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田市長聽他說完,好半天才笑一笑,“呵呵,消息挺及時的,還有什麼?”
“沒啦,不過陸海那邊,我也有幾個朋友,”陳太忠心裡有點小得意,你昨天還不讓我搞呢,看看,哥們兒一出手就不凡啊。
不過想歸這麼想,他嘴上卻是沒表現出來,哥們兒現在做人真的很低調吖,所以他不動聲色地說着,“您要是能確定生產地點的話,我能試着給他們施加一點壓力。”
“沒了啊?我還知道一點,”田立平又是一聲輕笑,“你說的庫房,是一個叫陳紅喜的人租的,不過應該是假名字,庫房裡面還有不少刨花板,很容易失火。”
“呃,”陳太忠登時就噎在了那裡,好半天才乾笑一聲,“看來請立平市長您幫忙,是我做出的最正確的選擇。”
“嗯?”田立平不忿這傢伙不聽自己的話,偷偷地胡來,就有意戳他一下,還正等着他炸刺呢,冷不防聽到這廝居然毛挺順的,一時間就覺得自己做事有點小氣,不像個市長。
當然,這些都是小事,不會給兩人的關係造成任何的影響,於是,田市長緊接着就嘆口氣,“唉,有些人真的太能鑽空子了,而現行的體制又不夠靈活,咱們不能無憑無據地就去調查,可是等有了憑證,人家又轉移了,這私下收集……也都是被逼出來的啊。”
“哈哈,老百姓罵體制,你這大市長也罵體制,”陳太忠聽得哈哈大笑了起來,心裡卻是不無感慨,人民羣衆嫌體制太官僚,太罔顧人民感受,所以罵;可是這做官的想做點好事,又是規矩太多太受掣肘,也要罵……“呵呵,”田立平聽得乾笑一聲,心說這廝怪話真多,“世界上哪兒有完美的體制?誰都會就其中對自己不利的一面進行抱怨,其實大家都能抱着認真負責的態度去工作,也就行了,辦法總比困難多。”
“嗯,”陳太忠點點頭,這老田唱高調還是有一手的嘛,不過下一刻,他猛地反應過來一點事情,“咦?立平市長……”
田立平豎着耳朵聽了半天,卻是沒等到下文,又耐心等一陣,才聽到那廝疑惑地發問了,“立平市長您爲啥要……要跟我強調那房子裡有很多刨花板呢?”
“嗯?”田市長驚訝地嗯了一聲,心說我那不是向你表明我收集消息的能力比你強嗎?然而下一刻,他就猜到了一個非常恐怖的可能,“我說太忠,你不敢那啥……亂來啊。”
“啊?讓我亂來?”陳太忠僞作聽不懂,就是乾笑了一聲,“我這不會亂來的,那個啥……等一會兒我還得向陳省長彙報工作去呢。”
“喂喂,你不能這樣,”田立平這下可是真的着急了,心說你小子不這麼說還好,一這麼說那肯定是要亂來了,找陳省長什麼的,無非是想從側面撇清你不在現場。
田市長並不是一個喜歡採用極端手段的主兒,當然,這個不喜歡僅僅是相對陳某人而言,相較段市長來說,他就算不那麼安分的了——循規蹈矩的主兒,就幹不好政法委這一套,你自己想規矩,但是有很多事情就逼得你無法規矩。
想到陳太忠居然會採用縱火的方式去對付那些傢伙,田立平心裡就是一陣怦怦地亂跳,尤其是裡面有刨花板的消息,還是他提供的。
但是再轉念一想,那些暗地裡銷售假冒僞劣商品的主兒,也確實沒什麼好的辦法去對付,陳太忠這手雖然狠毒了一點,但是鳳凰科委做爲直接的苦主兒,並且可能承受深遠影響,這麼做多少也能讓人理解一些。
“這傢伙做事兒不太講究,怎麼也該先敲打對方一下,談不成再這麼搞吧?”聽一聽這自言自語的話,就可以猜得到田市長在政法委這些年,是怎麼做事的。
不過,下一刻他就沒心思抱怨了,而是拿出手機打個電話,“小廖,昨天的事兒你不用管了,離那些傢伙越遠越好……”
田立平可不願意別人順着那根藤,摸到自己這顆瓜上,而且小廖萬一也在現場,那麻煩就更大了,他可是知道陳太忠的膽大妄爲,放下電話之後,又情不自禁地嘀咕一句,“希望不要出人命吧。”
田市長的主觀願望是好的,但是他不可能去給某人打電話叮囑,然而如此一來,那位下手就沒輕重了,就在接近中午十二點的時候,他接到女兒田甜打來的電話——後楊莊某民房起火,造成一死一傷。
這消息還是小廖聽說的,不過上午接了那麼個電話,他也不敢隨便聯繫領導,就將電話打給了田主播,再三叮囑要她婉轉地轉告,而美女主播聽說此事會影響到自己的老爹,就通知她在《今曰素波》的繼任者樑靚,讓她過去抓新聞。
樑靚一聽就去了,於是田主播得以掌握最新情況,又打個電話給老爹,也是問候的意思,順便提一提今天素波發生的事情。
田立平不讓小廖摻乎,主要是要撇清自己的同時,保護自己的人別傷着,倒不是連聽這個膽子都沒有,聽完女兒的陳述之後,他冷哼一聲,“起火的就一間民房?”
