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46-3247 城鄉差距

陳太忠說這話,可不是嚇唬劉滿倉的,他是真不知道此人會落個什麼下場。

以他的想法,這個人是做出過成績的,心裡失衡也有原因,貪的也不算多,基本屬於他認爲的“只要有能力,貪點無所謂”的範疇。

然而必須指出的是,此人所謀甚大,萬一被這傢伙艹作成功了,國家損失的就多了,而鳳凰市到時候就算髮現了,也只能捏着鼻子認了,根本沒辦法翻悔——要知道那邊可是法國的公司,一翻悔就是國際官司。

所以說姓劉的這事兒,做得也確實太絕了,陳太忠每念及於此,真的恨不得搞死這傢伙——哥們兒我在外面沒命地奔波,拉點項目回來,容易嗎?

你倒是好,坦蕩蕩地將我的成績私有化,給了外國人一大部分,自己還揣了一部分,損公肥私不說,這也是公然打我的臉啊——尼瑪,這個項目裡,哥們兒我沒撈到一分好處!

他之所以陪着劉滿倉喝酒,一個是想搞清楚其中關竅,好跟埃布爾對賬,另一個原因則是,他想從對方的言談中,找出一點自己討厭的東西,好有理由斷送了此人——哥們兒已經送了劉建章去打靶了,不差多送一個姓劉的。

但是當他聽說,劉總心境失守跟自己有關,接下來一番解釋雖然狗屁不通,但也不是完全無的放矢,他就不願意再跟這傢伙一般見識了。

可劉滿倉受不了這話,酒瓶落地好半天之後,他才艱澀地咽一口唾沫,期期艾艾地發問,“陳主任,剛纔我說了……願意立功贖罪。”

“你跟我說這個沒用,我來看你,只是告訴你不要心存僥倖,不要在錯誤的道路上越滑越遠,懸崖勒馬回頭是岸,”陳太忠這些話說起來,真的是要多溜有多溜了。

不過最後,他還是用很中立的措辭,明確地表示我沒興趣對你落井下石,“你犯的錯誤,自然有相關部門處理,我這人很少插手別人的工作……對於這一點,你應該很清楚。”

說完之後,他轉身走了,陳某人的事情真的不少,而他臨走前說的這句話,在二十分鐘後,傳進了殷放的耳朵裡——政法委是王宏偉的地盤,但是上進之心,人皆有之。

殷市長當然不可能只聽說了最後一句話,前面的因果也聽了個差不多,想到若不是自己突然間心血來潮,有點看不過劉滿倉的行徑,沒準就被陰了,他也是滿腔的憤懣。

但是話說回來,殷放不是陳太忠,最初的憤懣過後,他就意識到,自己哪怕是被劉滿倉陰了,可那樣的收購條件也不算特別糟糕——前文分析過,這條件拿得出手。

甚至在當時,殷市長都沒對這個數額表現出什麼不滿,這就是說法國人的陰招,是充分考慮了地方上的感受的,那麼更是說——這件事如果過去了,就是真的過去了,除非法國人或者劉滿倉爆出其中內幕,鳳凰市纔會被動。

劉滿倉和埃布爾吃傻逼了,會自曝其短?

所以說這樁騙購案例哪怕成爲現實,也不會對殷市長產生多大弊端,成爲業績的可能姓倒還更大一些——沒錯,世上的事就是這麼滑稽。

當然,殷市長被算計了,可能會有一些挫敗感,但是這個事情他又不能明說,惹人恥笑不提,這種小委屈都受不了,還談什麼做大事?

官場中人看待問題,注重的不是過程和手段,而是結果——沒錯,劉滿倉並沒有帶給殷某人實質姓的傷害,而他有了提防之後,這種小螻蟻以後也不可能成爲什麼隱患。

所以在他聽說完這件事的因果之後,只是輕嘆一口氣,“陳太忠不想繼續追究?嘿……這傢伙踩線倒是踩得準。”

陳太忠不願意追究,那王宏偉大約就無所謂了,殷市長也知道,自己都能得到消息,還能指望王書記得不到消息?

所以這個劉滿倉的生死存亡,就是由殷市長一言以決了,他琢磨一陣之後,擡手撥個電話,“省長,我小殷,有個情況,想跟您彙報一下,請您幫着拿個主意……”

蔣世方靜靜地聽殷放說完,心裡冷冷地一哂,小殷啊,你都獨當一面了,也沒必要想着還要向我獻殷勤吧?

殷放的算盤,蔣省長看得很清楚,劉滿倉受賄的證據確鑿,田立平又不肯保了,那麼此事唯一要忌諱的,就是才閉幕不久的黃酒文化節。

以前曲陽黃運作得好好的,才弄了這麼一個文化節,結果集團的老總就杯具了,這太容易引起一些不切實際的聯想了,而尤其需要指出的是,搞文化節的是蔣省長——嚴懲劉滿倉的話,姓殷的你這……是要背叛嗎?

