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忠肯定是第一時間知道了這些消息——警察局和安全局是有保密制度,但對他無效,最起碼在這一件事情上是無效的。
“臨河鋁業?範如霜?”他一點都沒有因爲劉志偉跑了而懊悔,這件事他已經盡力了,不但沒有懊悔,他還很興奮,“哈,這一下,可是有辦法對付這個廳級幹部了!”
“你還是帶着這些資料,先跟我去一下省局吧,”安全局的那位冷冷地提醒他,“這種事情你不去的話,功勞可是算不到你頭上。”
“其實,年底了,招商辦真的挺忙的,”陳太忠裝模作樣地咂咂嘴,又沉吟一下,遺憾地搖搖頭嘆口氣,“唉,算了,爲了國家安全,我只能辛苦點了。”
那你可以不去啊!女人心裡冷笑一聲,你不去國家也不會因此而不安全……
等陳太忠去了素波,就被人結結實實地錄了一次口供,沒辦法,想立功就要付出代價。
不過還好,他終究是個舉報人的身份,又有廖局長的關照,安全局做事,也不像警察局事事都按程序來那麼正式,所以他並沒有覺得很憋屈。
甚至,在被錄完口供之後,他還有心思問問旁聽的張志誠,“在抓{ 獲劉志偉之前,是不是消息不能透露啊?”
陳太忠真的有點計較這個,不能透露他當然就不能因此獲利,可是那劉志偉……鬼才知道什麼時候才抓得到呢。
那傢伙接觸的涉密等級有限!誰會有心思專門去抓他?張志誠瞥他一眼。也懶得說透,“這個無所謂,媒體上公開報道是不可能地,不過……”
“不過什麼?”陳太忠知道了事情的由來和大概經過,但真的不可能接觸核心內容——比如說劉志偉竊取了哪些情報。
“不過內參和公函上都可以說,”張秘書對他的斤斤計較很不適應,不過想想自己領導的交待。終於還是很正式地回答了,“就是留底備案而已。其實在媒體上,也能含糊地說一下……很含糊的那種。”
那能不能向臨河鋁業行文啊?陳太忠很想問這麼一聲,不過,從張志誠的口中,他已經隱約猜到,這次自己地立的功勞,似乎沒有想像中那麼大。
那還是回頭問問廖局長本人吧。他終於硬生生地忍住了提問地慾望。
這次來素波,他本來想叫上蒙曉豔和任嬌的,這倆教師都放假了,不過最後還是他一個人來了——不算那個女人的話,因爲女人說了,這種事情,涉及國家機密,不能讓更多的人知道。
從安全局裡出來。他漫無目的地開着車,看着暮色中熙熙攘攘的人流,一時有點異樣的感覺:好像跟上一世差不多嘛,人羣中地我,孑然一身地獨行着……
下一刻,他就笑着搖搖頭。中止了這種無謂的胡思亂想,哥們兒這是怎麼了?跟個女人似的,多愁善感了起來?
還是考慮點正經事吧,比如說,去蒙藝家登門拜訪一下?
在水庫的時候,因爲對蒙藝心存怨懟,陳太忠曾經很不禮貌地拒絕了蒙書記“共同剪綵”的請求,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尤其是電視新聞的播出。他才越來越地感覺出。蒙藝是給了他多麼大的一個面子。
別人地閒雜反應姑且不論,只說張瀚的“間諜事件”就足以說明問題了。張主任若不是當天看了電視之後,進退失據導致做出錯誤的決定,這件事情的發展,還真的令人堪憂。
無論如何,餘仁都要比劉志偉更像間諜一些……甚至許多。
在鳳凰市裡,陳太忠不去拜訪蒙藝,或者還能解釋成“沒資格”或者“不想賣弄”之類的,眼下來了素波都不肯登門,未免就有點“過門不入”地味道了,說得嚴重點,那就是不識擡舉。
一個省委書記挺你了,你到省城來,居然不去表示謝意,別人怎麼看你啊?
不過,這麼貿然登門,會不會有點冒失呢?陳太忠的自尊心,可是比一般人強太多了。
他承認自己沾了蒙藝不少光,可是他更清楚,若是蒙書記認爲他是趨炎附勢之輩,來那麼兩句冷嘲熱諷之類的話,他並不能保證自己不會強硬反擊。
那樣的話,好事反倒變成壞事,就太沒意思了。
當然,這麼小的事情,也難不住陳太忠,他拿出手機就撥通了蒙勤勤的號碼,“秦科長吧,我是聯想集團天南分公司啊,你們單位訂購的電腦,有一臺中了一等獎,你能不能帶着發票來我們分公司一趟啊?”
