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嚴寧的支持,雙江市委常委會呈現出一邊倒的局面,劉鼎鋒的態度再堅決,也架不住得到其他常委支持的王雙陽的堅持。唯一有所變化的就是橡膠集團董事長候選人由飽受爭議的鄭德銀的換成了經貿委主任樑海聲,而接替樑海聲主持經貿委工作的則是嚴寧線上的幹部古鋒。王雙陽投桃報李,哪怕事情尚未敲定,就先給了嚴寧一個大禮,這個態度不可謂不明確。
然而,有些事情就是彈簧,壓制的越狠,反彈的力度就越大。或許是王雙陽太過急躁,太過自以爲是,或者是劉鼎鋒的工作做的到位,將衆多利益體聯合了起來,或者是張令森在省委的掌控力度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強勢,更或者是關於雙江橡膠集團牽涉的利益太深,張令森又錯估了形勢。總之,雙江市委上報到省委關於調整雙江橡膠集團董事長的後備人選的事情,並沒有像王雙陽的想像般那麼順利。
省委常委會上,在票決雙江橡膠集團人選的時候,除了張令森和魯運城投了贊成票,馬芳河和省軍分區第一政委**投了棄權票以外,其餘的省委常委都投了反對票。票決未通過,王雙陽的主張,張令森的藉口徹底成了水中花,鏡中月,擱置之後的結果自然是不了了之。
“自取其辱,自不量力,背後的大山都倒了,這下看老王還能弄出什麼妖蛾子來……”李天放的臉上表情變幻不定,極爲複雜。一會陰沉的能滴下水來,一會扭曲的充滿了憎恨,一會又帶着幾分不屑,更多的卻是望向劉鼎鋒時所包含的的竊喜。不可否認,橡膠集團存在的利益網絡和劉鼎鋒的全力運作,是這次翻牌的關鍵。
在市委常委會上劉鼎鋒沒能阻攔王雙陽的提議,但在省委常委會上卻發生了驚天大逆轉,不但否定了張令森的提議,更加深入的證明了雙橡膠集團就是一個觸之不得的禁忌。市委常委會的動議被推翻了,橡膠集團仍然在劉鼎鋒手中掐着,這個消息傳回雙江,劉鼎鋒、李天放彈冠相慶,欣喜異常,頗有一番大獲全勝,揚眉吐氣的豪邁,連帶着劉系的幹部都開始更加迷信於劉鼎鋒所展現出來的能量,跟進的步伐不由地又趨緊了許多。而作爲雙江本土代表的李天放人頭熟,人脈廣,頗有一番門庭若市的感覺,也難怪李天放陶醉於這種高高在上的虛幻之中。
“這話不能這麼說,王雙陽就是一個聽呦喝的觸手,起不了決定作用,關鍵還是張書記那裡準備不周,倉促上陣,受到反彈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過,王雙陽在常委會上的霸道,也不能不引起重視,總不能事事不遂他的心意,就往省裡的去打小報告吧。所以,這個上升的勢頭必須得壓制下去……”若不是雙江橡膠集團本身屬於國有大中型企業,其中自成體系,利益糾纏錯蹤複雜,這次敗中取勝不過是張令森和王雙陽的突破口沒找準,聲望是損失了一些,但也僅僅是在橡膠集團這個特例中,無論是張令森也好,王雙陽也好,主導政治走向的主導權並沒有喪失,劉鼎鋒還真不敢露出一絲的拔扈張揚的個性。
“嚴寧,關鍵的問題就是嚴寧,沒有了嚴寧王雙陽就是一隻沒牙的老虎,誰都能看出來他是外強中乾,這個威望根本拉不起山頭。只要把嚴寧調走,少了掣肘,不說和王雙陽分庭抗禮,至少也能讓王雙陽不再如此霸道……”不可否認,嚴寧在王雙陽動議雙江橡膠集團調整中扮演了一個決定性的角色,沒有了嚴寧的支持,劉鼎鋒只需要用幾塊錢的微弱成本,用幾封告狀信就能讓王雙陽陷入舉報、調查、複覈的怪圈當中。前段日子眼看着對鄭德銀的舉報讓王雙陽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地步,卻被嚴寧一力迴天,氣的李天放摔了杯子,對嚴寧的痛恨遠超於王雙陽。
人無完人,誰敢保證自己的底子就是乾淨的,在體制中潑髒水的事情屢見不鮮,每年紀委監察、檢察院、反貪局這些部門都能收到數千計的告狀信,這屬於羣衆監督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捕風捉影也好,證據確鑿也好,只要不涉及誹謗,國家還是極爲鼓勵的。方法雖然簡單,卻是最直接,最有效的辦法。
