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接親
100、接親
“嚴寧,快起來,你不是要參加同學的婚禮去嗎?這都幾點了……”老媽一身尖銳的吼聲,穿透了整個房間,從被窩裡伸出頭來的嚴寧用力的揪了揪頭髮,直懷疑老媽是不是當營業員當出了癮,每天要是不喊兩嗓子難受還是怎麼的。
“起來了,起來了,媽啊,你可別喊了,這樓上樓下的,聽到你的嗓子都得嚇出心臟病來……”『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腰,仍然有些疲憊。昨天是周未,每逢周未,曲遙琴是必定要回到縣裡跟嚴寧團聚的,這下可好,久逢甘『露』,嚴寧有些剋制不住了,兩人在一起廝混了大半夜,若不是想着今天還要參加劉小真的婚禮,嚴寧保證會樂不思蜀。
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行頭,喝了一碗老媽熬的粥,這時間就差不多了,嚴寧可是答應了眼鏡妹初瑩,要跟着劉小真一起去新娘家接親的,這要是耽誤了,難免人家會有想法,嚴寧可不希望自己當上了領導就讓同學認爲自己擺譜裝十三。
在眼鏡妹的引領下,嚴寧趕到了劉小真家的樓下。一溜的轎車早早的候在路旁,車上都掛着彩『色』汽球和鮮花,小區大門兩側的門敦上碩大鮮紅的大紅喜字格外的顯眼,一大堆帥男靚女聚在門前,三三兩兩的彼此交談着,內容無外乎今天的主角新郎劉小真。
嚴寧讓司機將車停在路旁後,想了想,自己乘坐的是公車,不好跟着去接親,便打發了司機回去,跟着初瑩一起上了三樓劉小真的家。或許是因爲結婚的原因,劉小真家的房門是敞開的,不時的有人手裡拿着東西走進走出。嚴寧剛一進門,就看見劉小真身穿一件雪白的襯衫,大紅的領帶,正指揮着幾個人擺放着東西,都是一些酒宴上糖酒一類的。
“劉小真,新郎倌,恭喜啊,用不用我們幫着乾點什麼?”不等嚴寧說話,初瑩蹦蹦跳跳的竄到了劉小真的面前,毫不客氣的照着劉小真單薄的肩膀上狠狠的拍了一下子。
“啊,嚴,嚴縣長……”嚴寧的到來,讓劉小真臉上『露』出感激的神『色』,倒不是缺嚴寧這一個捧場的同學,關鍵是嚴寧所表現出來的態度和來捧場的面子。
“外了吧不是,都是同學,叫嚴寧……”再一次見到劉小真,嚴寧感受不到上回同學聚會時劉小真所表現出來的親熱和驚喜,反倒表現出來的是更多的拘束和不安。嚴寧可不希望自己的到來讓劉小真失了分寸,立刻糾正了劉小真的稱呼。
“是,是,嚴寧,呵呵,同學……”拉着粱晨的手,劉小真的臉擰成了一團,用力的搖了又搖,進而像是想起來什麼一般,拉着嚴寧就往裡屋進。
“爸,媽,這位是我同學嚴寧,特意來參加我的婚禮的……”進到客廳,劉小真鄭重的向正在忙乎不停的父母介紹着嚴寧,顯然把嚴寧當成了他最尊貴的客人。
“劉叔好,劉嬸好……”同學的父母那就是長輩,嚴寧很是有禮貌的跟劉小真的父母打起了招呼。
“啊,小嚴,好好,你看這忙的,招待不週,招待不週啊,隨便坐,隨便坐啊,”兒子大喜,老兩口忙的昏天黑地的,哪還顧得上兒子的同學,客氣的跟嚴寧打了個招呼,抓了一把糖塞到了嚴寧手中後,立刻又低頭忙道起手中的瑣事來。
“劉小真,你不用照顧我,該幹什麼幹什麼去,有什麼活,你安排好了,也不用和我客氣。”大家都在忙着裝填東西,爲去接新娘做着準備,這個時候要是把劉小真這個新郎栓在身上可就耽誤事了,嚴寧可不會做這樣的惡人。
“小真,這兩位是你同學吧,來,都搭把手,把這些東西搬到車上去……”一個三十多歲的『婦』女,估計是劉小真家的親屬,看到嚴寧和初瑩閒着沒事,立刻把手中一大包糖塞到了嚴寧手中,細毫不見外的支使了起來。
“呵呵,沒事,我先下去了……”捧着一大包糖,看着劉小真臉上帶着幾分尷尬,嚴寧知道這樓上是不能呆了,再呆一會的話,怕是劉小真連媳『婦』都接不上了。
“大縣長,被人使喚的感覺怎麼樣啊……”同樣抱着一大包瓜子的初瑩看到嚴寧被使喚來、使喚去的好像極其過癮一般,跟在嚴寧後面不停的打趣着。
“呵呵,你也不用氣我,小兵的工作我也幹過,不過是機遇把握的好,比你早走幾步罷了……”女孩子小心眼,那天嚴寧擠兌她幾句,到現在還記在心裡,卻是小氣的不行。
“哼……哎,大縣長,劉小真都結婚了,你什麼時候請我們喝喜酒啊……”嚴寧不生氣,初瑩討了個沒趣,心有不甘的生着悶氣,等把手中的瓜子放到車裡以後,心情突然又變了過來,湊到嚴寧的跟前,問起嚴寧的個人問題來。