這倒不是他有意調戲蒙勤勤,事實上,在他們兩人有數的幾次見面中,彼此都是互不買賬的,陳太忠細算一下:把送花說成送生殖器,電話裡發飆,再加上蒙公主去鳳凰,他也沒親自招待……這個,真的是怠慢了人家不少呢。
既然以往曾經怠慢過,那麼,眼下就要緩和一下氣氛,開點無傷大雅地玩笑。
“哦?”蒙勤勤明顯地在電話那邊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回過味兒來,“什麼時候買地電腦?一等獎是什麼啊?”
“一等獎是真皮沙發一套,”看着車外的人流,陳太忠信口開河,“數量有限,晚了地話那就只有布藝沙發了。”
“沒有鮮花沙發嗎?”蒙勤勤發問了,她的聲音在下一刻變得咬牙切齒了起來,“你難道不知道,我很喜歡玫瑰嗎?很多很多的玫瑰……”
“嘖,你這人真沒情調,”陳太忠咂咂嘴,隨即輕笑一聲,“好了,我來素波辦點事兒,晚上不回去,你爸爸在不在家?”
“你找我爸問去啊,我是我他是他,”蒙勤勤的態度不是很好,“你到底找我還是找我爸啊?”
“不跟你扯那麼多,晚上有時間沒有?我請你吃飯,對了,我還給你帶了些禮物呢,”陳太忠也沒管她的反應,大不了多送點東西就好了嘛,“一定賞臉哦。”
“去你的吧,你叫我去我就去?那我多沒面子?”蒙勤勤冷哼一聲,沉默片刻,才又開口,“看在曉豔姐的面子上,給你個機會吧,來我們單位接我。”
“你們單位在哪兒啊?”陳太忠有點鬱悶,“咱說個地方不行嗎?”
“我們單位就在聯想分公司隔壁,你在樓下等我吧,”蒙勤勤氣呼呼地掛斷了電話,嘴裡還輕聲嘀咕着,“連我在哪兒上班都不知道,真是……”
“秦經理,有人送你鮮花了?”一個跟她年紀相仿的女孩兒悄悄地從她身後走了過來,眼裡滿是戲謔,“呵呵,“哪個男人這麼幸運啊?”
“送我鮮花?美得他!”蒙勤勤臉色一繃,悻悻地撇撇嘴,“一個自大狂,我懶得理他……”
話雖這麼說,可是過了十來分鐘之後,她還是走到了辦公室的窗口,探頭看看,下面有沒有出現一輛灰色的林肯。
這個傢伙,是開車來的嗎?蒙勤勤擡手看看手錶,已經五點半了,還有半個小時就下班了。
還好,在她走出辦公樓的時候,終於看到了一輛林肯車停在馬路邊上,那個高大的男人笑嘻嘻地站在車旁,半長的皮衣越發襯托出他身材的偉岸和挺拔,陽光一般的笑容,盛開在素波的寒夜中……
“算你識相,”蒙勤勤瞪他一眼,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去哪兒吃飯?”
“我倒是想去你家吃呢,你也得答應不是?”他沉吟一下,搖搖頭,指指儀表盤上的地圖,“素波我真的不熟,要我選,就只有萬豪酒家。”
“那就去萬豪酒店好了,不過,那裡包間很緊張的,”蒙勤勤看他一眼,接着又扭頭看看車後座,“哦,這件大衣,是送我的禮物?”
“這是禮物之一,”陳太忠摸出手機,調出了萬豪酒家周老闆的電話,打了過去,“老周吧,我陳太忠啊,你那兒還有包間沒有了?”
非常遺憾,老周根本想不起陳太忠是何方神聖了,不過,能知道他手機號的主兒,他也不可能怠慢,“這個,陳老闆,今天的包間……都滿了啊。”
“頂樓的都沒了?”陳太忠吃飯已經吃出經驗來了,知道那些夠檔次的酒家,總要有那麼一兩套備用的包間的,“沒了的話,那以後見面,你可別怪我不照顧你啊!”
原本他並不想強求在萬豪吃飯,不過,既然蒙勤勤都知道,萬豪的包間搶手了,那他肯定是要爭取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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