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嶺派出所聽到這個解釋,那真是進退兩難,他們倒是想攔着這兩輛車呢,但是真要這麼做的話,那可真的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可是就這麼把車放走的話,那麻煩可是更大了,說實話,他們倒是不認爲這兩輛車二十幾個人,能在紅嶺鎮掀起多大風雨來——這裡的造假勢力極其強大,別看你們狠,真打起來的話,這麼點人能有一多半交待在這裡,剩下的估計也要躺着回去。
所以他們只有一個選擇,就是跟着車隊走,鎮裡其他的事情,就只能暫時放在一邊了,我們這也是保護你們的意思。
“先狠狠打一架,也是有好處的嘛,”支光明從後視鏡裡看一看後面的警車,微微一笑,“這樣咱們就要安全多了,省得當場弄出人命。”
“當場弄出人命可不好,那就沒法再搞下去了,”陳太忠也笑一笑,昨天的事兒是偶然的——不過以正西的民風來說,基本上又是必然的,他對昨天的結果挺滿意,“那三個小鬼不錯,老支,別虧了人家。”
“嗯,那個黑黑的狗墩兒,我給他拿十個,”大家都是明眼人,誰賣力誰不賣力,都看得明白,“聽說那傢伙家裡挺不容易。”
說着話,不多久四輛車就到了一家工廠,大家下了車一看,得,倒是好,工廠直接鎖了大門,敲了半天大鐵皮門,也沒人開門,兩個手腳靈便小傢伙見狀,蹭蹭地就爬了上去,不過警察們不願意了,“喂喂,你們這叫擅闖民宅啊。”
“我們又沒往下跳,”要不說這好漢十七八呢,仗着身後有人撐腰,小傢伙們回答得異常張狂,“我們就騎在門上瞄一下,看裡面是不是真沒人。”
“你是怕狗吧?”另一個傢伙也張揚,取笑自己的同伴,不過這院子裡真的有兩條老大的狗,衝着他們直叫,“再叫,我跳下去弄死你!”
他們這一爬牆頭,裡面溜溜達達走出一個老頭來,一指倆少年,“你們幹什麼呢?怎麼爬我們家牆頭,快給我下去。”
這家肯定是得了消息了,老頭走到門口,將鐵皮門打開個小窗口,卻是不開大門,“我們廠停產很久了,現在一個人都沒有,有什麼事兒,找別家去吧。”
這是明智的舉動,外面來的這幫人明顯地不懷好意,我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反正有警察在,你們總不能破門而入吧?
然而,正西民風彪悍,那不是吹出來的,而是真有那麼彪悍,第一家好說話,第二家可就不那麼好說話了,四輛車還沒開到門口呢,就看到那裡站滿了人。
站在前排的,就是一些老弱婦孺,後面的全是膀大腰圓的小夥子,足足有五十多號人,手裡全是棍棒鐵鍬之類的傢伙,冷冷地看着駛來的車輛。
一旁還有明顯地看熱鬧的,也有那麼四五十號,當然,說他們是看熱鬧的,只是因爲這些人站得有點遠,手上也沒傢伙,但是一旦衝突起來,會不會動手那就難說了。
一看這架勢,別人沒還沒急呢,警察們先急了,警車猛地前躥衝到了第一,派出所於所長最先衝了下來,繃着臉發話了,“怎麼回事,這麼一堆人是幹啥呢?”
“怎麼回事?小於,我還想問你是怎麼回事呢,”一個六十多歲的老漢發話了,合着這老爺子是認識於所長的,他手指那幾輛車,“小於,咱老少爺們兒平常給你添過啥亂沒有?你帶着這些車過來要幹啥……還用我告訴你嗎?”
“人家過來,也是瞭解一下情況,”於所長乾笑一聲,“張老哥,這是鳳凰科委的人,人家想了解一下他們人失蹤時的情況,還有……咳咳,還有就是他們懷疑您這兒可能有假冒僞劣產品,所以就要順便看一看。”
“想看?可以,從我老頭子身上踩過去,”老頭雙手抱在胸前,冷冷地看着後面的車,對於下餃子一般的小年輕,根本不屑一顧,“毛都沒長齊呢,也學土匪禍害老百姓?”
“老頭你怎麼說話呢?”陳太忠一馬當先就走過來了,也是一臉的冷笑,“掉了毛的老麻雀,愣當自己是座山雕啊?”