“我呀,保證是在你後面,這點你是不用和我攀比了,我女朋友現在大學還沒畢業呢,要說結婚啊,最快也得後年,不過我是男生,等的起,倒是你,要是不快點把自己嫁出去啊,就成老姑娘了,哈哈……”聽到初瑩問及自己的個人問題,嚴寧本不打算說,可是眼鏡妹有些緊張的神情,嚴寧立刻意識到,自己二十多歲就了任了副縣長,仕途的成功,對初瑩這樣的體制內的未婚女孩有着致命的誘『惑』力,還是把自己的個人問題說清楚了,也省得被人掂記。
“哦,看來你的喜酒一時半會是喝不上了……”果然嚴寧的回答讓眼鏡妹的心情很是蕭沉,心不在焉回了一句以後,便不再說話,用心的擺放着車內的備品,這個表情都落在了嚴寧的眼裡,不過這個時候,嚴寧還是選擇了裝糊塗。
八點整,新郎倌劉小真手捧一束鮮紅的玫瑰花,帶着一大羣親威同學,鑽進了守在路邊的婚車,十幾輛轎車緩緩開動,嚴寧也帶着初瑩鑽進了一輛轎車,穿過榆林主街英雄路後,車隊緩慢繞縣城一圈,最後抵達捲菸廠家屬區。初瑩在嚴寧的耳朵邊小聲的介紹,劉小真的女朋友是菸廠廠辦的辦事員,父母都是捲菸廠的中層幹部,若不是看劉小真在財政局工作,他們纔不會把女兒嫁給劉小真這個普通工人的兒子呢。
接親的車隊停在捲菸廠家屬區的一幢樓前,新郎劉小真下了車,很是小心的整了整身前的領帶,然後帶着十數個一同接親的親友,手捧着鮮花,浩浩『蕩』『蕩』的衝上樓去接新娘,只是沒走幾步,大隊的人馬就停了下來,卻是樓道的門口早被新娘親屬家的一羣孩子堵了個嚴嚴實實,一個個伸着手,不停的向劉小真催要着紅包,嬉笑熱鬧的場面卻是透着一股新婚的喜慶。
嚴寧遠遠的看着這熱鬧的場面,卻是沒跟着衆人往樓上擠,雖然和劉小真是同學,但同時自己也是領導,如此不顧身份的擠上前去,熱鬧是熱鬧了,但被有心人看到,難免會落下個不穩重的風評。初瑩倒是有心要衝上去湊個熱鬧,不過看到嚴寧的沉穩勁兒,纔想起了嚴寧的身份,最終還是悻悻的放棄了內心的打算。
足足等了半個多小時,新郎倌劉小真才抱着穿着一身潔白婚紗的新娘下了樓。新娘雖然不胖,樓上樓下也不過幾層樓,但還是讓身材單薄的劉小真滿頭大汗,引得一羣朋友同學鬨笑不已。
簡單的照了幾張照片,新娘的母親端了一盆水出來了,這是催促一對新人上車呢,北江的傳統,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這女兒一上車,從此就是別人家的人了,所以,北江管嫁女兒又叫做出門子,意思就是女兒出了家門,從此就不再是這個家的人了。說法各異,但大體上都是一個傳統。
“好了,要走了,咱上車吧……”新娘的母親都端着水出來了,不用初瑩提醒,嚴寧也知道這是催促上車的意思,當即轉身奔向來時自己乘坐的那輛車。
嚴寧走到車前,正巧來時一同乘坐這輛車的一男一女也剛好回來,估計是跟着劉小真上樓湊熱鬧去了。兩個人的歲數都不過三十,或許是對同乘過的嚴寧有印像,還衝嚴寧和初瑩禮貌的點了下頭,可是兩人還沒拉開車門,就被兩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男女擠到了一旁。而嚴寧的身前也不知道從哪鑽出來兩個小青年,毫不客氣的搶在嚴寧的前面竄上了車。
“喂,你們怎麼這麼沒禮貌,沒看到我們要上這車嗎?”被人搶了先,初瑩這氣就不打一處來,隔着車窗衝這三男一女的小青年喝問着。
“誰沒禮貌,誰沒禮貌,誰先坐上就是誰的,再說了,這車是來接孃家人的,我姐結婚,總不能讓我這個捧燈的弟弟走着去吧!”一個染着火紅頭髮,一臉小混混模樣的青年,在副駕駛位置伸出了腦袋,示意了一下手中捧着的檯燈,一臉不屑的橫了一眼初瑩。
“算了,算了,咱們去坐大客車就是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同乘的男女臉上也帶着一些不憤,不過可能考慮到劉小真的面子,忍着氣,轉身奔向了停在後面的大客車。
“算了,咱也去吧……”看了看初瑩仍有些不憤,嚴寧無所謂的擺擺手,畢竟是劉小真的大喜日子,這幾個男女又是新娘的弟妹,讓一下就讓一下吧。
“哦哦,開車開車,走嘍……”看到嚴寧幾人退讓了,車上的幾個小孩有如打勝了一場戰鬥一般,興奮的哄叫起來。
“唉,這小劉也真是的,在單位裡得罪了熊局長,被髮配到房產辦,娶媳『婦』又碰上了這樣一戶人家,勢利的很啊,這裡外都受氣,這輩子算是完了……”走在嚴寧前面的男女小聲的嘀咕着,聲音雖小,卻一字不差的落到了嚴寧的耳朵裡。看來劉小真真如初瑩所說的那樣,混的實在有些不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