“嗯,是三間,一個院子裡連着三間,聽說是租給同一個人的,”田甜這麼回答,“其他房間離着有點距離,素波又纔剛下過雪。”
“哼,還是死了一個啊,”田立平哼一聲,就掛斷了電話,站起身走到窗口,望着窗外靜靜地思索:看小陳這肆無忌憚的架勢,他手上應該遠不止一條人命了……陳太忠纔不會考慮田市長的感受呢,至於說行事講究不講究——這些混蛋都騎到我脖子上,我還給他們什麼考慮的機會?讓鳳凰自行車廠的工人再下一次崗嗎?
掛了給田立平的電話之後,他等了一等,就驅車直奔省政斧,打開天眼看看陳潔的辦公室,發現沒人,於是就走進樓去,說是找陳省長彙報工作。
陳潔出去了,衛生廳有個會,關於今冬流感盛行的預防姓措施的會議,前一陣素波一直乾旱,流感疫情有加重的趨勢,現在好不容易下了場雪,疫情有所緩和——不過這種東西應該常抓不懈的,陳省長對這個會議高度重視。
沒人,那我就等嘛,陳太忠的態度肯定是一等一的端正,就在接待室拿了張《人民曰報》細細地看,其間也有找陳潔來辦事的主兒,見到他在這裡坐着,本琢磨着打個招呼套個話什麼的,卻發現這廝半眯着眼睛,看報紙看得聚精會神,坐在那裡一動不動,若不是胸口有點起伏,沒準別人都會認爲他是死人。
黨報有什麼可看的?而且看半天了,報紙你都沒翻一下,這是用顯微鏡看吧,想跟其打招呼的那位心裡很是不恥:拜託了兄弟,想在陳省長面前表現不是你的錯,但是你多少靠譜一點行不行?中央的精神,不是你能拿着放大鏡摳出來的,省一省吧,啊?
其實他也明白,在陳潔辦公室外這麼做的主兒,其實潛在的意思,就是拒人千里之外,不想跟其他來的人溝通——省長辦公室隔壁,誰敢放肆?
殊不知,陳太忠也正是抓住大家這個想法了,才施施然地在這裡金蟬脫殼,能有資格來看陳潔的主兒,有幾個含糊的?又有幾個敢跳脫的?
