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三千里,風笑奔喪回來了,有點感觸人生的脆弱,只是死者已矣,活着的人,還是率性地快意人生吧~~~~預告,在下一週,上月賭輸的五章欠稿會一一補足,嗯,好吧,風笑的月票形勢很不樂觀,拜託喜歡本書的朋友多投票了。??)
時近十月了,不過,鳳凰市的氣溫不低,甯天嘉提議下車走走,“我也是老鳳凰了,有五十多年沒在鳳凰的街頭轉過了,你們餓不餓?”
他都這麼說了,大家相互看看,只能齊齊點頭,“倒是不怎麼餓……”
下車地點,就在寧家巷附近,甯天嘉打頭,領着衆人不知不覺又來到了那一溜平房前,老頭站在屋外,凝視着房子,久久不肯說話,眼中隱約有淚花泛起。
“爹……”甯喜藍見狀,趕緊上前扶住老人,緊跟着頭一轉,像向甯瑞遠使了一個眼色。
甯瑞遠是甯家長房長支這一系的里長房長孫,平日裡深得老爺子的喜愛,眼見爺爺的情緒有些激動,他當然要想辦法勸解。
“陳主任,”他一轉身就找上了陳太忠,“呵呵,這幾棟房子能保存下來,還是多虧你了,謝謝了啊,你看我爺爺多高興……”
陳太忠本來還在張玲玲身後站着呢,聽到這話,也沒往前走,只是皮笑肉不笑地點點頭,“呵呵,湊巧……只是湊巧而已。??”
“對了,聽說當天。??你還跟警察發生了衝突?”甯瑞遠可不管他的表情,他地目的是引開爺爺的注意力,“嗯,好像……你還受了點小傷?”
睹物思人,甯天嘉只是一時有點傷感而已,這種情緒對老年人不好,好在他也沒有沉溺進去。??聽到孫子這麼問,禁不住也回頭看看陳太忠。
“小傷?沒有啊。??”陳太忠很陽光地笑了笑,“鳳凰市的警察,怎麼能讓我受了傷?”
笑容很陽光,但話很陰險,他暗示在鳳凰市警察的素質不是很高,其用意無非是告訴對方:這裡的投資環境,未必就有你們想的那麼好。
誰知道。??甯瑞遠聽到耳中,卻是另一種味道了,事實上,不止是他,所有地人都以爲此人在說:鳳凰市的警察不行,若是鳳凰市散打隊地……也許就可以讓他受傷!
“哦,怪不得他們說你有功夫呢,”甯瑞遠從別人口中。??很詳細地瞭解到了那天的經過,倒是沒有覺得他託大,反倒是很開心地問了起來,“能不能教我兩手?”
“你?”陳太忠上下打量他兩眼,發現對方已經是三十出頭的人了,肚子也有了一些。??於是咂咂嘴搖頭,“不行,別說你年紀大了,就是你這身板也不行,要想學我的功夫,呵呵,那得下輩子了。??”
這話話說得實在是夠難聽的,不過,他是故意的,這下。??你們還不得生氣?
別說。??這話一入耳,還真把甯瑞遠噎得夠嗆。??他登時就愣了一下神,我只是半開玩笑半當真地說說,你這人,說話怎麼這麼嗆啊?
“哈,陳主任果然是性情中人,”甯瑞遠的二叔甯喜藍眼見氣氛有些尷尬,生恐自己這個侄子說出什麼不合適地話來,馬上插嘴打圓場,“呵呵,想說就說,夠直率!”
甯天嘉也在遠處點點頭,一點都沒介意陳太忠的話。
甯瑞遠也是了不得的人物,略一錯愕,旋即微笑着點點頭,“呵呵,這倒是我冒失了,對了,陳主任,那三個警察,最後怎麼樣了?”
“呵呵,你的消息,倒是很靈通啊,”陳太忠笑着看了他一眼,不過,那眼神中,似乎還藏了點什麼別的東西。
下一刻,他長嘆一聲,“唉,還能怎麼樣,內部警告一次而已,他們是受矇蔽的,矇蔽……呵呵,真是天大的笑話啊,虧得是我,換個平頭百姓,他們就是正當地執行公務了!”
壞話一旦說開頭,那也是有慣性的,陳太忠說得興發,再次長嘆一聲,打算說出記者到來地下文,“就算是我,也差點被抓走,幸虧當時……”
你這是在引資還是在攆人啊?張玲玲實在聽不下去了,終於輕咳一聲插嘴了,“甯先生,這件事呢,市政府一開始的重視程度不夠,因爲誰也沒想到,甯家還會再回來,沒有原告的話,在我們看來,內部協調一下就可以了……”
說這話的時候,她看都不看陳太忠一眼,“當然,現在你們回來了,想重新追究這件事的責任的話,倒也不是不可以……”
她非常肯定地,若是能拉住這麼一大筆投資地話,重新處理一下這事,根本不存在任何的問題,幾個隱藏在人民警察中的敗類而已。
“呵呵,這個我們早就知道了,”甯瑞遠笑嘻嘻地接過了話頭,“陳主任說的是事實,這種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的性格,纔是鳳凰人對老鄉該有的態度。??”
