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忠這建議,文海三個人都已經想到的,不過《科學曰報》的那倆記者卻是不肯應承,“這是廣告部的事情,你們直接聯繫他們就行了。”
單純的廣告誰不會做啊?出錢就行了,這顯然不是鳳凰科委四個主任想要的,是的,大家想做成在報道里吹捧,外加出錢廣告頁裡再露面的那種廣告。
軟廣告再加上硬廣告,那才更能讓人信服。
四個主任正開會呢,那倆記者正好來了,一男一女,都是二十七八的模樣,這也正常,像鳳凰這種飛機無法直達的地方,對中央媒體來說就算是偏遠的了,如非重大事件,前來收集資料的記者,多是年輕人。
這也是鳳凰科委名聲在外了,《科學曰報》又想鑑定一下真僞,要不然都可以直接約稿,根本無須派人過來。
陳太忠將兩人約進自己的辦公室,想想不合適,又將李健喊了進來,讓他幫忙招呼着,心裡卻是在嘀咕,哥們兒還真得找個秘書了啊。
他跟兩個人聊了一陣之後,猛地腦中靈光閃現,陳主任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接受採訪的時候,仙客來的老闆蔡德福就跟他暗示過——不管是爲了什麼,最好能給記者紅包。
無非就是這樣了,陳太忠覺得自己明白了,下一刻,他衝着李健使個眼色,別說,李主任還真的領會了他的意思,出去轉了一圈之後,又到陳太忠的桌子前晃了一圈,再離開時,陳主任的辦公桌下小地櫃的上面,已經多了兩個信封。
等李健再次藉故出去的時候,他笑嘻嘻地站起身,將兩個信封遞了過去,“兩位一路辛苦了,咱這鳳凰窮鄉僻壤的,也沒啥好東西,就是一點採風的費用,一點小意思。”
那兩位交換個眼神,異常自然地拿起信封收進了手包,動作似緩實急卻是又優雅無比,絲毫不給人匆忙的感覺,竟是非三兩年的工夫不能練出的流暢。
每個信封是五千塊錢,這種事,文海他們不是做不來,但是他們常打交道的是鳳凰的媒體,每次就是一百的紅包足矣,倒是時機合適的話,還可以管一頓飯。
中央的媒體來了,只說這名頭就嚇得其他三個主任不敢首先考慮這事:萬一出了岔子,人家不要這錢,又由此引發什麼誤會和偏見的話,傳到陳主任耳中,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是的,這三個主任並不怎麼害怕這倆記者誤會——反正是好意的嘛,你不要也無所謂,可是,誰願意面對陳太忠的怒火呢?
再加上這二位也沒什麼吃拿卡要的架勢,直接就展開了採訪,此事就放到一邊了,文海跟記者打交道比較多,後來倒是還琢磨過此事,可是還有一個問題困惑着他,給對方多少纔算合適呢?
鳳凰時科委可是從來沒接待過中央級別的媒體。
等到陳太忠回來,大家就徹底地放下了這個心思,陳主任愛怎麼搞怎麼搞吧,丫還想跟《科學曰報》收費呢,這種事我們就不摻乎了。
陳太忠一見這二位收錢的利索勁兒,心裡就明白了,笑嘻嘻地走回椅子上坐下,“我有個小小的想法,不知道合適不合適,您二位幫我分析一下,要是在文章中介紹一下我們的產品……”
收了錢和沒收錢時候的態度,那肯定是不一樣的,這兩位心裡也有感慨,怪不得那些主任言必稱陳太忠呢,果然是有點擔待啊。
兩人去下面地市採信息也不是第一次了,不過科委也好科協也罷,都不是什麼富裕單位,正常的採訪收個一千就算多的了,更多的不過是收點禮物——當然,禮物不是現金就少了點顧忌,價值可能過萬,可是這年頭,有什麼禮物比藍盈盈的四大領袖更吸引人的呢?
陳主任給的這信封,不是五千就是一萬,兩人心裡很清楚,如此一來,自是要咋舌陳太忠的膽量和氣魄了。
“這個倒是好商量,”男記者笑嘻嘻點點頭,“不過陳主任,我建議你們在廣告版上也登一下,這樣的話,一來有加成的宣傳效果,二來我們的稿子也好過審覈。”
“這個肯定了,”陳太忠笑着點點頭,“不過,聽說現在的廣告,都有折扣可以商量,您兩位不是廣告部的,方便不方便跟我透個底兒?”
“這個我們還真不清楚,”男記者笑着搖搖頭,遺憾地聳聳肩膀,事實上雙方都清楚,錢已經進了這二位的口袋,陳某人也不可能逼着他倆再拿出來不是?所以,不管清楚不清楚,他只需要維持一個表面的客套而已,眼下這答案簡直是必然的。
女記者卻是嬌笑一聲,說起了別的,“來了鳳凰一天多了,還沒去玩玩呢,陳主任有什麼好玩的地方?給個建議?”
