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8章及時雨對蔣世方來說,陳太忠的這個電話,來得真的是很及時,他迴天南也有半年了,相對來說是比較謹小慎微的,輪也該輪到他發出點聲音了。
不過這個聲音該怎麼發,能發到什麼樣的程度,是他必須掂量的,這次他是借了黃家的勢,當然是要考慮黃家的感受,然而遺憾的是,黃家沒透露出什麼口風。
只說拿下楊學鋒,那倒是很簡單的事情,但是蔣省長還想安排點自己人上位,然而杜毅一手獨攬人事大權,這主意打起來怕是費事兒。
眼下陳太忠打來電話,自然是帶來了黃家的授意,有些話有些事,必須是要通過中間人傳遞的,儘管姓陳的僅僅是一個小副處,而且還是前蒙系人馬,但是蔣省長非常明白——這傢伙真的能代表了黃家。
所以他的客氣雖然有點居高臨下的味道,卻是發自真心的,總算是還好,那個在自己女兒和秘書嘴裡無比囂張的傢伙,在電話里語氣也很恭敬,“蔣省長,我知道您的工作很忙,冒昧地打擾您,真的很抱歉……”
“嗯,不客氣,”蔣世方做事,其實是滿乾脆的,聽他這麼說,毫不猶豫地出聲打斷了他的話,“有什麼話你就直說,能不能行我都會給你個答案。”
這就是地位的差異了,儘管蔣省長很願意對陳太忠再客氣一點,但是這傢伙的級別實在太低了啊,不過話說回來,以他正部級之尊,對一個陌生的正處……還是待遇的這種,表示出“拒絕你都要給你個說法”的意思,那享受的也是貼心人兒的待遇了。
“我纔得到一點材料,挺令人觸目驚心的,”陳太忠回答得畢恭畢敬,“思來想去,蔣省長您做事公正,是值得廣大幹部羣衆相信的好領導。”
是纔得到的資料?以蔣世方的老道,一聽就明白了,趙喜才完蛋了,於是微微一笑,“我也聽說小陳你嫉惡如仇,不用這麼客氣,對了……不是關於莒山的吧?”
這叫明知故問,蔣省長這麼做,一來是暗示他知道莒山問題是誰在背後推動的,二來就是告訴某人,我蔣某人眼裡不揉沙子,知道你惦記着某某人呢。
這一刻,蔣世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這麼說話真的是很看重陳太忠了,如若不然的話的,他堂堂的一省之長,有必要向一個小處長賣弄自己的見識和眼光嗎?
他只需哼哼兩句,嗯啊兩聲就可以了。
“不是關於莒山的,我跟楊總又不熟,”陳太忠雖然已經打定主意,要很熱情地請示蔣省長,但是聽到這種話,第一個感覺就是先推卸責任——在他刻意的努力下,這已經成爲了他的習慣,倒也算得上是紅塵歷練中的收穫了。
下一刻,他才反應過來,這樣的否認實在沒有意義,說不得清一清嗓子,又壓低了聲音以示要緊,“這個資料,我覺得……最好跟您當面彙報的好。”
“那你來吧,我現在有時間,半個小時夠嗎?”蔣省長真的是太給面子了,省長的半個小時,夠見三個廳長了。
“我還在素波呢,”陳太忠停頓一下,以示自己較爲尷尬,他確實沒想到蔣老闆真的劍及屨及,說見就要見了,“就是跟蔣主任打個招呼,跟您預約一下。”
“嗯,那過來吧,下午……”說到這裡,蔣世方沉吟一下,心說下午還真不好抽時間,“晚上吧,晚上來家吃飯,六號院啊。”
這是不去不行了啊,陳太忠無言地咧一咧嘴,看到話癆荀還在那兒昏昏沉沉的,說不得上前一伸手就拎住了對方的耳朵,“走了走了,去素波,介紹個美女給你認識,省長的女兒。”
“啥?美女?”荀德健一個激靈就清醒了過來,看一看身邊的高大男人,愣得一愣之後,才輕聲地嘀咕一句,“我控鎖骨的哦。”
“你說什麼?”陳太忠聽得眉頭就是一皺,其實他聽清楚這話了,但是實在不太理解這裡面的含義。