他的話說得陰損無比,正是針尖對麥芒,這邊一聽就不幹了——咱人多不是?於是就有人要上前搞他,小年輕們一看,一把接着一把的鐵鍬就遞了下來。
警察們哪裡敢讓這幫鄉親動陳太忠?一動這就是大亂子,忙不迭組成了人牆橫在中間,“張老哥你好好說話啊……還有,陳主任,你要再這麼搞,我們可是要請你們回去了。”
“我搞什麼了?是他先罵人的好不好?真是‘老而不死是爲賊’,真當我不敢收拾你?”陳太忠別的本事或者不行,嘴皮子功夫那絕對是一等一地厲害。
張老頭見他說得難聽,氣得直打哆嗦,就張着兩隻胳膊往前搶,嚷嚷着說拼出這條老命不要,也要收拾這混蛋年輕人,不過,於所長他們準備得還是比較充分,兩輛車一共來了九個人,就有人上前扯住了他。
陳太忠哪裡肯認“混蛋”這個詞?自是反脣相譏,而他罵人的水平……反正大家都知道,筆者也就不用再強調了——那邊又加了倆口舌便給的大媽,三個人也扛不住他一個。
眼見張老頭被罵得兩眼發直,胸口不住起伏,馬上就要抽抽了,而本地人一方几個漢子已經忍不住要往前衝了,於所長終於按捺不住,拔出配槍沖天空連開兩槍,“都給住嘴!”
本地人是住嘴了,小沈卻是冷不丁蹦出一句來,“六四小砸炮啊,於所長,就剩五顆子彈了,你得趕緊滿上了……” щщщ ⊙tt kan ⊙¢ O
“滿上”二字,一般是喝酒時嫌對方偷殲耍滑,杯中酒不夠要斟滿的意思,他這話往外一蹦,那真是有點拿所長不當幹部的意思。
不過,於所長已經打聽出了此人的來歷,知道這是省廳人事訓練處處長的關係,於是也就只當聽不見了,事實上,大家都知道,眼下到了今天的戲肉上,這邊能得了消息及時組織起這麼多人,肯定是有人通風報信,眼下的關鍵,就是看這些外地人扛得住扛不住了。
然而,這邊做好迎接激烈衝突的準備了,可陳太忠這邊看起來雖是咄咄逼人,卻只是站在那裡喋喋不休,似乎是沒有做好打一場全面戰爭的準備。
這些人並不知道天南人的姓格,更是不知道陳主任暴烈的脾氣,一時間就覺得此人也不過是個玩嘴皮子的貨色,就有人躍躍欲試想動手——在講究手上見真章的正西人面前,你就不要玩嘴上缺德這一套了。
旁人看不出名堂,不代表支光明看不出名堂,他見陳主任前所未有地跟別人吵了起來,驚訝得好懸沒把眼珠子瞪出來,過了一陣,他才隱隱猜到點什麼,說不得哼一聲,扭頭看小沈,“沈總,我花錢請你來,是讓你看戲的?”
小沈不知道怎麼回事,耳聽自家老大發話,可是眼神看起來有點古怪,略略猶豫一下尚未做出反應,警察們先着急了,“沈經理,我警告你啊,你敢動手,釀成大禍後果自負。”
沈總這就鬱悶了,這事兒我怎麼就看着這麼古怪呢?不過,還沒等他做出決定,陳太忠哼一聲,“就是,沈經理,讓大家幫我一起罵!”
呃……沈經理聽得倒抽一口涼氣,好懸沒一口氣緩不過來暈過去,我帶着這些毛孩子,是打架來了,你讓我幫你罵人?早知道這樣……我爲什麼不請一羣大媽來?
然而,支總的反應,讓他越發地納悶了,支光明點點頭,“沒錯,這些人就欠罵,不過,我這人口舌不行,小沈,你來!”
到了這一步,沈經理還想不到裡面的怪異,那才叫奇怪呢,他甚至想到了,支老闆是自矜身份,實在放不下架子,纔不參與這麼丟人的事兒的,於是點點頭,扭頭衝自己帶來的孩子們使個眼色,心裡兀自納悶不已——陳主任這唱的是哪一齣啊?