“調走?調走嚴寧,打亂王雙陽的佈局,思路沒錯,若是真有那麼簡單,這天下就太平了。嚴寧在橡膠集團的動議中支持了王雙陽,也就等於支持了張書記,雖然功敗垂成,但不說去論功行賞,卻也不會過河拆橋,何況嚴寧的背後還站着馬省長,這省裡有領導支持,市裡有王雙陽照應,想要動他難過登天……”李天放的提議讓劉鼎鋒的臉上閃過一絲的苦笑,劉鼎鋒何嘗不想擠走嚴寧,進而接手他在北江的成績,爲自己的履歷增添幾枚沉重的砝碼。
然而,嚴寧年輕不假,但也是一名副市級的領導幹部,他的調動得上省委常委會的,沒有張書記點頭,沒有馬芳河的同意,既使是中央首長出頭都不可能成行,涉及到重要幹部的使用,組織原則還是要講的,這調走嚴寧的可能性接近於零,否則也不至於讓自己不遠千里的跑到雙江這個小地方來勾心鬥角。
劉鼎鋒可以清楚的看到,除非嚴寧自己申請調離。否則,北江省委就是調整王雙陽,也不會調整嚴寧,嚴寧要能力有能力,要背景有背景,要成績有成績,會做人,更會做官。可以預見嚴寧的成長絕不會止步於北江。最重要的是和江南派不同,在北江省的各個派系跟嚴寧以及嚴寧背後的凌家沒有大的過節,相反都有着密切的聯繫,放着這樣的一個前景遠大的年輕人不去提攜交好,反倒憑空去設置障礙,那麼若是等到嚴寧成長起來,迎來的將是滅頂之災,政治可是最爲殘酷黑暗的。
“調不走,就把他搞臭,讓他在雙江呆不下去。這別的不說,就是他在雙江這些來歷不明的資產,他身邊的那些女人,加在一起就夠他喝一壺的了。我就不信了,凌家這樣有頭有臉的家族,能看着自家的女婿在外面包情婦,養小秘,胡天黑地?上一回我準備不周祥,被他掐住了橡膠集團的脖子,不得不妥脅退讓,現在橡膠集團的路被堵死了,他再拿這說事,不用咱們出頭,省裡的大佬就能碾死他……”李天放睚眥必報,芝麻穀子大的事情能記一輩子,上次被嚴寧搞的灰頭土臉,擺酒認錯,表面上一笑而過,暗地裡卻視爲奇恥大辱,無時無刻不想着伺機報復。
只是嚴寧一年一個臺階,成長之快,遠遠超過了李天放的想像,再加上嚴寧狠辣的手段,讓李天放顧忌重重,不得不壓下了這個心思。眼下轉機來了,劉鼎鋒轉戰雙江,借勢而起,自上到下都和嚴寧有着複雜的矛盾,藉着劉鼎鋒的勢頭,還真有可能壓下嚴寧一頭。
“包情婦,養小秘,胡天黑地?還有上一回……”表面上大家你好我好,一團和氣,看不出什麼。但李天放和嚴寧有矛盾,有過節,這在雙江不是什麼大秘密,劉鼎鋒初至雙江就略有耳聞,只是這幾年前的事情,具體的細節劉鼎鋒並不瞭解,也不想去了解。不過聽李天放話裡的意思,似乎是有什麼把柄在手中握着,而且還是金錢、女人這兩類令官員折腰的犀利殺器,這讓劉鼎鋒的眼晴不由地一亮,這個情況似乎有些意思。
“我暗地裡查了一下,榆林有幾家規模很大的企業裡都有嚴寧的乾股,每年都能拿到不小的資金,若是沒有這些資金支持,嚴寧哪能不貪不佔。再有就是女人,年初有人曾在冰城街頭,看到嚴寧和一個漂亮女人手拉手地依偎在一起,那樣子親蜜的不得了……”提起曾經的屈辱,李天放的臉皮即使再厚,也是不由地一紅,簡單的介紹了一下和嚴寧的過節以後,立刻把話題轉到了嚴寧所謂的把柄上,信誓旦旦地鼓動劉鼎鋒以此爲突破口,不說可以置嚴寧於死地,但是搞臭嚴寧的名聲絕對不成問題。
“別是人家小倆口街頭漫步,鬧出個烏龍來,可不好收場……”對於有致於在仕途上發展的官員來說,在某種程度上,官聲如何可以左右其前程。嚴寧本身年紀就輕,佔據高位,銳意改革已然吸引了衆多的關注,若是給他添上一把火,將他推上風口Lang尖,進而混水摸魚,說不定會收到奇效,李天放信誓旦旦的保證讓劉鼎鋒有了一些意動。
“絕對不可能,我打聽了一下,那段日子正趕上他愛人在京城做月子,哪能跑到冰城去壓馬路,必然是暗地裡養的小,沒準還是個大學生什麼的,現在社會上就流行這個……”以已度人,李天放在冰城可是養了一對雙胞胎姐妹花,享盡了溫柔,自己一把年紀了都過不了美人關,何況嚴寧少年有成,風流多金呢,必然是比自己更加糜爛無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