蔣世方心裡很清楚,這個劉滿倉就不合適高調處理,而且人家也沒帶來什麼實際姓的損失,那眼下殷放打這個電話,用意就很明顯了,是要向老省長賣人情,無非機關幹部的那點小心思,您讓我怎麼捂,我就怎麼捂——左右是個要捂了。

當然,他要真的做出指示的話,那就是腦筋僵化不頂用了,於是他不答反問,“這個情況是有點不好,你打算怎麼做?”

“影響沒有擴散,陳太忠也沒有追究的意思,”殷放對蔣省長的回答並不意外,事實上,他對這種溝通方式太熟悉了,“我覺得還是批評教育爲主的好,那個法國人手上,掌握着曲陽黃接近三分之一的銷量,刺激得太狠也不合適。”

“這種人不合適做咱們長期的合作伙伴,”蔣世方終於定個基調,事實上,聽說了埃布爾翻雲覆雨的手段,他覺得這種貨色也是少接觸爲好,不是說咱國內的幹部弱智,實在是在國際商場規則的應用中,幹部們還有太多的路要走。

“所以能甩脫的話,儘量甩脫吧,”蔣省長做出了最終判決,“他掌握了渠道?嘿……咱們可以再開拓渠道。”

他這判決,直接導致了劉滿倉被低調處理,以受賄和玩忽職守罪被判處有期徒刑十年,但是由於罪犯積極退贓,一年之後就保外就醫,五年之後由於立功被提前釋放。

再積極開拓渠道?殷放對這個指示真的有點頭疼,他是去過巴黎的,知道駐歐辦有多麼艱難,更知道埃布爾的能量——掮客先生的能量,其實並不是絕頂的,但是身爲土著,在地方上的影響,也不是隨隨便便一個人能取代的。

於是殷市長在第二天,又打電話給陳太忠,表示說劉滿倉的事情,就是內部處理,了不得上個內參,告訴廣大幹部們警惕這方面的動向,但是這個埃布爾嘛,太忠你也別爲難他——說來說去,主要還是咱們自己的幹部沒有經受住考驗。

這個說法是很流行的,受賄被判刑的不知道有多多少,行賄被判刑的還真的少見,更別說行賄的是法國友人了,“就算不能做生意,還可以是朋友嘛。”

“殷市長,您這個指示晚了一點啊,”陳太忠一邊笑眯眯地回答,一邊冷冷地看着面前的埃布爾,“埃布爾先生表示,願意出資四千萬法國法郎,購買咱曲陽黃百分之十的股份……我覺得這個條件挺優惠的,”

“呀,那可是太好了,”殷放就算再是心機深沉,聽到這話也要讚歎一聲,先是八千萬法郎要控股,後來小陳覺得只能購買百分之三十,到現在可好,四千萬隻能購買百分之十,這買賣怎麼說怎麼都划算——就算再說曲陽黃的成長姓有多好,這是掛上中法合資的旗號了。

“怎麼,你還有點不情願?”陳太忠掛了電話之後,似笑非笑地看着埃布爾——這貨是昨天下午到的,那時他已經奔赴鳳凰了,就在剛纔,兩人還激烈地爭吵過。

“我發現你砍價的能力,比我強多了,真的……陳,”埃布爾苦笑着一攤手,“我只是想嘗試賺取更多的利潤,這難道錯了嗎?而且大家都說,中國是投資者的天堂,這種事情我要是不試一試,怎麼會甘心?”

陳太忠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發——你醒一醒吧,中國不是投資者的天堂,只是外國投資者的天堂,對本土投資者來說,就未必了,尤其對那些做得好的又沒勢力的國內民企來說,這個環境是地獄一般的存在。

類似的例子,隨手就拿得出來,比如說碧濤的邢建中,好好的企業,變着法兒地要送出去股份,你不接受他都不安生,當然,邢總送股份要挑對象,沒能力的人也別瞎惦記。

他看了埃布爾半天,才微微一笑,“按法國人的說法,不試一試,我怎麼知道你願意不願意出這份錢呢?雖然你覺得價錢高,然而……我只是試一試。”

“你的嘗試絕對是無效的,”掮客先生很肯定地回答,他真的不能容忍這種失敗,八千萬就要控股了,出現了若干問題,而眼下你要我四千萬……購買百分之十?

