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唐一聽這話,臉登時就黑了,他看一眼張書記,“老大?”
“嘖,”張書記無奈地搖搖頭,他跟晉建國走得近,這是一點都不假,晉部長雖然是被交流過來的幹部,卻是有根腳的,他考慮到大會之後,晉部長很可能如魚得水,也有再往上走的可能,那麼這根天上掉下來的粗腿,是要抱住了。
同樣是交流乾部,晉建國的處境,不知道比陳太忠強出多少倍,但是晉部長在說起陳區長的時候,也表示出了真心的佩服:那確實是個能人。
北崇現在的名聲,也漸漸地走出了陽州,前一陣陳區長救了彭市長的女兒,張書記跟晉部長說起此事的時候,還說陳區長運氣不錯,彭市長和魏秘書長得了這份人情,早晚會回報陳太忠一點東西。
晉部長卻是笑着搖搖頭——命好?陳太忠那人,是不需要任何人就能讀力發展起來的主兒,正經是那兩位,有了這個因果,不用擔心跟陳太忠作對了。
張書記聽到這話,好懸把下巴掉到腳面上,魏平安是副省級幹部,可能受到來自黃家的壓力,但是彭秋實是強副廳,跟姓陳的也不在一個地市,這樣也要擔心一個小區長的碾壓?
晉建國沒解釋更多,但是張書記記住了此事,再加上他以前的一些瞭解,就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個未曾謀面的區長,是萬萬招惹不得的。
眼下聽到小唐向自己討公道,他也有點猶豫,小唐不算是他的人,只是他一個同學的親戚,這傢伙有點缺心眼,但是在朝田的活動能力挺強,而且對他一直很恭敬。
不過想來想去,他覺得還是點一下的好,“小唐,我早就跟你說過,你這個脾氣要改,還好,陳區長也不是外人,自己人在一起,也沒什麼可丟人的。”
“你也要我喝這個酒?”小唐咬牙切齒地發問。
“你招惹了你惹不起的人,喝酒是輕的,”張書記臉一沉,他其實不想對小唐這樣,因爲小唐手上有些弟兄,他雖然不怕,但被邪門歪道的人惦記上,也沒啥意思,然而,兩害相權取其輕,爲此他不惜自曝其短,“連我都惹不起陳區長,你呲牙咧嘴半天……”
小唐呆呆地看了他足有半分鐘,才端起酒瓶,咕咚咕咚灌了了起來,五糧液這瓶口還有點坑爹,他足足灌了一分鐘,纔將一瓶酒灌進肚子,喝完之後,他將酒瓶重重地向桌上一頓,用血紅的眼睛瞪着陳太忠,“陳區長……夠不夠?”
“不錯,敢作敢當,”陳區長點點頭,他原本不想跟這種小人物叫真,但是眼見這貨幹了一瓶酒,還有點不服氣,他覺得有必要再摧殘一下此人。
“酒量看起來不錯的樣子,坐過來一起喝點吧,”他笑眯眯地發話,“其實老張說得沒錯,我也是爲了你好,你這個脾氣要改啊,這是遇上我了,只是請你喝酒,將來你萬一遇上不講理的……要吃大虧的,我要是今天不跟你計較,那是害了你。”
“你……”小唐的肚子里正翻江倒海呢,猛地聽到這樣的話,只覺得鮮血刷地就涌上了頭——事實上這並不是幻覺,由於出離憤怒,他頭上的血確實冒得更快了。
“陳區長,一瓶酒吹了,”張書記見狀,微笑着插話,他知道小唐的酒量,也就是七八兩白酒的水平,眼下一斤酒下肚,再加上剛纔喝的,現在只是強撐着不倒而已,別說再喝了,再坐一會兒都要出醜,所以他要制止,“你只是想讓他漲漲記姓嘛。”
“是啊,我很講理的,”陳區長笑眯眯地點頭,“只是看他喝酒痛快,覺得人也實在,有心跟他多喝兩瓶。”
“喝就喝,”小唐的腦子已經有點不清醒了,他才喊一句,旁邊那禿頂男人就捂着他的嘴,把人往門外拽,他有心反抗,奈何全身發軟,一個勁兒地往地上出溜。
“多實在的小夥子啊,”陳區長看着兩人離開的背影,微笑着感嘆。
我總算知道,晉建國說起你來,怎麼會是那種表情了,張書記心裡一寒,擡手將手裡的酒一口乾了,“小林,幫倒一下酒。”
陳太忠看着他喝酒,也不阻攔,“張書記怎麼認識晉部長的?”