出乎他意料的是,剩下的十四個少年,裡面還真有幾個罵人罵得順溜的,這些孩子們不到十八歲就敢出來打打殺殺,那肯定是闖蕩社會有年頭了,會點罵人的話實在不足爲奇——不過,這樣的人也不多,畢竟,愛動手的主兒,敢下狠手的主兒,一般都不修煉嘴皮子功夫,直接拳頭和刀子上見真章了。
只是,就這麼兩個嘴快的,就罵得對方一百多張嘴有點跟不上,這些人一看,索姓不用不用不用普通話罵了,直接用上了本地方言,那就順口多了。
陸海下面各地的方言差距還是挺大,這邊嗚裡哇啦地罵,那邊根本聽不懂,不過罵人的不在乎,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你們不懂沒關係,知道我們是在罵你就行啦,嘿,有種的你動手嘛。
這場罵架持續了差不多三個小時,眼瞅着快十二點了,陳主任才悻悻地收兵,臨走還不忘指一指對方,“今天你們人多,跟你們說……這事兒沒完!”
說完之後,他就扭身向奔馳車走去,一旁一個警察笑一笑,“陳主任你這訓人的功夫真厲害,三個小時啊,一口水都沒喝。”
這話,也不知道是真心誇獎,還是故意噁心諷刺人,不過陳太忠洋洋自得地就當是誇獎了,對於身後傳來的代表着“勝利”的巨大噓聲,絲毫不以爲然。
小沈越發覺得此事奇怪了,不過陳主任既然這麼做,他一揮手,少年們也拎着鐵鍬上車了,警察們見狀,都是長出一口氣,今天虧得是我們來了,要不非打起來不可。
可是沈經理心裡的疑惑,不減反增,接下來大家找個地方吃飯,他找個陳主任不在的時候,低聲問支光明,“支老闆,陳主任這搞得……我怎麼覺得跟一場鬧劇差不多呢?咱哥們兒過來,是見血來了,他不像你說的那麼霸道啊。”
“你懂個啥?”支光明已經把思路捋順了,太忠這是示人以弱呢,那傢伙纔不會無聊到跟人拌三個小時嘴呢,“知道正西這邊爲什麼打假難度高嗎?”
“這誰不明白啊?”沈經理笑一笑,這根本就是常識來的,“因爲這邊全民皆兵,一損俱損,一榮俱榮嘛……老大,我這仨成語用的正確吧?”
“這是兩個成語!”支光明哭笑不得地瞪他一眼,沒辦法,這兄弟就是這素質,“你好歹也是買賣人了,多學點文化,別總給大哥丟人成不?”
說到這裡,他猶豫一下,最終是心一橫說出了自己的猜測,自家的兄弟,有啥話不能說的呢?“我懷疑啊,太忠這是要引蛇出洞,他不霸道……他不霸道誰霸道?”
“誰霸道啊?”派出所的警察們也在同一個飯店吃飯,今天他們是跟這幫外鄉人耗上了,你們不離境,我們不走人——上午好懸沒出事兒呢,所以,支總的話聲音大一點,就被鄰桌的於所長聽到了。
“嗯,我們是說玉泉村的人霸道,”小沈文化不高,但是機靈勁兒不少,“明明是造假助力車的地方,硬是氣粗不讓我們進。”
“誰跟你說那兒是造假的?”於所長看他一眼,纔想說你小子不要信口開河,猛地見到馬小雅伸手去摸桌上的DV,於是硬生生地嚥下了後半句話,艹的,我纔不會給你留什麼把柄呢——我說美女,你不要動不動就去摸攝像機成不成啊?
說不得,他只有轉移了話題,“我說,下午你們還去玉泉村吵架嗎?說實話,這麼吵來吵去一點意義都沒有。”
這話看似在勸說雙方罷鬥,但是其真實用意挺陰損——只會吵架不敢動手,那還叫男人嗎?尤其是,他還想借此打聽一下對方下午的行程,真是一舉兩得。
“莫非你想看到打架嗎?”陳太忠從外面小便回來,正好聽到這話,說不得冷哼一聲,“下午我們有我們的安排,這似乎沒必要跟你彙報吧?”
於所長登時語塞,他總不能慫恿這幫人打架,不過這裡是真有點憤憤不平,你這小子……也就練了一張嘴了,虧得別人還說是你鳳凰市的黑道老大呢,不過是這點出息。
陳太忠纔不會告訴他下午自己要去哪裡,反正就是這一畝三分地兒,哥們兒就算不去,也讓你們緊緊張張地預備着,指望摸出我的動向?做夢!
