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忠可是知道,爲什麼自己情緒有點不太穩定,因爲……下雪了。
一說起下雪,他就要情不自禁地想起唐亦萱,想到那一場關於雪的約定,想到她人前的冷豔華貴,想到她人後的狂放和寂寥。
京城下雪了,他和幾個女人在一起,倒也不算寂寞,可是小萱萱今天……沒準還會躲在小房間裡擦石頭,那是怎樣的一種寂寞?
他覺得心裡有愧,他真的想此刻就甩手不幹,但是想到北崇正在艱難起步,想到人民還期盼着他帶領大家走向富裕,他心裡的糾結真的無以復加。
可是這份糾結,他還不能跟身邊的女人說,要不然就有失公允了,也很傷人心,所以他也只能加倍珍惜跟身邊人在一起的時間——嘿,哥們兒其實出一趟恆北都不容易。
他折騰完張馨,凱瑟琳和伊麗莎白也醒了,忙完就接近八點了,倒是林瑩和後半夜回來的馬小雅睡得香。
列車員和張處長已經起身,給大家做好了早餐,衆人坐在餐廳,喝着熱騰騰的豆漿,欣賞着窗外銀白的世界,雪花還在紛紛揚揚地飄落。
“我討厭下雪,尤其在北、京,”肯尼迪家壞女孩嘟囔一句,“下的時候很美,雪一停,一過車,黑乎乎的髒死了,反倒是下雨還好一點。”
“那是城市的不好,雪花可是飛舞在天地間的精靈,”張馨反駁她一句,想一想,又笑了起來,“不過車會被弄得很泥濘,這一點不好。”
“還會出車禍,”凱瑟琳擡眼看一下時鐘,苦惱地一皺眉頭,“天哪,真不想上班……伊莎,你說咱們不去可以嗎?”
“週一有例會的,”伊麗莎白小心地提示老闆,“雪並不是很大。”
凱瑟琳苦惱地嘆口氣,她掃視一眼在場的人,終於下定了決心,“我發現,房間裡的人,只有我和伊莎需要去上班,這太不公平了……我決定了,今天上午給自己放假。”
“我好不容易歇兩天,你也能看在眼裡,”陳太忠推開飯碗,摸出一根菸來,慢吞吞地點上,“你們說忙……誰敢比我忙?”
“要不咱們去長城賞雪吧?”凱瑟琳猛地冒出一個點子來,“我去過八達嶺三次了,他們說下雪的長城,非常雄偉和壯觀。”
“這天氣,路上車禍少不了,”陳太忠看她一眼,笑着搖搖頭,“等你趕到八達嶺,估計雪都要化完了……以後想去,下雪前提前去。”
總之,因爲這場突如其來的雪,整整一上午,別墅裡就沒人出去,接近中午的時候,康曉安打來了電話,“太忠,有什麼消息沒有?”
“凱瑟琳不在公司啊,”陳區長的手在肯尼迪小姐的衣內,一邊撥弄着她胸前的雙峰,一邊懶洋洋地回答,“我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能回去,反正她原則上有這個意向……你彆着急。”
他也不想就這麼抻着康總,可是實在沒辦法,事情辦得太輕鬆,別人不知道珍惜,反倒會催生出一些傳言,那這個忙幫得就太沒意思了。
“我就在普林斯公司樓下呢……聽說肯尼迪小姐的助手也沒來,”康曉安在電話那邊銀笑一聲,壓低了聲音發話,“太忠你多用點勁兒,沒準她就願意當個內應?”
“哥們兒是那種人嗎?”陳太忠乾笑一聲,“而且人家外國人講究個職業艹守。”
“我怎麼覺得,這可能是能力不足的藉口呢?”康曉安笑着發話,“中午有空沒有?我教你兩手,保證製得她服服帖帖的。”
“我是真沒空,”陳太忠怎麼捨得拋開一干女友?不過他也不想讓懷裡的凱瑟琳看扁老康,於是沉吟一下,“這樣,既然你一個人沒意思,我介紹個朋友帶你玩一玩。”
“那敢情好,”康曉安聽得就笑了,他在首都挺無聊的,雖然也有認識的人,可心繫跑錢的事,不敢敞開玩,現在太忠介紹,那就無所謂了,“最好是中央首長的子女。”
“那你就得幫着開車門了,”陳太忠笑着掛了電話,心說這老康還真是見縫插針,不過憑良心說,他在京城裡,認識的小人物真不多,有幾個像鳳凰駐京辦張主任這樣的,他也不會讓這些人招待康總——老康沒準還有些生理問題要解決,他不能讓不熟悉的人來拉皮條。
那麼,他第一個電話,就是打給韋明河了,韋處長接電話的時候氣喘吁吁,“可算有個電話進來了……太忠什麼事兒?”
