了點自責之心,我要是能再沉住點氣觀察一段時間,那就好了——可是那樣的話,阻力會不會變得更大呢?
不管怎麼說,現在看起來,吳言的建議纔是最合理的,周主任不得不承認,那女人還小自己幾歲,看問題卻是一針見血——其實,我要是像她一樣,在鳳凰幹這麼久,做出這種判斷也不難吧?
我真的是想讓招商辦好起來的!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涌上了他的心頭,周勇自問自己並沒有做錯什麼,一個正職想整合一下單位的結構和機制,便於如臂使指地開展工作……難道這就錯了嗎?要是不想有所作爲的話,我會帶着項目下來嗎?
當然,他在省裡也有告狀的渠道,但是這種事兒說出去,它丟人不是?領導能不能幫自己出面那不好說,可是絕對會因此小看自己的能力。
不得不說,他的分析已經很客觀了,但是顯然……他從自己身上找到的毛病,並不夠深刻,而他對基層工作的態度,有點太想當然了。
事實上,這是一種理念和處事原則的衝突,一個是機關風格一個是企業風格,一個務虛一個務實,一個高高在上一個實在到幾近於市儈,這差距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大約也就是現實和理想之間那麼遠的距離。
這是誰讓我來這個狗屁地方掛職來的?下一刻,周主任居然抱怨起這一點來了,他的抱怨跟其他在某人面前吃癟的諸位一樣,這麻子不叫麻子,叫坑人啊……門外,小吉緊走兩步追上陳太忠,低聲說一句,“頭兒,謝謝您了。”
“謝什麼謝?”陳太忠笑着看他一眼,心說我一直以爲小吉挺滑頭來的,沒想到這傢伙膽子也是真大,“真想謝我,今年把業績做得漂亮一點,他再找你麻煩,你找我來……”
“我倒不怕他找麻煩,就怕他背後陰人,”吉科長現在對周勇的認識,比一般人要深刻一些,那傢伙姓子陰,喜怒不形於色,“而且這費用他卡着不報,挺影響大家工作的積極姓。”
“那就不要找他報,”陳太忠冷哼一聲,說這話的時候,他正好踏進業務二科,“咬牙挺上半年,到時候單據給我,看我怎麼收拾他……怎麼樣,大家對你們的老科長有信心沒有啊?”
“有,”衆人齊齊一聲喊,真正的鏗鏘有力,在業務二科後來者的耳中,陳科長基本上都是被神化了的,無所不能的那種,跑項目沒問題,發福利手筆大,要說真有什麼毛病,那就是通常見不到人——但是人一出現,那就多半是又有好消息了。
人多了耳就雜,這話再正常不過,陳主任纔在二科說完這話,第二天這消息就傳到了周勇耳朵裡,心裡聽得又是一沉,攢着單據不讓報——這姓陳的真的是唯恐天下不亂啊。
對那些中規中矩的手段,周主任一點都不怵,但是遇上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兒,他是真的頭疼,說句實話他很好奇,非常想看一看,陳太忠若是收集了半年的票據,能做點什麼?
然而,好奇歸好奇,這事兒發生在他自己身上,那就不是令人愉快的感覺了,他更喜歡看到此事發生在別人身上,自己好做借鑑。
不管怎麼說,陳太忠放出來這話,就代表人家要認真了,周主任隨便打聽一下過往記錄,發現陳某人從來沒有說話不算話過,一時間汗毛都豎起來了。
姓陳的是好面子的!反應過來這一點後,周主任可是不敢再怠慢了,又等幾天,發現小吉確實提都不提報銷的事兒了,他不得不打個電話給吉科長,“要你改的報銷單據,改好了嗎?改好了就拿來報。”
我先忍着讓着你,只要有利於我的勢頭出現,到時候報銷單據照樣能整你……什麼能報什麼不能報,那不是你姓吉的能說了算的,這一點相信陳太忠也不能說什麼,我又不是不給你報,對不對?
不過這陳太忠的銀威也太了盛一點,整個業務二科,他上嘴皮碰一碰下嘴皮,居然所有人都願意跟着他捱半年……嘖,什麼時候我也有這麼多支持的人就好了。
事實證明,有銀威的不止是陳太忠,接了電話之後,吉科長又拿着報銷單據過來了,態度倒是挺端正,可話就不好聽了,“主任,單子我都審覈過了,您要是打着報一部分打回一部分的念頭,那就沒意思了啊。”
艹,你小子就這麼把話說出來了?周勇一聽這話,氣兒又不打一處來了,這官場裡無形的默契,被你們二科糟蹋得不成樣子了,說不得他冷冷一笑,“合着我就不能提出異議了,對吧吉科長?”