“腿控、足控、胸控、手控……我是鎖骨控,”話癆荀說不得要解釋一下,其實就是個人審美觀點的側重點,他喜歡鎖骨圓潤突出的美女。
哥們兒是名器控!陳太忠反應過來了,說不得哼一聲向外走去,“別跟我扯這些有的沒的,這兩天幻夢城把你美死了,趕緊跟我去素波。”
蔣省長一開始讓陳太忠來省政斧找自己,原本還有別的一層意思,那就是說要某些人看到,深得黃家賞識的小陳過來找我了,可是轉念一想,杜毅沒可能不知道自己跟黃家的事情,這麼刻意搞一下,有着相的嫌疑,倒是沒地讓人笑話自己淺薄。
由此可見,領導們的高深莫測,也未必都是出自本心,關鍵是人到了那個位子,不那般行事,似乎就表現不出相應的做派。
要走的時候,丁小寧正好說也要去素波,李凱琳要跟着她去轉一轉,再加上馬瘋子要去辦移民的手續,拖來拖去的,四輛車在下午兩點開進了素波。
一進市裡,大家就分開行動了,陳太忠先去找張沛林坐一坐,又去市公交公司催一催一卡通的餘款,又去找陳潔彙報一下工作,出了陳省長辦公室,又拐進省外辦坐一坐……這一通忙下來,眨眼間就五點半了,荀德健嘴裡不知道唸叨了多少回蔣主任了,陳太忠算一算時間,正好跑一趟高新區。
蔣君蓉雖然還是副主任,卻已經是正處了,陳太忠在她的辦公室遇到過鳳凰紀檢委的“王朝馬漢”,倒也是熟門熟路了。
不成想走到辦公室門口,發現她這兒多了一個待客加登記用的小吧檯,旁邊也多了沙發茶几什麼的,負責接待的小姑娘攔住了兩人,“蔣主任在開會,麻煩你二位先登記一下吧。”
“告訴她鳳凰的陳太忠來了,”陳主任就算再想規矩一點,見這樣子也有點不能接受,你老爸都跟我那麼客氣,剛纔打電話的時候你還說有空呢,“給她介紹投資商的,她要是沒時間,那我就走了。”
女孩見他口氣傲慢,只得拿起旁邊的調度電話,按一個鍵接通了蔣主任,將他的話原原本本地複述一遍,不多時,蔣君蓉辦公室的門裡,走出四五個人來,有人掃視他倆幾眼,表情也都是怪怪的。
“就不允許我有突發事件了?”蔣君蓉的聲音,懶洋洋地從門口傳出,旋即就揚着下巴走了過來,帶着滿臉的不高興,“陳太忠你從來學不會體諒別人嗎?”
蔣主任的穿着從來都是很有品位的,這次也不例外,上身是V領淺黃色對襟羊毛衫,下身一條淺棕色筒褲,下垂感極強的那種,褲腳在白色的鞋面上有一點點的堆疊,不過看起來不但不見邋遢,反倒是越發地襯托出了她的閒散和雍容。
荀德健的眼睛登時就直了,素波官場第一美女的名聲,那真不是蓋的,尤其是……陳太忠很隨意地掃一眼,發現她的鎖骨真的比較高。
“我打了預約電話的,”他笑一笑,既然人家真的在開會,他的氣就小了一點,“我就是神仙也猜不到,你可能遇到突發的事情。”
一邊說,他一邊拍一拍身邊目瞪口呆的話癆荀,“荀德健荀總,是香港荀家的,聽說素波高新區今年的任務完成得還不錯,我介紹他過來,錦上添花。”
“哦?幸會,”蔣主任微微收起一點下巴,露出一個顛倒衆生的微笑來,伸手同荀總輕輕一握,旋即轉身延客,“呵呵,進屋裡談吧。”
“你倆談吧,我就是引見一下,”陳太忠笑一笑,轉身就待離開。
“等一下,”蔣君蓉出聲制止,剛纔她接陳太忠電話,聽說他要來,只當此人終於是開竅了,卻是不知道這傢伙還帶了一個人來,眼見這廝甩手就要走,一時間就疑惑無比,“你來找我到底幹什麼來了?”
“幫你引見個投資商啊,”陳太忠微微一笑,順手指一指荀德健,“都是兄弟單位,人家想多個選擇,我就介紹過來了嘛……反正這投資落在你這兒,總比出了天南強,你說是吧?”
“是嗎?”蔣君蓉狐疑地看他一眼,這話若是出自別人的口,她就信了,蔣主任很多單子就是這麼來的,但是陳太忠說出這樣的話,多少還是讓她有些半信半疑——這傢伙從來不是那麼好說話的,“我怎麼覺得你像是想害我呢?”