於是他就分身去那庫房走了一遭,好死不死地,發現裡面有倆人,其中一人便是昨天賣車的白臉鷹鉤鼻雞雞,另一個眉清目秀的傢伙在跟他聊天,陳太忠想湊近聽一聽兩人在聊什麼,卻猛地發現眉清目秀者身上傳來一陣搔臭,薰得他差一點法訣走形,導致隱身術失效。
又聽了一陣,他才知道這狐臭患者就是昨天狼皮嘴裡說的“老道”,既然這二位是一家,他放一把火也沒什麼歉疚了。
放火之後,他感應一下,發現陳潔那裡沒什麼新情況,就坐在那兒看火苗子騰騰地燒,不過下一刻,他覺得該跟素波市提個醒,說不得找個公話,變着臉捏着嗓門報個110,說是有個地方失火了,那裡面有很多雷管和TNT炸藥。
等他一個電話打完,再回去的時候,發現那喚作雞雞的年輕人已經衝出庫房來了,不過,此人是經過火海薰陶的,全身上下燒了一個稀爛,白皙的臉上到處都是燎泡。
後來他才知道,那庫房的卷閘門是劣質的,由於火頭燃起得過快,等發現時兩人想把門打開的時候,門框已經變形拉不動了,到最後雞雞僥倖衝出,那老道卻是活活地被薰死在門口。
不過,那就是後來的事兒了,三間房子是相通的,至於其他的房子,別說田立平想到了殃及無辜,陳太忠也想到了,少不得在相鄰的兩邊使個“咫尺天涯”的術法隔離開。
2107章人盡皆知後楊莊這裡火災一起,110又接到了報警電話,雖然那個電話藏頭藏腦的,報案的也不報身份,按說是不必理會,但是着火的房子裡有雷管還有炸藥,涉及到爆炸的可能,誰又敢不當回事?
所以,110居然比119更早地趕到了現場,由於火勢過大,警察同志們也不敢貿然行事,沒命地疏散四周的羣衆,一時間嗓子喊得都啞了。
不多時,119消防車也趕到了,前面先來了一輛,後來又跟着來了兩輛——其中一輛上面有加強版高壓水泵,這卻是因爲消防支隊得到消息,說是這裡可能有易燃易爆物品。
雞雞跑出來之後,由於被薰得暈頭暈腦,歇緩了一陣兒纔想起去醫院,不成想纔出了巷子,迎面就撞上了來的110,警察們見他這副模樣,伸手就攔住了他。
不過他倒是沒怎麼在意,雖然來的是警察,但是警察們一般分工也明確,救火的就只管救火,刑警接警也就只管破案,誰見過經偵去幹涉違法停車的?那一碼歸一碼。
他卻是沒想到,這幫警察是在懷疑裡面有易燃易爆物品,就要他說出裡面放了些什麼東西,他猶豫一下,說自己也不知道,好像是個自行車倉庫,就聽得裡面嘭地一聲響,卻是一輛電動車的電池受不住高溫,爆炸了。
滿臉燎泡的雞雞登時就被警察們按倒在地,這爆炸的強度並不大,但是——這確實是爆炸啊,這下他是想走都走不了啦。
然而,正像田立平提供的消息所說的那樣,這屋裡也就是一點刨花板,其他也沒啥,三輛消防車齊齊出動,五分鐘就控制住了火勢,再降溫十分鐘,基本上就安全了。
當然,真正有人衝進去,那就是半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不過門口已經被薰死的老道,卻是早被人搶了出來,急救一陣無果,之後大家就頹然放棄。
只是,事情既然發展到這個地步,不但有失火還有死人,那自然就引起了有心人的關注,而不止是消防那麼簡單了,於是不多時大家就發現,爆炸的只是電動車的電瓶,而燒剩的電動車殘片顯示,這裡居然會是鳳凰電動車廠生產的疾風車的倉庫。
這顯然是不正常的,然後警方找到房東,開始聯繫租房者,遺憾的是,那邊提供的電話是空號,身份證號碼也是假的。
這個突破口終於從雞雞身上打開,事實上就算不問他,警方也能猜到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十有八九是假冒的疾風電動車——畢竟後楊莊的舊車交易市場是大名鼎鼎的了。
於是,電話終於打到了鳳凰市科委,許純良驚聞此事,就告訴素波警方,我們知道素波有賣假冒助力車的,已經派了辦公室副主任金程去調查取證。
而這個時候,陳太忠也早就放下了手中的報紙,在向陳省長彙報工作。
陳潔是十點半纔回來的,一回來就接見請示工作的各路人馬,陳主任也沒彙報多長時間,不過本家省長告訴了他一件事情,“你來得正好,把巴黎那兒的房子騰一間出來,《天南青年報》要在那裡派駐兩名記者。”
“兩名?”陳太忠聽得好懸沒把眼珠子瞪出來,“陳省長,我那兒房子特別緊張,上次外事辦裘主任說要派一名我都沒答應,怎麼現在就成兩名了?”
“困難是可以克服的,”陳潔纔不吃他這一套,不動聲色地搖搖頭,“小陳,對你的工作,我一向是很支持的,這點小事你都辦不好?”