陳太忠卻不知道,女記者這麼說,完全是因爲廣告部的業務算不到兩人身上,是的,這折扣的秘密,對她來說守不守都無所謂的,既然無所謂,那麼,陳主任你讓我倆玩得開心的話,就算告訴你又何妨呢?就算知道這折扣,你也未必談得下來不是?
陳太忠聽到這話,心裡登時有點不舒服了,我說,你知道不知道,原本我是打算跟你們收費的?現在一萬塊錢拿出去了,你們倒是得寸進尺了?
不過,越是這種憤懣的時候,陳某人心裡的小九九就越多,說不得笑着點點頭,“那是,唐記者既然這麼說了,晚上我這東道主肯定跑不了啦。”
這倆記者也沒防那麼多,中央媒體下地方,那真是百無禁忌的,唐姓女記者笑着點點頭,李姓男記者也是眼睛跟着一亮。
說笑間,就接近了下班時間,四個主任一個辦公室主任,五個人擁着兩名記者吃喝一頓,陳太忠的林肯車就帶着兩人直奔幻夢城。
幻夢城最近又出了一點新花樣,裡面搞出幾臺蘋果機,一塊錢一個幣,不過,對外宣稱這籌碼不賣,而是在幻夢城消費夠五十的話送五個幣,目的是博客人一笑——事實上,無非是遮掩其賭博姓質的,古局長在警察系統幹了這麼久,這種擦邊球打起來,簡直是太得心應手了。
幻夢城的周邊,還出現了保齡球館和酒吧,不過鳳凰這種小地方的保齡球,還入不了京城來的兩位客人的法眼。
兩個記者先拿着陳太忠送的兩百個籌碼在蘋果機上玩了一陣,有陳主任暗示,一邊的小弟自然要悄悄地將賠率調到最高,這兩位的手氣肯定不可能差了,約莫半個小時,每人就賺了六七百個幣。
陳主任勸兩人進去唱歌,李記者是收手了,可那唐姓女記者卻是玩得瘋起來了,“好了,我再玩一陣,再出個777就走人,”可見,女人的賭姓上來,比男人一點也不差。
遺憾的是,陳太忠不想讓她玩了,於是,十五分鐘內她就將手上的籌碼輸得一乾二淨了,唐記者笑着拍拍手,頗爲豪爽地宣稱,“好了,輸完也好,省得惦記了,走進去唱歌吧。”
李記者是男人,自然是要點小姐的,唐記者四下看看,轉頭問陳太忠,“陳主任,你們這兒沒有錢櫃什麼的?”
這話說得有點隱晦,還好,陳主任久泡歌廳,知道這是唐記者想找男人呢——嚴格說是找少爺,跟“自從有了歌廳,父子成了連襟”對應的一句話,叫“自從有了錢櫃,女人有了消費”。
幻夢城不提供這種服務啊,他有點撓頭,不過,陳主任今天的任務,就是讓兩個客人玩得開心,他一琢磨,站起身出去找蕭牧漁了。
蕭牧漁綽號“和尚”,也是跟着十七的老人了,小夥子特別地帥氣,小白臉的那種,只論帥氣的話,陳太忠相熟的朋友裡,也只有董毅和許純良能跟其相比了。
尤爲難得的是,和尚好色,還是生冷不忌的那種,做事又有章法機靈無比,這唐記者二十七八,人長得也不差,雖然身材略略豐滿了一點,一雙水汪汪的桃花眼卻極是勾人,對和尚而言,這不會是個苦差事的。
這樣的女人,也會有這種喜好,大地方來的果然是不一樣,陳太忠一邊打問着蕭牧漁的去處,心裡一邊暗暗地感慨:果然是個物慾橫流的年代啊。
還好,蕭牧漁就在幻夢城後面睡覺呢,一聽他的吩咐,精神頭馬上就來了,待得見到了唐記者,臉上就漾起了很陽光的微笑,“你好……”
陳某人也沒心思看下去了,笑着招呼一聲,慢慢地踱出了房間,腦子裡想的卻是,這幻夢城的配套服務,是越來越齊全了,酒色財氣基本上是齊活了,果然是個招待人的好去處。
第二天,和尚一大早給陳太忠打來電話邀功,“陳哥,不容易啊,那女記者折騰勁兒挺大的,也就是我了,換個別人估計都爬不起來了。”
“去去去,你都爽成這樣了,”陳太忠纔不理會他,“不是我說啊和尚,燕京來的記者呢,這也就是你,別人我都不希的照顧他。”
蕭牧漁登時沒了聲音,不過陳某人掛了電話,心裡卻是有幾分憤憤不平,哼,就你也敢跟我吹牛?換了哥們兒,沒準姓唐的白送我倆廣告呢。
招呼的心思用到,那當然就萬事好商量了,倆記者離去的時候說了,爭取軟廣告和硬廣告一起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