“蔣主任你這話怎麼說的?”話癆荀聽到這裡,可是不幹了,他雖然已經被眼前這個女人迷住了,可是他泡妞多年,這點技巧還是懂的,說不得冷冷一聲,作勢向外走去,“陳主任,素波人沒你說的那麼好客,這樣,我還是跟你去……去鬆峰吧。”
這傢伙整天跟陳太忠廝混在一起,對陳某人的一些狀況也較爲熟悉了,又想吊一吊蔣君蓉,說不得就隨口扯了蒙藝所在的碧空做幌子。
“荀總,您誤會了,我懷疑的不是你,”蔣主任的嘴皮子,那是相當便捷的,見他要走,說不得微微一笑,又伸出小手輕扯一下他的袖肘,不輕不重恰到好處的那種,既不顯得輕薄,卻又夾雜了一絲若有若無的鼓勵,“他這人特有城府,又對我有點偏見……”
話癆荀吃她這麼一拽,身子都有點軟了,於是微笑着點點頭,轉頭去看陳太忠,“太忠,蔣主任說你對她有偏見?”
你這……你這小子居然敢叫我“太忠”?陳太忠真是有點哭笑不得,在鳳凰呆了那麼久,也沒見你的膽子就敢這麼肥,這是色授魂與之下,膽上生毛了?
說不得,他就冷冷地一哼,“你也對我有偏見,正好,你倆有共同語言了,走了啊……”
出來之後,陳太忠依舊不缺飯局,高雲風招呼他吃飯,不過他想着高公子昨天的立場不夠堅定,就不肯答應,只是招呼了段天涯和新聞中心唐主任來吃飯。
唐主任給疾風電動車的廣告爭取了最大的優惠,而段天涯則是省臺對田甜很友好的主兒,又是很明白分寸的。
酒席即將開張的時候,馬瘋子帶着兩個人進來了,一個矮胖的男人和一個相貌尚可的女人,據說這就是京加公司天南辦事處的僱員,男人是經理叫麥克,女人叫海倫,至於中國名字,反倒是不肯說。
老馬這是使勁兒地把自己往斯文人裡包裝呢,又知道陳主任現在官氣十足,也不讓這二位請客,帶着人就過來蹭飯了。
那兩位一聽說眼前的中年人是省電視臺新聞中心的主任,登時就肅然起敬了,他們不在乎官員什麼的,但是對媒體還是比較注意保持善意的——畢竟媒體就代表了廣告渠道。
不過唐主任對他們就很淡薄了,這種只上得起軟廣告的小中介公司,他無需多少敬意,反倒是頻頻地向陳太忠示好。
一頓飯很快就過去了,大家都知道陳主任飯後有事,也不做糾纏,倒是段天涯領着馬瘋子神神秘秘地走了,“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
陳太忠到了六號樓下面之後,還在思索,你說這老段其實也算是個幹髒活的,素波市估計那些見得人見不得人的地方,那傢伙知道很多……反正就這麼胡思亂想着,猛地手機響起,卻是穆海波的聲音,沒有什麼情緒的那種,“陳主任到了吧,你現在可以上來了。”
2049狐狸的對話走上二層小樓,見到目無表情的穆大秘,陳太忠不知道怎麼搞的,忽然想起了嚴自勵,那傢伙現在在林業廳也不知道混得怎麼樣。
怎麼我遇到的這些做秘書的,都是這種陰陽怪氣的主兒呢?他心裡暗自苦笑,卻渾然沒有想過,他自己本身就是一個另類,服侍慣領導的主兒,最注意的就是上下尊卑和氣機變化,除了那些領導交待過的,一般的秘書黨對他還真生不出好感來。
走進書房的時候,陳太忠特意看了一下門頭的石英鐘,八點四十——老蔣這也是辛苦啊,一忙就能忙到這個時間。
“來了?”蔣省長正趴在桌上看文件,見他進來,擡手摘下老花鏡,衝他笑着點點頭,卻是沒有起身——道理很簡單,小傢伙不是打着黃家的旗號來的,那他實在沒理由自降身份,“坐,海波給他倒杯茶……呵呵,你倆也算不打不相識啊。”
“上次真不好意思,冒犯……”穆大秘上次已經道過謙了,情知是領導想徹底化解開兩人的恩怨,說不得又開口,卻見年輕的那廝笑着擺一擺手,“上次我也有不是的地方,等知道是穆處長的時候,已經火氣上頭了,呵呵,過去的事兒了……”
嗯,蔣世方笑着輕點一下頭,心裡卻是有點奇怪,這傢伙看起來沒有傳聞中那麼桀驁不馴啊……還是說今天他找我,有事相求?