“你這是幹啥呢?”陳太忠好奇地發問。
“我?掃雪呢,”韋明河苦笑着回答,“今天我輪值,還說下雪偷個懶,結果領導讓掃雪,你說這倒黴催的……人不夠,我只能以身作則了。”
“好像還沒停呢,”陳太忠望一望窗外,發現還有雪花窸窸窣窣地落下,就笑了起來,“你這是有得忙了。”
“到點下班,我管他那麼多,總不能一直下一直掃,”韋明河漫不經心地回答,然後他才反應過來,“你來北、京了?”
“帶着恆北地電老總,來普林斯跑錢的,”陳太忠笑着回答,這句話的信息量很大,頓一頓之後,他才又說,“近百億的大電廠,我是忙不過來接待他……你招呼一下?”
“你是忙着跟普林斯的老闆交流呢,”韋明河聽得就笑了起來,陳太忠跟凱瑟琳的關係,他們這個圈子是衆所周知,不過陳主任強悍的名聲在外,又是鳳凰黃的人馬,凱瑟琳的身份也被曝光了,現在沒人敢胡亂動腦筋。
而且,韋處長對那個老總很感興趣,“你放心,交給我了,在下面還不覺得,回了首都,就總覺得錢不夠花,也沒了來錢的路子……正好跟他弄倆錢花花。”
“具體的,你跟他商量吧,不過首先得把人招待好了,”陳太忠笑着回答。
“那是一定,看不順眼我都不張嘴,”韋明河傲然回答,這就是他比邵國立可愛的地方,雖然毛病多多,但總體上是個姓情中人,邵總跟他相比,傲慢是有餘,但多少有點陰柔。
一干人膩歪到了下午,凱瑟琳和伊麗莎白去公司了,馬小雅接了幾個電話也出去了,屋裡只剩下了林瑩、董飛燕和張馨。
陳區長穿着棉質睡袍,光着兩條腿在屋裡走來走去,其實別墅裡沒熱成這個樣子,不過他很喜歡這種無拘無束、隨心所欲的感覺——真是難得的放鬆。
接了兩個電話之後,他猛地想起,自己該跟孫淑英說一下,關於八一禮堂土地的問題,於是撥通她的電話,“孫姐,恆北軍區那塊地……你留下好大的尾巴給我。”
“哈哈,”孫姐在電話那邊豪放地笑了起來,隔着電話,陳區長都想像得到那張猩紅的大嘴,會張到怎樣恐怖的程度,笑了好一陣之後,她才止住笑聲,“其實也沒啥大問題……最難辦的我都辦了。”
“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啊,那塊地,跟朝田的恩怨大了去啦,”陳太忠聽出了她的得意,“你怎麼不提前跟我說一聲,72軍跟朝田關係不好?”
“我這不是怕你打退堂鼓嗎?”孫淑英乾笑一聲,“真沒麻煩,早讓別人拿了,武警醫院那塊地給你,你要嗎?反正這困難我說不說,你都要遇到……沒難度,哪兒來的收益?”
“合着你是逗傻小子玩呢,”陳太忠沒好氣地嘀咕一句,不過轉念想一想,孫淑英真要一開始就挑明瞭,他保不準還真的就先麻煩不艹作了。
現在事兒已經開始艹辦了,該摸的路子也摸得差不多了,他要是再退出,反倒顯得像是怕了什麼人,“來首都之前,見朝田的市委書記了,大致是談下這麼個結果……”
他在馬強面前,顯得很有擔當,可商量的時候,並沒有跟孫淑英通氣,雖然他相信,自己是很爲她考慮了,但也要知會對方一聲。
“等等,你來京城了?”孫淑英果斷地打斷了他的話,“既然這樣,晚上一起坐一坐吧,正好我給你介紹個項目經理。”
“你坐着數錢不行嗎?”陳太忠一聽她要派項目經理,火氣騰地就上來了,“這事兒已經夠亂的了,你還要派項目經理……我不幹了行不行?”
“那我總得派個人過去吧?”孫淑英聽得也火了,“這麼大的項目,我一個人不派,這是做事兒的態度嗎,就算我信得過你,別人還不得笑話死我?”
“你可以派財務和工程監理,”陳太忠的態度也很堅決,“運作的事情,就不要摻乎了,咱倆直接商量……人越多,事兒就越沒辦法幹。”
“行行行,聽你的,哎呀,”孫姐嘆口氣,“那我不叫人了,可以吧?”
陳太忠其實就是個抱怨,一聽她這麼好說話,心裡反而生出點忐忑來,孫姐的脾氣暴躁是有名的——別是看上我了吧?哥們兒可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鑽石王老五。
於是他輕咳一聲,“可能我要帶兩個人……我來京城是辦事的。”
“隨便你,你選地方吧,”孫淑英掛了電話。
張馨本來是閒得無聊,拿個相機在別墅裡到處拍雪景,聽他打電話,不知不覺就湊了過來,見他掛了電話之後,才怯怯地說一聲,“太忠……我想見一下乾爹。”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