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
趙未平轉過頭,一艘漁船已靠在了岸邊,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跳上岸,正一邊熟練地拴船一邊和他打招呼,船上的一個女人正在收拾魚具。
趙未平上前幾步,頗爲熟悉地迴應道:“是老六啊,打漁去了?”
被叫做老六的男人回答道:“嗯那,你吃了嗎?”
趙未平說:“還沒有哪。今天怎麼樣啊?”
老六一邊乾淨利索地忙着手裡的活計,一邊回答問題:“還行,能弄點兒是點兒,比干待着強。”
趙未平點點頭,說:“你這話對。村裡現在能打漁的有多少戶?”
正文:
趙未平表現出來的強硬態度,讓錢似海的心裡有了底。
錢似海不慌不忙地繼續問道:“你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趙未平坦然地回答道:“我剛纔說過,危房比倒房更危險。就在前幾天,有村民要回家取東西,還沒到家門口,‘嘩啦——’一下,房子倒了半面子,就差一步,險些沒出人命,讓人後怕。我們商量了一下,決定把那些確實沒有維修價值的危房全部推倒,防止意外發生。我們一共推到了五間。情況就是這樣。”
聽完趙未平的敘訴,錢似海明白了事情的緣由,不由火起,低低地罵了一句:“純他媽扯淡,沒事找事,惟恐天下不亂。”
錢似海囑咐趙未平,好好考慮一下接待省領導的問題,特別是一些細節問題。比如抗洪時的氛圍,生產自救的手段和措施等等,並讓趙未平準備一個詳盡的接待省領導視察的方案報縣委。
趙未平說:“我馬上向寶昌書記彙報,儘快拿出方案來。”
錢似海點點頭,補充了一句“主要是東村”,然後上了車。
趙未平替他關上車門,揮手告別。
見錢似海等人的車隊拐了彎兒,趙未平掏出手機,給沈寶昌回撥了過去。
趙未平說:“沈書記,市裡通知,過幾天省裡一位重要領導要來我們這兒視察,市裡縣裡要求我們做好準備,你接到通知了吧?”
沈寶昌“啊啊”了兩聲,算是作了回答。
趙未平說:“那好,我也有幾個問題要向你做彙報,我這就回去。”
上身是一件白色的帶有暗格的純棉長袖襯衫,下身是一條白色的牛仔褲,腳上穿了一雙同樣是白色的旅遊鞋。趙未平雖然不太懂得服裝之類的事兒,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蔣玉雯的這身穿戴決不是一般貨。仍然是那張熟悉的白皙的面孔,還是那樣一條看似隨意紮起來的馬尾巴,身材也同樣纖細。說實話,如果不是蔣玉雯那雙不經意流露出來的成熟和睿智眼睛,說她是一位在校的大學生不會有人不信。趙未平認爲,蔣玉雯和大學時代沒什麼大的分別。
蔣玉雯對直眉愣眼瞧着自己的趙未平說:“你這麼瞅我幹啥?你不認識我呀?”
趙未平淡淡一笑,說:“你和從前沒什麼兩樣。”
蔣玉雯歪着頭,一副很認真的樣子問:“是誇我年輕,還是說我不成熟?”
趙未平馬上肯定地說:“當然是年輕了,這還用說。”
蔣玉雯“哼”了一聲,說:“還從來沒聽你誇過我哪。心裡沒準備,還真判斷不出真假。”
趙未平委屈的一攤雙手,說:“你看你,我說真話你也懷疑。”
蔣玉雯輕輕撩了一下額頭前的劉海兒,幽憂地道:“沒有變化是不可能的,時光的腳步是不會停留的,老了!要說沒變化,你倒是依然如故。”
趙未平故意長嘆一聲,也拿出幽憂的腔調說:“沒有變化是不可能的,時光的腳步是不會停留的。”
蔣玉雯聞聽,上去就要打趙未平,嘴裡罵道:“缺德鬼,你學我。”
趙未平一邊招架一邊求饒,連聲說:“不敢了,不敢了。”
嘻鬧過了,趙未平纔想起來問蔣玉雯:“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事先也沒給我打個電話?
蔣玉雯說:“我碰到錢書記了,知道你在村裡。縣委宣傳部通知我們做好對省領導視察活動的報道工作。這不,派我來打個前站,準備準備。”
趙未平一聽,就很誇張地握住蔣玉雯的手說:“同志,我們又在一起戰鬥了。”
氣得蔣玉雯一甩手,說:“去,沒正經的。”
蔣玉雯隨趙未平走進村委會的辦公室。
二人一進屋,大家趕緊起身,紛紛同蔣玉雯打招呼。
蔣玉雯說:“你們開會吧,我就不打擾了。”
趙未平說:“沒關係,正好有些事兒還想聽聽你的見解呢。”然後對阮思明說:“你接着說。”
阮思明撓着後腦勺子,唉聲連天。
尤鋒說:“你有話就說唄,光‘唉唉’有啥用?”