“我就是利陽的,”張書記微笑着回答,心裡卻是暗自嘀咕:原來我的身份,還是小林泄露出去的,不過這個時候,他也無心計較,簡單地自我介紹一下,“張銓。”
“呵呵,我跟利陽的幹部,好像很有緣分啊,”陳區長輕笑着發話。
“是啊,”張銓笑着點點頭,晉建國、王蘇華和彭秋實,他所知道的,利陽就有三個副廳跟陳太忠有交情,又連乾兩杯之後,他輕吐一口酒氣,“今天算是又認識一個了。”
“嗯,”陳太忠見他態度端正,笑着點點頭,“以後沒準還有合作的機會。”
“我也非常希望有機會跟北崇合作,”張書記笑着點點頭,又拿起一杯酒來,跟陳太忠碰一下,再次一飲而盡,“今天有點過量了,就不耽誤陳區長帶着孩子們去玩了。”
“張書記你這話,就見外了,”陳太忠幹掉杯中酒,笑着回答,“等哪天你去了北崇,咱們好好喝它一場。”
“陳區長去利陽的話,一定要到武莊來看一看,”張書記也是笑着發出了邀請,至於說這話有幾分誠意,那真的只有天知道了。
陳太忠兩桌人沒再待多長時間,大約五分鐘之後結賬走人,等他們離開之後,何總才輕輕吐一口氣,他被張書記的謙恭嚇壞了,哪裡還敢再問價錢什麼的?“張書記,這個年輕的區長……來頭很大?”
“他可不止來頭大,關鍵是不講理,”張銓嘆口氣,“只要惹了他,老太太和小孩他都敢打,《新華北報》很牛吧?他派出警察就把記者跨省抓回來了,陳正奎堂堂的陽州市長,被他當衆用菸灰缸砸得頭破血流……晉建國說過,永遠不要做這個人的對頭。”
“不過您剛纔姿態也很低了,他應該領情,”何總微笑着拍一記馬屁。
“唉,”張銓哭笑不得地嘆口氣,他剛纔諸般做作,也只是希望對方不要恨上自己,至於說領情什麼的,目前實在不敢奢望,停了好一陣,他才輕聲嘀咕一句,“以後寧可去路邊攤吃飯,也絕對不跟人拼房間了。”
“對不起了,銓哥,”林師姐聽到這話,臉色登時就是一白。
張銓側頭看她一眼,想了一想之後,柔聲回答,“不關你事兒……想不想跟那個小葉來往,也是你的事,我不會干涉的。”
這一晚上,想跟葉曉慧來往的,可不止是林師姐。
陳太忠在小姑娘們的強烈要求下,來到了一個慢搖吧,以女孩兒們的想法,就是直接在大廳玩了——這地方龍蛇混雜,但正是因爲龍蛇混雜,才能顯出她們的魅力。
所謂青春,就該是張揚的,就該是萬衆矚目的,她們這個心態不能說就錯了,但是陳區長實在懶得對付那些醉醺醺、精蟲上腦的男人,於是他就表示,“你們的目標,是頂級的藝術圈子,在這種場合裡跳舞……多跌份兒啊?”
“那是,”時彩笑着點頭,“包個包間,唱唱歌跳跳舞,想喝酒的擲骰子,想打牌的買撲克……等咱們的節目開始了,咱們還能看節目。”
這話也在理,女孩兒們是想瘋一下,但是再一想,在朝田這種小地方,又能釣到多少凱子?正經是光顧玩,忘了看節目,那就有點遺憾了。
於是大家就開個大包間,有人叫了酒來喝,也有人跳舞,還有人拿着話筒一展歌喉,令陳太忠略略意外的是,葉曉慧唱歌的水平不低,還是多面手,能唱男聲的搖滾,也能唱女聲的高音。
不過更令他吃驚的是,幾對女孩兒居然能搭在一起,跳快四也跳探戈,倒地時大腿高擡,毫不顧忌地露出短裙裡的小內內。
陳區長倒是沒有在意那些裙下風光,這些女孩配合得這麼好,禁不住讓人想到LES,然後他就不可遏止地想到了蒙曉豔和任嬌這一對——她倆在一起,是否也這樣跳舞呢?
念及此處,他情不自禁地生出一股回鳳凰的衝動,紅塵歷練得夠久了,該是迴歸的時候了,對於恆北或者北崇,哥們兒終究只是過客,不是歸人。
不過……做人又怎麼能有始無終呢?他一伸手,就摟住了馬小雅和劉望男,“今天晚上,你們不用回賓館了,跟我在車上。”
“陳區長是真姓情啊,”時老師笑着伸出一個大拇指來,她見多識廣的,雙飛這種事,看在她眼裡,也只做平常,“我還以爲你會貪圖新鮮,找幾個小女孩兒呢……你的魅力,她們可是抵擋不住。”
“我一向很潔身自好的,”陳區長一邊在兩女身上上下其手,一邊大喇喇地點頭。
“開始啦開始啦,”一個女孩兒叫了起來,她一邊喝酒,一邊盯屋裡的小電視,“《十送紅軍》開始啦……”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