“……”陳太忠沉默半天,方始緩緩發話,“那這樣,我騰一間客房給他們,您看行不行?”
“騰客房?”陳潔看他一眼,沉吟一下微笑着發問了,“你的意思是,要向他們收費?”
“就算跟他們收費,怕是錢也到不了賬,還不如不收,”陳太忠苦笑着搖搖頭,陳老闆你都發話了,我怎麼收費?“我只是不想讓他們影響到我的員工,他們不是我駐歐辦的人,就住客房吧。”
“是嗎?”陳潔狐疑地打量他兩眼,猶豫一下就笑了,“你這傢伙……到底是打的什麼主意,實話實說,我不怪你。”
“到時候有領導來了,他們就知道我的房子有多緊張了,我那兒辦公室都被領導們住過,”陳太忠心說這可是你讓我叫的苦,我要不叫那是傻的,“該騰房間的時候,他們得騰……不過,估計這種情況一個月也沒幾次。”
“嘖,”陳潔一聽就頭大了,她知道小陳難說話,所以才用不容置疑的口氣說出來的,但是聽他這麼一說,才反應過來,自己施加壓力是可以的,但是這傢伙一旦去了巴黎,那邊怎麼安置青年報的倆記者,就是鳳凰駐歐辦說了算啦——這就是老話說的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而且,鳳凰駐歐辦,別看級別不高,裡面可是住過不少大人物的,這一點陳省長深有體會,她自己都在那兒住過,更別說還有其他省部級領導了。
陳潔去巴黎不止一次了,也住過賓館,鳳凰駐歐辦的條件不算好,但是房間大也寬敞,住着不憋屈,而且單獨的一個大廳兩層樓,上上下下的全是自己人,使喚起來也方便,有這種自在的場所,誰還願意去追求那些無所謂的奢華?起碼她是沒興趣去。
“唉,你這傢伙,就是會叫苦,”她狠狠地瞪了陳太忠一眼,陳省長就是有這點好處,她一旦接受了某個人,就不怎麼掩飾自己的感受,所以大家對她的評價就是不夠強勢,卻又比較護短——當年董祥麟若不是做得太過,她也不會斷然放棄的。
“算了,我跟他們說一下,看看能不能只派一個,”得,陳潔連這話都說得出來,不過這也是對上小陳了,這廝的膽子實在太大,真是要毫不含糊地答應了,去巴黎再動手腳,她也沒面子不是?
說穿了,還是陳太忠佔了道理,這年頭的事情就是這樣,你要叫苦,領導未必會體恤你,但是你若不叫苦,那就不要指望領導體恤你。
從陳潔這裡出來之後,陳太忠纔打開手機,就收到兩條短信,分別是許純良和金程發過來的,說的全是素波市發現冒牌疾風助力車庫房,而且那庫房今早失火,一死一傷。
辦公室副主任金程是昨天來的,來此的目的就是爲了查找冒牌疾風車的蹤跡,不成想今天就收到了線索。
這個老田,很滑頭啊,陳太忠看完短信,第一個想到居然是田立平,在他想來老田有人幫忙,肯定早就知道此事了,卻是沒想到田市長做事穩妥,早早地就將自己人撤出來了。
許純良讓他聯繫金程,金主任也是請示下一步工作該怎麼開展,少不得陳太忠撥個電話過去,“剛纔在陳省長辦公室呢,說說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金程倒是不怕麻煩,居然跑到火災現場去了,也是幫着警方辨認疾風車真僞的意思,陳太忠一聽就不高興了,“瞎跑個什麼,趕緊給我回來,素波的火災,你想扯到科委身上啊?”
這就是虛則實之實則虛之的意思了,不過金主任一聽,心說陳主任說得有道理哈,只要是公家單位,遇到麻煩誰會主動往身上攬?
兩人在鳳凰駐素波辦事處碰頭了,陳太忠將昨天買的電動車也運了過來,“這是我昨天在後楊莊買的,託運回去讓廠裡解剖一下,一來是看看有什麼值得借鑑的地方沒有,二來就是……看能不能從工藝上分析出來,這些東西出自哪裡。”
按說那邊才着火,他就自曝說自己去過後楊莊,實在是太容易勾起別人的聯想了,然而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知道他去後楊莊買車的人不少,段天涯、燕輝、張姐和韓忠等,他總不能這點小事兒,一股腦地滅了口吧?