話語中,他竟然對陳太忠十分地推崇,張玲玲聽到這話,登時就愣在了當場。
事實上,甯家人在懷揣鉅款來大陸尋找投資機會之前,就對大陸做了一些市場調查,當然,以他們所處的環境,決定了他們耳中聽到的,多是一些被有心人扭曲了的消息,在那個年代,中國被西方國家妖魔化得非常厲害。
不過,縱然是如此,可這個市場是如此之大,大到任何人都無法忽視,所以纔有了甯家祖孫三代的大陸之行。
可惜,他們懷揣鉅款地消息,最終是不脛而走,於是,他們所到達地地方,當地政府無不竭誠以待,千百張嘴都在自誇自贊,這種情況下,甯家人想要得到點真實的消息,真地是不太容易了。
千百年來積澱下的世家文化,讓他們非常明白地,世上不但沒有什麼完人,也沒什麼完善的社會制度,制度有缺陷並不要緊,關鍵的是,大家該用什麼樣的手段去迎合,去應對。
於是,在面對這種到處都在自誇自贊的情況時,他們真的有點茫然了,條件惡劣點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想知道真相,只有知道了真相,才能讓他們放心大膽地投資!
有類似忌憚的,並不僅僅限於甯家,好多海外的世家,都有如此的困惑。
沒成想,來了鳳凰市,反倒是遇到了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好漢,不但曾經維護了甯家的宗祠,還什麼事都敢心直口快地說出來,這種情況,簡直是太難得了,怎能不讓甯家老小打心眼裡高興?
事實上,甯家在鳳凰市有內應,這點小事,就算刻意隱瞞,他們也能知道內情,是的,他們在意的,只是一個態度,一個赤誠的態度!
既然此人敢在這件事上不作僞,那麼,他說的其他事,也肯定會有相當的可信度,至於那幾個小警察——說句實話,甯家還真沒放在眼裡:不知者不怪嘛。
於是,陳太忠在甯家人的心目中,就不僅僅是維護了甯家宗祠的恩人那麼簡單的人了,他還是一個功夫好手,是一個敢作敢當也敢說的人。
這種人的存在,對於兩眼一抹黑的甯家人,是彌足珍貴的,其品德可貴之處,比之拯救了甯氏宗祠的義舉,也不遑多讓。
人家既然有了這種認識,陳太忠再想怎麼抹黑鳳凰市都沒用了,沒錯,一點用都沒有,不過就是一些權錢色之類的交易,再加一點幕後黑手而已,這世界原本就如此,走到哪個國家也好不到哪兒去!
規則之所以存在,必定有其存在的理由,甯家人不怕任何規則——明的或者暗的,他們只怕自己不知道規則,從而無法規避風險!
於是,接下來的旅程,就很奇怪了,陳太忠不停地刺激甯家人,同時不停地在講鳳凰市的缺陷,可憐的張玲玲張科長卻是在不停地東遮西掩,像足了一個疲於奔命的消防隊員,而甯家祖孫三人,卻是不住地欣欣然點頭。
真是一副實實在在的賓主盡歡的樣子!
有這個結果,實在一點都不奇怪,甯家祖孫來大陸的時日不短了,平日裡盡是見到一些軟骨頭的傢伙,眼前有個不買賬的,讓他們越發覺得此人的可貴,再加上張玲玲不住地拾遺補缺,這種配合實在是……要多完美有多完美了。
幾天的考察期,轉眼就過去了,甯家祖孫不得不離開,只是,在離開之前,甯天嘉看似隨意地說了一句,“鳳凰市有陳太忠這樣的好小夥,投資的話,我當然是願意回老家來!”
立場這麼明顯的話,他在任何城市都沒有說起過,這個近似於承諾的語言,登時引起了鳳凰市高層的嚴重關注。
當然,既是有了這樣的結果,陳太忠在接待甯老時說的那些怪話,發的那些牢騷,就成了一種策略,是的,非常高明的、投其所好的策略。
別的地方爲什麼留不住甯家?因爲他們只知道自誇了,殊不知褒貶結合、明貶實褒的迂迴戰術,纔是能最打動人的!
這個陳太忠,該換個位置了,是的,這個人應該大用一下,起碼,在甯家投資之前,要將其拔高到一個相應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