“你帶的資料呢?”蔣省長做事還是比較利索的,見他遞過資料,拿起來就細細地看了起來,這是手寫的口供,基本上不需要戴眼鏡。
不過看起資料來,他就慢得多了,似乎在一個字一個字地摳,只看前兩頁就用了十分鐘,總算還好,陳某人拿的資料是篩選過的,開頭就是重點,要不然不知道他要看到什麼時候。
不過後三頁他就是掃了一眼,然後將資料順手放在書桌上,沉吟一下方始發話,“這個東西公佈出去,會引起素波的震動。”
這就是很明顯的表態了,蔣省長說了,此事要內部處理,他甚至沒有問黃家是什麼意思,這就是從政者的經驗——事實上,黃家要想下狠手的話,就算不親自打招呼,小陳也得打着黃家的幌子來上門,要不然根本不可能的。
陳太忠卻是沒想到,自己只是不想讓蒙書記寒心,來的時候姿態很低,結果就不能公開處理趙喜才了,這個因果有點莫名其妙。
不過,這個可能也是在他意料之中的,所以倒也沒在意,只是微微地一笑,“蔣省長的指示很正確,保證穩定是很重要的。”
“有你在,天南可能穩定得了嗎?”蔣世方輕笑一聲,一個無傷大雅的小玩笑,證明他不跟這個年輕人見外,卻也隱隱指責這廝實在太能折騰了,所以他的下一句話就是,“關於莒山的評論員文章,杜書記暫時不讓發。”
不讓發,這就是打臉不得力啊,只是內部處理,誰知道是黃家打藍家臉了?陳太忠沉吟一下,方始緩緩地發話,“可能杜書記有更深遠的想法吧。”
咦?這傢伙說話,真的是很靠譜啊,蔣世方對這年輕人的看法,再次有了一點轉變,少年得志的人他見得多了,尤其是這傢伙口碑差到一塌糊塗——真要溫良恭儉讓的話,會在我來任省長之後,還同時跟我的女兒和秘書衝突嗎?
這傢伙能讓蒙藝和黃家同時看重,還真是不簡單呢,蔣省長微微點頭,心說你要裝穩重嗎?“那要是杜書記覺得,這個評論員文章就多餘呢?”
“那麼,杜書記自己去處理莒山的事兒好了,”陳太忠略略一猶豫,就做出了回答,“既然他有全盤的考慮……”
一邊說,他一邊有意無意地瞥一眼桌上的資料,那意思就很明白了,他去搞莒山,咱可以搞素波這一攤嘛——原本素波市長的上位,最大的阻力就是在杜毅身上,杜書記纔是天南的一把手,怎麼可能忽視了這省會城市市長的位子?
嗯,蔣世方心裡又暗暗地點頭,他自然看得懂對方這一眼——這個方案也是他琢磨過的,昨天他還想着要怎麼在莒山的事情上下手,今天上午接了電話之後,知道趙喜纔不保,那這全盤的計劃都要跟着改變了。
他並不知道,陳某人的私心是在素波市長的位子上,所以將那莒山丟掉再正常不過了,他只是覺得,這傢伙的大局感很好啊。
沒錯,這個評論員文章不讓發,那打藍家的臉就不力,可是既然有了杜毅不讓發的藉口,蔣省長可以順勢退一步——你不讓我管嗎?行,那我不管了!我倒要看你扛得住扛不住黃家。
如此一來,就算是把杜毅架在火上烤了,你要讓我管評論員文章就得發,不讓我管那你自己去處理莒山吧。
真的要是杜書記出面處理莒山,這不滿意的人就多了去啦,別說藍家會不滿意,就老杜身後的人也不會滿意了——黃家的事兒,你幫着處理,這是個什麼意思啊?
這件事裡最關鍵的一點,就是蔣省長需要及時袖手,這不但是個選擇,同時還得需要點勇氣,杜毅再重新讓他艹持此事,他都得頂着——我就是不管!