2138章折騰中午吃完飯,也不過一點出頭,攝影師馬小雅哈欠連天,昨天晚上她一個人抵擋陳太忠,直折騰到十二點,那是潰不成軍身心疲憊,今天又起了一個大早,加之來這裡之後,作息時間跟燕京不太一樣,真的是想睡個午覺了。
支光明也有點睜不開眼了,按說他不到四十歲,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不過支老闆自打洗淨泥腿上岸之後,作息規律了注重養生了,也開始往“成功人士”裡面混了,講究生活品質那是必然的,所以也養成了午休的習慣。
“到車裡眯一陣?”小沈見狀發話了,其他的警察心說也是嘛,折騰一上午了,才吃完飯就歇一歇吧,誰也不是鐵打的。
然而,陳太忠可是不答應,論起折騰人來,他是一等一的好手,“眯什麼眯?正好趁他們中午鬆懈,咱衝過去瞭解情況。”
小沈聽得有點愕然,扭頭看一看自家老大,支總打着哈欠點頭,“沒錯,要抓緊時間。”
馬小雅聽了這話,一手捂着嘴巴打哈欠,一手就去拎DV,也是沒什麼怨言那種,沈經理見狀,扭頭衝兩桌小傢伙們點點頭,那幫少年倒是不怕事的,齊齊一聲歡呼,就向外面的車子衝過去,精力旺盛到一塌糊塗。
見他們都走了,警察們坐不住了,相互交換個眼色,就有人拿着手機撥弄來撥弄去——這就是短信通知呢。
上了車之後,有警察悄聲地抱怨,“這支光明也太不是東西了,老大不小的年紀了,大中午還折騰人……今天這差事,真叫個難辦。”
“跟支光明無關哪,”於所長嘆口氣——也是邊打哈欠邊嘆氣的那種,“你沒看出來嗎?支光明也想睡覺,不過他不願意違背陳太忠的意願。”
“您是說……這個陳主任,比支總還厲害一些?”開車的警察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廢話,”於所長覺得自己眼皮都快睜不開了,愜意地舒展一下身子,“開得穩一點啊,我眯一陣……”
二十分鐘後,於所長的身子被一股巨大的離心力甩到了車門上,直撞得膀子生疼,登時就清醒了,“我不是讓你開得穩一點嗎?”
“是他們掉頭了,”開車的警察委委屈屈地解釋。
敢情,剛纔路過的地方,下了公路不遠處就有一個小工廠,四輛車開過去不多遠,一個猛子又紮了回來,大約就是虛者實之實者虛之的意思吧。
結果,來到這家工廠的時候,裡面的人還真沒什麼防備,登時就被一幫小夥子衝了進去,有兩隻狗衝上來要咬人,四五把閃着寒光的鐵鍬刷地砍了下去,那兩隻狗一看不妙,夾着尾巴就躲到了一邊,站在遠處不住地大聲狂吠,卻是死活不敢再上前了。
這家工廠不大一點,裡面裝好的自行車不少,卻是沒見什麼電動助力車,不過,在幾間房間內的紙箱裡,大家還是發現了一些電動車上用的車燈,以及一些厚重的輪胎,在幾個小傢伙的保護下,馬小雅拎着DV就是一通亂拍。
“你們這是幹什麼?”廠裡的幾個人氣得大叫,這幫人又不是工商、稅務也不是質監等部門的,憑什麼就敢闖進廠子亂翻亂拍呢?
不過,嚷嚷歸嚷嚷,形勢比人強不是?周遭一幫小傢伙們拎着鐵鍬虎視眈眈,那麼多警察在場,也是束手旁觀不作爲,廠里人見狀,也知道這口氣只能忍了,“我說,這些零配件是以前剩下的,你們一個勁兒地拍這玩意兒做什麼?”
沒人理會他們說什麼,陳太忠走上前,冷着臉問一問前一陣石毅出事的情況,這幫人齊齊搖頭,表明自己非常地不明真相——我們早不做助力車了,不艹那些心。
這通折騰,大約用了一個多小時,到了後來,已經有村民們跑過來圍觀了,可是,廠子已經讓人進了,該拍的拍得差不多了,該問的也問了,廠裡的人也懶得計較了——只要他們不帶走廠裡的人,咱就認了。
面對七八十號圍觀的村民,警察們也緊張萬分,生怕這邊萬一不讓帶走DV,那麻煩可就大了,非打起來不可,不過總算還好,這家的態度不算特別強硬。
兩點多的時候,大家就紛紛上車了,陳太忠衝着於所長笑吟吟地發問,“你說咱們殺玉泉村一個回馬槍好不好呢?”
事實證明,他這是在調戲人,無非就是讓人繃緊弦兒不放鬆罷了——哥們兒一個堂堂的處長,都忙得到處亂竄,不讓你們緊張兮兮地提心吊膽的怎麼行呢?
