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體制內的好不好?”邵國立乾笑一聲,又重重地嘆口氣,“今年2005年了。”
“我知道,你是75年的,三十而立了,”陳太忠哼一聲,“三十歲不結婚的也有的是,你着什麼急?”
“你根本啥都不知道,”邵國立低聲回答,聽起來有點意興索然,“05年了,我得儘快要孩子了,六十七年以後,他能趕上七上八下里的七上。”
“我了個草,”陳太忠還真是被這種強悍的邏輯眩暈了,好半天之後才反應過來,“你打算生個政、治局常委?”
“起碼爭個副省吧,”邵國立坦坦蕩蕩地回答,很有一點“你真是土鱉”的味道,“今年生下孩子,他五十七歲的時候正好換屆,可以博一下,過兩年生的話,他趕上下一屆,那就說啥都沒指望了,五十五歲不上副省,提前就二線了。”
“你這線放得有點太長了吧?”陳太忠的驚訝,有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邵國立淡淡地回答。
“那行,我知道了,”陳太忠徹底無語,這京城的衙內,眼光就是遠,連孩子的出生日期都要卡——但是怎麼說呢?這也是不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的意思,不能先天不足。
不過他總覺得,這種算計有點滑稽,合着將來的國家領導人,只能在6字尾7字尾,或者1字尾2字尾的年份出生。這真是……把投胎和生育當作了一門政治藝術。
“我結婚,給我弄五十條娃娃魚,”邵國立發話了,“我打算擺一百桌,但是也不爲難你,只要五十條。”
“五十尾太多了,娃娃魚已經上省特供了,十來尾倒好說,”陳太忠有氣無力地回答,你這小子。丁小寧開發素紡、狙擊曼內斯曼的收購。我都能帶你玩,你也賺了不少錢,這種稀缺資源上,你就不要爲難人了行不行?
不知道爲什麼。他越來越覺得。跟邵國立走不到一塊了。
壓了電話之後。他走到窗口,刷地一下拉開窗簾,因爲他覺得有點莫名的煩躁。
下一刻。他就是一怔,窗外飄飄灑灑的,有雪花在飛舞,地上也有了一層薄薄的白霜。
真是……下雪了啊。
有一種莫名的衝動,猛地涌上心頭,他走下樓換了鞋,穿着白天的那身衣服,來到車庫,駕駛着馬小雅的寶馬車,緩緩地駛出小區。
要去哪兒,他真沒想,只不過就是放下車窗,一邊聞着下雪的氣息,一邊在公路上緩緩地行使着,看着公路上薄薄的雪層,被前面的車輛碾爲黑色粘稠的泥水,又任由那黑色的泥水甩向車的前窗。
京城真的太髒了,不過這種雪中的空靈,我喜歡……陳太忠漫無目的地開着車,覺得腦子裡一片寂靜,不知不覺,他的車就駛入了一個小區。
怎麼會來這裡呢?然後他就反應過來了,這個小區裡,唐亦萱也買了一幢別墅,只不過太多時候沒有人用。
小萱萱肯定是不在的,但是既然來了,他並不介意打一把方向,去門口轉一下吧,只當是這個京城的雪夜裡,對她的思念了。
我暈,居然亮着燈?下一刻,陳太忠就怔在了那裡。
愣了好半天之後,他纔將車停在了路邊,走上前去按門鈴。
“誰呀?”一個女聲從對講器裡傳出,柔柔的。
“我小區的水管工,有人舉報你家跑水了,”陳太忠放粗嗓子,悶聲悶氣地回答,“開門!”
下一刻,院門就打開了,他將車開到樓門口停下,發現大門也開了鎖,少不得一推門走了進去,“查水錶,查水錶。”
“不是修水管的嗎?”聲音從二樓傳來,緊接着就是一聲輕笑。
唐亦萱站在扶手處,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她身着白底淺紫色的睡衣,頭上包着一塊淺黃色的毛巾,看起來是剛洗過澡,兩條白生生的小腿被欄杆的陰影遮擋着,看得不甚分明。
“修水管的含義,可是很多的,”陳太忠乾笑一聲,踢掉腳上的皮鞋,穿着襪子走了過去,拾階而上。
他本來是存着調笑的心思,可是走上樓之後,看到她眼角眉梢的笑意,禁不住探手將她攬入懷中,輕嘆一聲,“好像有點瘦了。”
“別這樣,尚彩霞在呢,”唐亦萱低聲警告他。
我擦……陳太忠登時就是一個激靈,然後他才反應過來,這怎麼可能?