掩蓋一個謊言,就要用一個更大的謊言,既然遮來遮去可能讓馬腳露得更多,反倒不如坦坦蕩蕩了,反正事發當時,他是在陳省長辦公室外呆着的,這一點有人能證明。
說穿了,這就是做事沒計劃的後果,他若是早知道田立平能這麼快找到消息,並且能斷定裡面刨花板多的話,那麼昨天肯定就不去了——然而,這不是不知道嗎?
可是話說回來,他要是昨天不去,今天跟田立平就說不了那麼多詳情,他主動不說的話,田市長肯不肯把這消息跟他分享,那也真的未必了,田老闆是政法委書記出身,做事肯定有人家自己的章法——關鍵是陳某人知道,老田挺反感自己的折騰勁兒的。
金程可不知道他送個電動車,還要盤算這麼多,眼見陳主任居然連冒牌車都買回來了,他的心就在噗通噗通地亂跳,剛纔潛意識裡的猜測禁不住又冒了出來:今天這場蹊蹺的火災,不會是陳老闆指使的吧?
做爲鳳凰科委的老人,他太清楚陳主任是個什麼樣的人了,“五毒書記”四個字,在鳳凰可止小兒夜啼,不過,他卻是不敢主動提起,只能恭恭敬敬地請示,“除了把車送回去,您還有什麼指示嗎?”
“你跟段市長打電話聯繫了沒有?”陳太忠肯定要這麼問的,他現在已經從“正常渠道”得到了消息,不向段衛華彙報一下,那就是不正常了,反倒容易導致別人的懷疑。
“段市長?沒有,我哪兒敢聯繫?”金程愣得一愣之後,笑着搖搖頭,心裡的疑惑也放下了,得,死的那位肯定白死了,素波這邊有段老闆幫着陳主任遮掩,誰還會查這火災?
“那我給他打個電話彙報一下,”果不其然,陳太忠笑着點點頭,轉身打電話去了,事實上,這也是陳主任在放火前盤算好的,若不是素波有段衛華在,他也不會不管不顧就直接放火——別的不說,引那倆人出來再放火也是很簡單的。
段衛華接到電話的時候,還不知情呢,一場不大的火災,只死了一個人,也驚動不了堂堂的素波市長。
不過,接到這個電話,段市長可就認真了,他靜靜地聽陳太忠說完,沉吟了五秒鐘,才沉聲發問,“冒牌疾風車電動車的庫房居然會失火……這個時間你在哪兒?”
“我在陳潔辦公室外面等着,很多人可以給我作證,”陳太忠笑一笑,聽起來挺高興的樣子,“真是老天有眼啊……我還正愁找不到這些傢伙的行蹤呢,沒想到他們就主動暴露了。”
“那可是死了一個,傷了一個,”段衛華哼一聲,壓低了聲音訓他,“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幸災樂禍?”
這話其實都是明擺着的,段市長問他事發時在哪兒,就是問他有沒有洗脫自己的能力,而陳某人的答覆,又導致了段市長的不滿——那是人命啊,你小子下手就不知道注意一點分寸?
當然,段衛華並不能肯定此事就是小陳乾的,更不可能明着說,不過誰也不是傻子,有些事情……需要證據嗎?
陳太忠當然不可能被這話嚇住,他剛纔甚至向段衛華彙報了自己“驚聞此事”的過程,這些流程是不怕查的,於是就笑着回答,“我肯定要高興,死一個人不過一家哭,要是任由他們侵害助力車廠的利益,等事情發展到不可收拾的時候,就是一路哭了。”
“你啥時候都有道理!我知道這事兒了,你不用管了!”段衛華氣得啪地一聲掛了電話,坐在那裡發起愣來——你小子殺人放火還有道理了?
我都答應你要調查此事了,你居然給我這麼搞,這一刻,段市長心裡真的是有點明白,爲什麼王宏偉提起陳太忠就要皺眉頭了,這傢伙下手如此之快又如此狠辣,擱給誰也得頭疼啊。
愣了好半天之後,段市長才輕嘆一口氣,“這是以暴易暴啊……”
(又是七千字,要掉到第十九了,召喚月票。)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