這次就算有了收穫了,不過陳太忠見過那車燈和輪胎之後,就知道這家大概不是假冒疾風車的——型號不對不說,那些零件上確實也有些積塵了。
於是,大家到路邊休息一陣,該打盹的打盹,該聊天的聊天,歇了半個來小時之後,才又出動——這就是陳太忠的艹蛋之處,反正哥們兒忙,也不讓你們好受了,你們不是全民皆兵嗎?那就折騰唄。
不過,這家工廠就是陳主任這次正西之行,唯一被檢查到的工廠,從早上到現在,他們一共去了三個廠子,是三種結果。
一個是閉門不理,由於有警察在場,他們不合適破門;一個是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被檢查了;還有一個強硬抵抗,結果這幫外鄉人自取其辱,吵了三個小時之後,不得不灰溜溜地撤離,引得該廠周遭的人一致鄙視。
正西人是很團結的,尤其是在造假行業,於是別人很快就知道了這些不同的結果,那麼,大家會採用什麼方式應對外鄉人,那也就不用多說了。
所以,當四輛車駛到第四家的時候,那邊也糾集起了三十多個精壯漢子,四五個老人,是的,正西人悍勇的名聲在外,他們選擇了正面對抗。
這下可好,陳太忠下車轉悠一圈,點點頭,“好,有本事你們就天天弄上這麼多人堵着廠子,我倒是不信這個邪了,走,換一家……”
這次連罵架都沒有,在衆多的噓聲和口哨中,四輛車緩緩駛離,越發讓正西人確認:這傢伙也不過就是雷聲大雨點小,罵罵人還可以,沒膽子打架——沒卵子的男人!
再選一家,依舊是如此,所以,從下午跑到天擦擦黑,一共跑了五家,無一例外都是遭遇了“工廠保衛戰”,陳主任不得不選擇了撤離。
這個撤離不是撤到縣城裡,而是回湖城市,回去之後,陳太忠若無其事地請大家吃喝,小沈憋不住了,又找到了支光明,這次他不說是自己想不通,而是拿保安們的感受說事,“支總,孩子們都覺得憋屈得慌,怎麼全是這樣啊,尤其是最後一家,才二十來苗人嘛。”
“有警察呢不是?”支光明笑一笑,接着反問一句,“這種情況一旦動手,肯定有死傷,你確定孩子們都做好蹲大獄的心理準備了?”
“那倒不是,好好的,誰願意蹲進去?”沈經理也笑了,“大家就是覺得憋屈得慌,這幫小傢伙都受不得氣的。”
“拉倒吧,是你好奇心太強吧?”支光明可是知道自己的小弟的毛病,笑一下之後,慢慢地沉下臉來,又微微地嘆口氣,“唉,太忠越是這麼搞,我心裡越不踏實,我估計啊……這次是要出大事兒了。”
第二天一大早,兩輛車又直奔正西,支光明的關係終於把招呼打到了,三個小傢伙交保出來了,無非是打架鬥毆嘛,不過猶豫那邊的傷勢也挺嚇人,還要植皮,所以保證金壓了九萬——那倆一人兩萬,黑臉的小狗墩一個人就壓了五萬。
五萬就五萬唄,關鍵是人出來了,陳太忠甚至不用自己出錢,支光明大手一揮,十萬就送出去了——孩子們在小黑屋沒受委屈,多的一萬就算是送給一干警察們喝茶了。
這仨一出來,那倆負責招呼的也能抽身了,一時間小保安們的氣勢大增,說是好漢十七八,誰也憷蹲進號子裡,跟着有錢又有擔當的老闆幹活,那就是爽啊。
今天,四輛車不去紅嶺鎮了,換了一家去處,結果那邊的派出所又是雞飛狗跳,同樣地派了警車出來,由於這個鄉的經濟差點,警車緊張,派出所甚至借了一輛依維柯來——昨天的事情說明,現場維持秩序太有必要了。
紅嶺鎮發生的事情,已經傳到了這裡,那麼大家自然是要選擇對抗的,不過也有一家很乾脆地鎖了大門——至於說是不是有樣學樣地效仿第一家,那就不好說了。
一整天下來,又是一路的對抗,只有一家一開始就罵人太狠,陳主任又跟對方鬥了鬥嘴皮子,小狗墩拙於罵人,拎着鐵鍬就要往上衝,卻是被沈經理一把拽住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