少不得他探手伸進她的衣領,大力地捏揉了起來,“我讓你再使壞,嚇得差點軟了。”
“哈哈,”唐亦萱開心地笑了起來,“我還以爲你啥都不怕呢……噝,輕點。”
“再過兩三年,那真的是誰都不怕了,”陳太忠放輕了動作,大手在那細膩而極富彈性的肌膚上游走着,他輕聲發話,“下雪了,總感覺缺了點什麼,就出來走一走。”
“陪我看雪吧,”唐亦萱從他懷裡掙脫出來,關了屋裡大部分的燈,只留下一樓客廳的小燈,和二樓走廊處昏暗的廊燈。
下一刻,她按動開關,厚厚的窗簾緩緩拉開,她買的這棟別墅,二樓是寬大的落地窗,一眼望去,風景盡收眼底。
陳太忠拖一把圈椅來到窗邊,將小萱萱一把抱起,坐在椅子上。
窗外雪花,紛紛灑灑地飄落,宛若一副動態的畫卷,偶然有一股怪風吹過,雪花在空中盤旋翻滾着,卻是讓整個畫卷顯得越發的生動。
兩人就這麼靜靜地相擁着,誰也不想說話,似乎也要融入這幅風景中一般。
地上的雪,慢慢地厚了起來,白色也逐漸地變濃。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太忠才滿足地輕嘆一聲,“幸虧一時衝動,要來這裡看一看,纔沒有錯過……你爲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有些東西,總是強求不來的,你在京城,有你自己的精彩,”唐亦萱幽幽地回答,由於朦朧,她臉上的神情不甚清晰,“我只是想隨緣。”
那麼,我要是不來,就是不注重這份緣分了嗎?陳太忠聽得有點無語。
不過哥們兒還是來了,這就是緣分!他有一點慶幸,下一刻,他又覺得自己有點委屈,去年此刻,也是飛雪的京城,因爲想起了懷中的佳人,他的心情相當煩躁,將董飛燕等人鞭撻成一攤軟泥。
而此刻,他的心情卻是相當平靜,想一想,他又問一句,“怎麼想起這會兒來京城了?”
“來看下雪啊,”唐亦萱輕笑一聲,感覺到他的大手又要作怪,她才扭一下身子,“我聽曉豔說,你要來京城,天氣預報說這兩天有雪,我就過來散一散心……想着要是能碰到你,就更好了。”
蒙曉豔和任嬌是今天上午離開北崇的,不過,小萱萱能提前兩天知道他來帝都,這也正常,他的行程又沒有瞞那倆。
佳人情重,陳太忠的心中,漾起一絲絲的感動,他探手去撫摸她露在睡袍外的小腿,依舊是那麼細膩光潔而富有彈性,“要是我不來的話……你就真不給我打電話了?”
“哈哈,癢,別摸得這麼輕,”小萱萱的腿胡亂地踢動,在雪光的映射下,劃出幾條的弧線,雜亂卻又不失美妙。
下一刻,她又輕輕地一嘆,“不知道,也許打,也許不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知道,想你了,所以就來了。”
“我知道你想我,所以我就來了,這就叫心有靈犀一點通,”陳太忠輕笑一聲,一側頭,大嘴就重重地吻上了那小小的櫻脣。
良久,脣分,唐亦萱急促地呼吸幾口,膩聲發話,“水管工,人家有個窟窿流水了,你趕緊給堵住啊……”
“早準備好了,”陳太忠一直腰,將她抱了起來,快步走向臥室。
約莫過了一個小時,臥室裡的聲響才漸漸地平息,又過了十來分鐘,唐亦萱的聲音懶洋洋地響起,“快出去吧。”
“再待一會兒嘛,”陳太忠略帶一點無賴地回答,“馬上就又可以啦,到時候省得找路了。”
“快起來,再不起來,又要粘住了,”唐亦萱伸手大力去推他,“還下雪呢,咱們洗一洗,繼續去看雪景。”
“洗一洗可以,”陳太忠討價還價,“不過看雪景的時候,咱也不能讓窟窿流水,還得堵着。”
“你個無賴,”唐亦萱笑着罵他,“咱們好好坐着,看一看風景嘛,很難得的。”
“那得抱着你看,這是最低要求了,”陳太忠討價還價。
“你願意抱,那就得抱一輩子,”唐亦萱幽幽地回答。
“一輩子可不夠,”陳太忠重重地頂她一下,聽到一聲嬌喘,他才抽身而起,笑着發話,“要生生世世才行。”
幾分鐘,兩人又坐到了窗臺處,相擁着看窗外的雪景,陳太忠摩挲着小萱萱冰涼的小腿,輕笑着發問,“今天我跟你這麼默契,有啥獎勵沒有?”
“有,”唐亦萱慵懶地回答,“我已經想好了,你要是今天能來,將來咱們周遊世界的時候,我不管你帶些什麼人,因爲我知道,我在你心裡的份量了。”
她真是這麼打算的,他若今天能來,那便是她今生的冤孽,無法逃脫,她也願意去直面他的其他女人,當然,現在不行……(……)
PS:中旬了,誰又看出月票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