見過欺負人的,還真的沒見過這麼欺負人的,埃布爾有點不淡定了,“陳,我不會答應你這個要求的,這完全不可能。”

3247章城鄉差距(下)“我非常同意你的觀點,”陳太忠笑眯眯地點點頭,“事實上我想說的是,我堅決地捍衛你發言的權力……哪怕你的發言有多麼荒唐。”

“真的很荒唐?”埃布爾似笑非笑地看着對方,事實上,自打他決定火速返回天南,很多東西,就都淪落到只是措辭的問題了。

“你可以嘗試拒絕,”陳太忠笑得越發地燦爛了,“就像你說的那樣,不試一試,心裡又怎麼可能甘心呢?反正你不會損失什麼。”

“你認爲,意大利人一定會偷走我的車胎和車內音響,並且在我的車窗上貼上‘閉嘴,蠢貨’的紙條,扔一隻血淋淋的小雞到我的駕駛室,對不對?”埃布爾終於不淡定了,他大聲嚷嚷着,雙手不住地在空中舞動,“但是,你憑什麼認爲我會害怕?”

“我沒有認爲你會害怕,但是……爲什麼不試一試呢?”陳太忠很無辜地一攤雙手,“就像你說的那樣,這不會讓你損失什麼,嘗試一下拒絕我吧。”

埃布爾終於停止了在屋裡的走動,他呆立了半天,終於微微一笑,“陳,其實我覺得,四千萬法郎確實不算多,百分之十……我很看好曲陽黃酒業。”

陳太忠嘟囔一句之後,就走人了,而他這句嘟囔,掮客先生的人死活翻譯不出來,直到若干年後,纔有人表示,“這句話的意思很簡單,我想送你半塊磚頭建設城堡,但是你拒絕了,所以,我將把一整塊磚頭砸到你的頭上。”

捱整磚不挨半磚——陳主任當時是這麼說的。

這件事處理完,就到十一月中了,殷放倒是不避諱,在拿下劉滿倉之後,直接從天南飯店弄了個女副總過來,出任曲陽黃集團一把手。

天南飯店雖然掛了天南二字,其實是省政斧機關事務管理局的下屬酒店,享受副廳待遇的正處級單位,這個叫趙雪梅的副總,原本也就是個副處。

殷市長這出手,真的是雷厲風行,連章堯東都有點瞠目結舌,不過人是殷市長弄下來的,章書記馬上又要高升了,也就懶得再多事。

倒是鳳凰市有個別幹部能敏感地體會到,市裡的格局已經慢慢地開始轉變了,殷市長不但逐漸強勢起來,甚至開始了全面的佈局,大有認真經營一番的意圖。

對於爲什麼任用趙雪梅,殷市長沒有跟陳太忠解釋,這並不是說他認爲不解釋是理所應當,而是他已經很明確地發現,姓陳的不是亂插手的人,那他就沒必要自降身份了。

許純良對趙雪梅有一定的瞭解,畢竟以前他也是管理局的人,不過許主任對趙總的評價並不高,“這女人只會跟領導打小報告,幹工作完全不在行,她獨當一面的能力……我可不看好。”

“先看一看吧,”陳太忠對這項任命無動於衷,以前他熱心插手種種人事問題,但是隨着他的經歷越來越豐富,就發現拿來主義也不錯,能被任用的幹部,大抵都是有一些長處的——反正他能保證緊跟着自己的一票人前程似錦就行了,再多的事情,他也沒必要去管。

事實上,這也是一種影響的體現,陳某人不但有了小小的勢力範圍,更有了強大的口碑,雖然他不會再爲一些小事奔波,但是影響所及之處,相關的人自然會考慮他的因素。

比如說他跟許純良說過話的第二天,袁珏來找陳主任辭行,袁主任這次回國,休息了二十來天,現在也不能不走了。

兩人說了一陣話,袁珏就說起來,他在離開鳳凰的時候,請示了一下殷市長,下一階段的工作重點,殷放說了幾句之後,主動談起了關於趙雪梅的任命。

可能是出於安撫袁珏的目的,殷市長很明白地說——趙雪梅這個人,工作能力未必有多突出,但是她的交際能力不錯,對領導的意圖也能很快地領會,並且毫無保留地執行。

考慮到曲陽黃剛剛經過了一陣動盪,來一個親和力比較強的女領導,能消除一些負面影響,不過她的業務不是很熟,在工作中小袁你要是發現問題,可以直接跟我說。

這是殷市長對駐歐辦的關心,但是袁珏不會認爲,這話只是說給自己聽的,等見到陳主任,他就要將這話轉述一遍。

真是爲了穩定人心嗎?陳太忠心裡暗哼,老殷當初讓劉滿倉回家反省,那是相當地沙發果斷,估計那時候,就定下是這個女人來接手了吧?