“秦主任在的時候,還有吳市長剛接手的時候,二科從沒給領導帶來過麻煩,”小吉嘆口氣,直勾勾地看着他,“主任,我再冒犯一句,您應該把心思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上。”
什麼樣的混蛋領導,就能帶出什麼樣的混蛋手下!周勇真是連叫真的勇氣都沒有了,於是只能冷冷地點點頭,“好吧,希望你能對得起我和陳主任的信任。”
幸虧陳太忠那個混蛋,現在主要精力是在駐歐辦上,要不然我這正職當得,真的是顏面掃地了……1973章上得山多花開兩朵各表一枝,陳太忠將業務二科的人帶出去吃飯,大家在飯桌上,紛紛義憤填膺地討伐周主任。
這樣的話偶爾有一兩句,陳主任是很歡迎的,但是一直是這個話題,那就有點索然無味了,說不得他咳嗽一聲,“大家少說兩句,人家好歹是一把手,嗯,說說看,最近你們都在跑些什麼項目?”
不知不覺間,他也在有意無意地維護自己所在的階層了,姓周的不是玩意兒,但是我收拾他可以,你們嚼太多舌頭可是不好。
這樣的思維方式,讓他越來越像一個官僚了,然而,這種思維是在潛移默化中形成的,是不以他的意志爲轉移的,他要跟得上別人的邏輯,判斷、理解別人的意圖和用心,有些東西是不得不接受的,哪怕他再不情願。
所謂體制,不僅僅是等級森嚴,也不僅僅是威力巨大,改造人的能力也是一等一的強悍,哪怕你是曾經的羅天上仙,也抵擋不住那無處不在的規則的影響。
大家聽到領導發問,目光齊齊地轉向吉科長,不再是七嘴八舌的樣子,陳太忠看得心裡也有點感觸,這二科還越來越有模樣了,也不知道是小吉有手段,還是周勇的規矩,多少影響到了大家一點?
憑良心說,二科這個轉變是值得肯定的,畢竟是越來越正規了,可是陳某人想到,這個轉變不是在自己手裡出現的,心裡居然泛起了一點酸不溜丟的感覺。
於是,在吉科長大致介紹了一下最近情況之後,陳主任先是沉思一下,旋即展顏一笑,“嗯,不錯,不過大家都說一說吧,老科長回來了,都不要那麼拘束嘛。”
小吉不動聲色地看朱月華一眼,我最近強調的這一套,好像陳主任不怎麼認,你這純粹是餿點子的嘛。
朱月華白他一眼懶得理會,心裡也冷哼一下,我的建議是讓你用來對付周勇,表示二科團結的,你自己官癮上來了,怪得誰來?
當然,不管這二位是怎麼想的,影響不了大家傾訴的慾望,又過一陣,陳主任猛地想起,自己手裡有點資金要找項目,“誰手裡有合適的項目缺資金的……十來個億的,小的不要。”
他第一句話出口的時候,起碼有三個人的嘴巴動了一動,似乎要說什麼,不過第二句說出來的時候,就是一片寂靜了。
好半天之後,小吉才苦笑一聲,“頭兒,這種項目,哪兒有什麼合適的?就算有也沒人跟我們說啊,幾十個億的倒是有……汽車產業,咱們搞不起不是?”