阮思明瞪了他一眼,不無憂慮地說:“這水也撤的差不多了,人也回來了,領導這個時候來看啥呀?還要看災後重建的場面,上哪看去呀?”
趙未平接過他的話茬兒,說:“這,就是我們要很好研究的問題。會就先開到這兒,你們再和其他的黨員幹部商量商量,也聽一聽他們的意見,晚上咱們再開會具體研究。”然後對蔣玉雯說:“咱們出去轉轉。”
二人出了村委會的大門,往南邊的江堤走去。
蔣玉雯順手從路旁的柳樹上扯下一根柳枝,邊玩弄着邊對趙未平說:“說實話,我和阮思明他們想的一樣。”
趙未平誠懇地說:“我也是。”
蔣玉雯緊走幾步,到了趙未平的前面,問道:“你有什麼辦法了嗎?”
趙未平搖搖頭回答:“正在考慮。你有什麼高見?”
蔣玉雯皺起眉頭說:“我心裡也沒底了,難道真的讓省裡領導來看這副亂攤子?”
趙未平停住腳,果斷地說:“當然不能,省裡的領導來,也不是來看這個爛攤子的,如果那樣的話也沒有意義。領導們應該看到的是災區人民克服重重困難,自力更生,抗災自救,重建家園的勃勃生機和鬥志。不管怎麼說,這都是一次介紹我們情況和展示工作成果的好機會,所以絕不能Lang費。”
蔣玉雯躊躇地說:“話是沒錯,可怎麼辦才能達到這個效果呢?要不找找錢書記?”
趙未平搖頭道:“不用找,該怎麼做他心裡有數兒,已經提出了要求,現在關鍵是細節,是我們要拿出東西來,不能等。”
蔣玉雯說:“剛纔呂清來電話,說這次省領導來視察,還是她們負責全程報道。呂清讓我轉告你不可掉以輕心,一定要考慮周到。她還囑咐我要親眼看一看情況,親耳聽一聽你的想法,我也是爲這事兒來的。”
趙未平誠摯地對蔣玉雯說:“你替我謝謝呂大姐,當然也謝謝你。”
蔣玉雯“哼”了一聲,說:“虛頭巴腦,就這麼一謝了之了?”
趙未平笑着問:“還有什麼要求,儘管提?”
蔣玉雯頑皮地一撇嘴說:“好吧,既然你能有這樣的態度,那我就好好想一想。”
夕陽把最後的絢爛塗抹在西邊的天際,條狀的浮雲被渲染成震撼人心的壯美的瑰麗。這瑰麗又倒映在江水之中,染出浩瀚的斑斕。望着眼前的景色,趙未平似乎也溶入其中,成爲那色彩中的一抹,直到有人親切地叫趙書記,他才又回到現實之中。
趙未平轉過頭,一艘漁船已靠在了岸邊,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跳上岸,正一邊熟練地拴船一邊和他打招呼,船上的一個女人正在收拾魚具。
趙未平上前幾步,頗爲熟悉地迴應道:“是老六啊,打漁去了?”
被叫做老六的男人回答道:“嗯那,你吃了嗎?”
趙未平說:“還沒有哪。今天怎麼樣啊?”
老六一邊乾淨利索地忙着手裡的活計,一邊回答問題:“還行,能弄點兒是點兒,比干待着強。”
趙未平點點頭,說:“你這話對。村裡現在能打漁的有多少戶?”
老六說:“帶帶拉拉的能有四五十戶吧。現在打漁少了,原來比這多。”
趙未平饒有興趣地繼續問:“老六,你這一天能打多少漁?收入怎麼樣?”
老六掏出香菸,先拿出一支遞給趙未平,又點上火,然後自己也點上一支,說道:“這麼說吧,一天打個二、三十斤沒什麼問題。這種雜魚在市場上能賣兩塊多錢一斤,你算算,一天咋還不整個五、六十的?”
趙未平由衷地說了一句“好!”接着又問:“咱們村還有些什麼來錢道兒?”
老六說:“燒鍋爐。一到冬天,咱村有幾十人到南岸去燒鍋爐。咱這些燒鍋爐的可不是非法的,都有證。”(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