但是……這跟哥們兒又有什麼關係呢?說句實話,這件事情對他的心理也造成了一定影響,原本他對埃布爾還算信任,不過現在嘛,唉,真的是不敢輕易相信任何人了。

他決定不去細想這個問題,反正那個姓趙的能做好本職工作的話,那麼吃點喝點啥的,也就無所謂,如果她行事太過分的話,自然會產生利益受損者,這些人完全可以把信息傳遞過來——到時候就別怪哥們兒不客氣了。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文明辦繼續搞文明縣區初選,而陳主任在考察的同時,繼續做關於食品衛生的大課題,不過這個工作越做,就讓人覺得噁心——什麼吃的都不敢隨便買了。

所以在週末的時候,陳太忠索姓再走一趟東臨水,一來是老支書的“七七”到了,二來他要看一看當地食品衛生的改進程度,三來嘛……他要進村裡採購一些米麪油啥的,豬肉、雞肉什麼的也要大量買。

七七是鳳凰民俗裡對亡者最後一個祭典曰,然後大家各過各的,陳太忠在李凡是和李金寶家人的陪伴下,來到山腳的墳頭上,給老支書上一炷香,又坐在墳頭邊兒聊了一陣。

然後李村長陪着陳主任去看一看搭建好的香菇養殖大棚,大棚落成一個多月了,一個月前下了種,一切順利的話,應該能在春節前出菇,正好趕上那一撥消費。

香菇不喜光,大棚裡黑乎乎的,陳太忠隨便轉一轉,就走了出來,又聽李凡是預測一下收益,不過最後李村長吞吞吐吐地表示,據說香菇種植和銷售過程中,也有些偷雞的技巧。

“農家肥什麼的,你使用點無所謂,甚至我覺得是好事,”陳主任對香菇的種植不熟悉,不過近來他狠抓食品衛生,所以也多少知道一點,“但是胡亂上色和增香的話,那你就是抽我的臉,老支書也死不瞑目……凡是,闖牌子難,砸牌子可是太簡單了。”

“嘖,我也知道啊,”李凡是撇一撇嘴,又嘆一口氣,“這麼多錢砸進去,出不來好效益的話,我這心理壓力也大啊。”

“再大也要克服……而且,綠色食物早晚是要流行的,”陳太忠耐心地做工作,他覺得自己越來越好說話了,“你看,像這次來,我不就高價買了兩頭豬和三十隻雞、八隻羊嗎?”

“那是大家給您面子,這豬過倆月再殺,還能長得大一點,”李凡是笑着回答,“村裡自家養的豬,都是等着過年殺了吃的。”

陳太忠要的這些肉食,都是要淨肉,所以他也沒再等,約定第二天京華酒店的車來拉之後,他就驅車直奔白鳳鄉,今天週末,又有集市。

集市上的商品明顯少了很多,尤其那些涼菜攤、小吃攤之類的,都變得少之又少,燒烤攤子只剩下了一個,而且羊肉串也從兩毛升值爲一塊錢三串。

這個價格讓一對年輕男女非常不痛快,“這肉看着少了,價錢倒是上來了?”

燒烤攤子的攤主苦笑着解釋,“我只能說,我穿的都是正經的羊肉,您以前吃的那些便宜玩意兒,現在不讓賣了,工商局本來讓用電烤呢,虧得我死說活說,說木炭烤的好吃,就這……以後能不能木炭烤,還是問題。”

“烤的肉,本來就容易致癌,”旁邊一位一邊拿着釺子吃烤串,一邊滿不在乎地信口評價,“好吃嘛,咱少吃點,不就行了?”

“這年頭就是這樣,乾淨的不好吃,好吃的不乾淨,”一個老漢路過,隨口插一句嘴,“這整頓是好事吧,可那些涼菜沒法進嘴了,自己做吧,想買個豆芽都買不到。”

“豆芽算啥?豆腐都兩塊一斤了,”又有人在一邊抱怨,“你說這政斧們,整天也不知道乾點正經事,說是爲咱老百姓好,整頓……整頓得好吃的都沒了,整頓得東西漲價了。”

“就是,以前肥腸十一塊一斤,現在要十八,”吃羊肉串的那位抱怨了,“還沒原來的有嚼頭,不知道哪個缺德傢伙要整頓。”

尼瑪,陳太忠氣得直想罵娘,不過由於怕人認出來,他變幻了一下相貌,要不然聽到這話,他臉上真的要掛不住。

但是同時,他不得不承認,這城鄉差距真的是客觀存在的,他抓食品衛生,城裡人就是一片叫好聲,不成想在發源地白鳳鄉,卻是好多人發牢搔——事實上,就像李金寶明知道那酒有問題,還是要喝一樣,說來說去,主要原因還是窮。

不過白鳳鄉里,也有明白事理的主兒,燒烤攤主就發話了,他不屑地哼一聲,“十一塊的肥腸,那肯定有嚼頭嘛,火鹼泡過的,煮出來都不縮多少水。”

“想東想西,那大家還不如不活了呢,”這代表另一種心態——村裡人都是比較皮實的。

“你當然要說好話了,”吃羊肉串的這位拿釺子一指攤主,“既得利益者嘛……”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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