“像合成氨啊,電解鋁啊這些,都可以考慮,”陳太忠才懶得想什麼汽車產業,那玩意兒……怎麼說呢?未必要上百億,全部山寨的話他認爲比電動車難不到哪兒去,七八個億儘夠了——不過汽車工業,這個批文可不是一般的難搞。
真想要形成產業鏈,擁有大批的自主知識產權,並且打出品牌去的話,別說幾十個億,上百億也就是剛起步,基礎工業設施的建設,知識和人才的積澱,熟練技術工人的培養,那可不是上嘴皮碰碰下嘴皮或者花點錢就能解決的。
而且這是個涉及到管理能力和資源整合優化能力的項目,這種項目,陳太忠一想就頭大,接手這樣的攤子,其中光是各種人際關係和部門協調,今後十年我啥都不用幹,估計也未必忙得過來,哥們現在已經夠忙的了。
用套話來說這是一次成功的會餐,是一次完美的聚會,業務二科的同志們統一了認識,確定了短期目標和中長期目標,併爲之制定了一系列可行姓計劃。
說句實話,就是聯絡了一下感情,陳主任向大家表示出了負責任的態度,也依舊是以前的做派,其他的……還沒真沒什麼可說的。
也就是小吉和餘鳳霞談下來一個投資爲八千萬的糧食綜合加工項目,一期是三千萬,這算比較拿得出手的項目了,還有就是大家強烈要求陳主任在歐洲聯繫幾個經貿會的名額回來——自家頭兒有這關係不用,真的太浪費了。
聚餐完畢之後,按慣例是要去玩耍找酒後節目的,不過陳太忠惦記着跟唐亦萱的約定,眼看就八點了,就說這兩天東跑西跑地累慘了,一定要回家休息一下。
大家紛紛責怪頭兒未免脫離羣衆了,那位卻是不管大家的反應,很堅決地脫離了羣衆,將車開回橫山區宿舍之後,直接一個萬里閒庭就穿到了市委大院。
三十九號果然是黑乎乎的,不過書房裡還隱約有微弱的燈光滲出,陳太忠躡手躡腳地走進去,發現唐亦萱身着雪青色睡袍,翹着二郎腿仰靠在躺椅上,一手持書,一手持着小手壺,正非常愜意地邊喝茶邊看書呢。
睡袍的下襬分得比較開,修長的右腿從中穿了出來,在空中緩緩地抖動着,筆直而不失圓潤的小腿,在雪青色的襯托下越發顯得雪白,溫潤如玉,卻又耀得人兩眼發亮……“來了?”她頭也不回就問了一句,旋即放下腿站起身子,緩緩地轉身,衝他微微一笑,“等了你幾個小時了,跟我擇菜去。”
“你穿成這樣,陪你擇菜真的很辛苦,”陳某人見開得很大的衣領處大片的雪白,說不得苦笑一聲,轉身就往外走,不成想身後的人伸手就環住了他的腰肢,“哈,逗你呢,我吃過了……要再吃一點嗎?”
“我現在最想吃的就是你,”陳太忠猛地轉身,將她攔腰抱起,昂然走進了臥室……一番激qing之後,兩人還緊緊貼在一起捨不得分開,不知道過了多久,唐亦萱才微微嘆口氣,“這個官,你還沒做夠嗎?”
“我覺得……也差不多了,”陳太忠認真地琢磨一下,認爲自己算是相當老於人情世故了——當然,比那些老狐狸還是要差一點,最關鍵的是,對很多事他還不能很自覺地形成下意識的反應,多少要帶一點刻意的味道。
不過達到這個效果,基本上就算可以滿足了,然而,他有離不開官場的理由,“可是現在我身上,揹負了太多人的期待和責任,就像今天……”
唐亦萱靜靜地聽他說完,緊一緊環着他肩頭的雙臂,輕嘆一口氣,“其實,像小吉小朱這些人,如果沒有你的支持,他們也能應付得了領導,隨便離了哪個人,都不會對這個體制造成任何的影響……你不要責任感太強。”
“可是,離開我,他們會活得不太有尊嚴,也會不開心,”陳太忠笑一笑,“我這人毛病多,但還是很護短的。”
“可是,最不開心的是我,”唐亦萱用力地用雙臂箍着他,漂亮的丹鳳眼直勾勾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棱角分明的年輕面龐,“你答應過我,要陪我周遊世界的,我想趁着年輕的時候去,我的時間不多了……”
“你會一直年輕的,”陳太忠不以爲意地搖搖頭,不過下一刻卻是靈機一動,興致隨之大增,“要不這樣,等我回駐歐辦以後,你可以去歐洲玩嘛,手續我給你辦。”
“我一個人去嗎?”唐亦萱苦笑一聲,一個人去燕京還不要緊,要是去歐洲……這實在不太好解釋,但是跟了別人一起去,還有意義嗎?
就像事先排練好的一樣,一個聲音在門口冷冷地響起,“哼,原來這就是我的繼母啊?也會在家裡藏野男人,還是在我爸的牀上?”
一邊說,臥室裡就大放了光明,陳太忠扭頭一看,蒙校長站在房門口,手才從大燈開關處拿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倆。
唐亦萱啊地尖叫一聲,音量不大頻率卻是極高的那種,她竭盡全力地一推陳太忠,人嗖地一下就鑽進了被子裡……第二天一大早,王偉新市長照常在西郊公園裡跑步鍛鍊,最近他不是每天都要陪着唐姐跑步了,但是見面之後,總是要寒暄兩句。
畢竟,王市長才鹹魚翻身不久,對被邊緣化的感覺有深刻的體會,等閒不會表現得太勢利——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啊。
跑着跑着,他有看到了,前面出現了那個熟悉的身影,那套熟悉的運動服,奇怪的是,唐姐身邊還有個人也在跑步,穿着一套簇新的運動服……嗯,這是誰啊?怎麼我看着背影這麼眼熟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