當然,以他省長之尊,這麼頂住也不是什麼難事,但終究是不賣老杜面子了,多少會影響一點和諧——不過,政斧和黨委一把手之間的磨合,也是非常必要的,從這一點上來說,這次事件也算是相互試探底牌的一個過程。
蔣世方想及時撒手,最大的問題就是黃家肯不肯理解——畢竟他是爲了自己的私心不聽人家的了,然而,他又不能就這個決定再去請示黃家,要不這省長當得也是有點窩囊了。
所以陳太忠現在肯這麼建議,真的是挺合蔣省長心意的,說穿了,素波市長的位子真的很關鍵,相較而言莒山算什麼?
不過,小陳說話雖然順耳,但是有一點是蔣世方不得不考慮的——這傢伙真能替黃家做了這麼大的主嗎?
他略略沉吟一下,又想到了這傢伙說的,會不會是反話——這小子應該沒這麼大的膽子吧?說不得點點頭,“只是,這件事的姓質,真的惡劣了一點啊,也不知道杜書記會怎麼處理。”
這麼明顯的試探,陳太忠當然聽得懂了,“對了蔣省長,我們鳳凰目前正在醞釀搞一個煤焦集團,可能到時候還需要蔣省長您的支持。”
嗯?這話一說出來,連一邊的穆海波都有點聽不明白,轉移得實在太大了,莒山安全生產出問題,跟鳳凰搞煤焦集團有什麼關係呢?
但是,蔣省長卻聽懂了,不能拿評論員文章打臉,那就強勢插入煤焦行業——藍家你不是把這行視作禁臠嗎?你插得進手天南,就要準備被別人插手。
說得更明白一點,這是陳太忠爲蔣世方背書呢,黃家要是不滿意你撒手,你可以從另一個方面支持嘛,條條大路通羅馬的不是?
同時這話裡還有一個暗示,那就是你別看我人微言輕,但是我既然說得出這樣的話,將來黃家對你表示不滿的話,你可以告訴他們,當時小陳是這麼說的。
這話說得是如此地謙恭,讓蔣省長保持了面子之餘,又放下了顧忌,所以聽完這話,他不得不上下細細打量一下面前的年輕人。
老闆也聽不懂這話?穆大秘正瞎琢磨呢,不成想蔣老闆又輕笑一聲,“小陳,真是後生可畏啊,你放手去幹,我會大力支持的。”
“那這個……您還有什麼指示嗎?”陳太忠微微一笑,衝桌上的資料努一努嘴,兩個人今天談話的核心,其實是搞下素波市長趙喜才,只不過這一老一少兩隻狐狸說了半天,一直都沒提此事。
終於忍不住了吧?蔣世方見他這個動作,心裡暗笑,我還當你就真的就沉得住氣了呢——不過這種氣你要是再沉得住,我就懷疑你到底多大年紀了。
小陳跟自己根本不搭界,卻是一定要主動把材料送過來,那肯定是在這件事裡有需求嘛,再加上剛纔的大包大攬……估計需求還不小。
別是你也惦記上素波市長的位子了吧?蔣世方覺得自己這個猜測有點可笑,然而下一刻他猛地發現,自己想笑都笑不出來——他真要拿這個位子,我還真就頂不住啊。
“指示嘛,倒是沒有,你有什麼想法,說來聽聽?”蔣省長不動聲色地發話了,想到自己才惦記了半個下午的位子,轉眼就可能飛走,他真的愉快不起來。
“啊?”陳太忠聽得也是一愣,他只當黃漢祥將田立平的事兒告訴老蔣了,眼下看來……似乎沒有?“您不知道,我爲什麼會得到這些材料?”
得,蔣世方一聽就明白了,這個位子飛了,一時間就看得眼前的年輕人有點不順眼了,說不得嘆口氣,“唉,幾年沒回天南,變化真的太大了啊。”
老蔣惱了,陳太忠覺出來了,心說這黃二伯也不知道搞什麼飛機,讓我送材料就送吧,合着還要讓我親口推薦田立平?我說,人家蔣老闆是省長啊。
“變化是有點大,”他笑着點點頭,直起了身子,“不過我相信,在蔣省長的領導下,變化會更大,基層的同志們都有這個信心……您還有什麼別的指示嗎?”
老黃你不跟蔣世方說,我也不說,一來我不是黃家的代言人,二來,讓老蔣瞎琢磨去吧,反正田立平你是許了我的,老蔣一折騰……沒準連段衛華也有機會了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