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28、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在嚴寧拉着瀟瀟的手進入客廳的一剎那,看到客廳裡的詭異的一幕以及出奇的安靜,這讓嚴寧立刻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劉老爺子端坐在太師椅上,臉色陰沉如水,混身上下迸發出一股肅殺之氣。劉向嚴鬚髮彌張,惱怒異常,臉色漲的微微泛紅,蒲扇般的大手不停地抖動着。李忠強捂着紅腫成老高,鮮血四濺的一張臉,哆哆嗦嗦的抖成了一團。二姑、二姑夫低眉順眼,眼觀鼻,鼻觀心,正襟危坐一言不發,表姐齊如玉更被突如其來的景像嚇得大氣都不敢出,畏畏諾諾,一臉哀求像的看向母親,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情況和嚴寧想像的基本一致,一路小跑衝進正房的李忠強看到劉向嚴和自家的岳父、岳母及媳婦坐在客廳裡聊家常,氣氛極爲融洽,怎麼看都是心情不錯的樣子。而老太爺又沒在現場,正合了他的心意,大喜之下,迫不及待地將他那點小心思向劉向嚴解釋了幾句,言語中將經貿委的領導好一通罵,什麼不給凌家面子之類的挑拔事非的話全都來了,然後才提出讓劉向嚴幫忙討要貨款。心裡不託底地還頻頻向媳婦如玉使眼色,讓她幫着向舅舅吹吹風,滿臉盡是輕浮的舉動。
只是,得意忘形的李忠強並沒有意識到他請求幫忙的問題有多嚴重,仍在一臉賠着小心的竊笑期待中,同時迎來了卻是劉老爺子的一聲重重地冷哼,以及劉向嚴怒不可竭的大巴掌。劉老爺子年紀大了,稍稍勞累一點,就感到精力不足,吃過晚飯就躲在小廳裡小憩,迷迷糊糊間將李忠強的話聽了個分明,人老了,但心思可不糊塗,李忠強的行爲已然危脅了國家的利益,直讓老人氣憤不已,用一聲冷哼表達了心中的強烈地不滿。
老人只是聽到了李忠強的述說,深感氣憤,劉向嚴可是李忠強欠揍的樣子都看到了眼中,表現可就更加簡單直接,一個大嘴巴直接扇了出去,這是一個純粹的軍人,赳赳武夫,手勁奇大,一個巴掌揮出去,把瘦小枯乾的李忠強打的原地轉了一個圈,嘴裡鼻子裡鮮血四濺而出,腦袋昏昏沉沉了好半天才反映過來情況不對,那一聲冷哼分明就是老太爺的動靜,這心裡立刻突突了起來,想動又不敢動,想走又不敢走,連臉上的血都不敢擦拭一下,等到老人走出小廳,李忠強對上老人凌厲的目光,混身上下更是抖成了一團。
“爺爺,您喝口茶……”看到老人發了怒,瀟瀟用埋怨的目光白了嚴寧一眼,眼神中明顯透出一副你乾的好事,然後慢慢地走到了爺爺的近前,這個時候,也就瀟瀟敢在老人面前說話,就是劉向嚴都大氣不敢出,垂手站立一旁,靜靜等待着老人的進一步指示。
“唉,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們要是爭氣,我老頭子看着也高興,但你們不急氣,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二丫頭,把你女兒、女婿帶回去吧,以後踏踏實實的做人吧……”或許是瀟瀟的勸說起了作用,或許是老人認爲跟李忠強這麼個蠢貨生氣不值當,沉默了一會後,身上的氣勢收斂一空,無力的揮了揮手,內心中滿是疲憊。
“爸,您別生氣,忠強還小,做事不懂得分寸……”二姑的臉色窘的通紅,如坐鍼氈的想要跟父親解釋兩句,不管怎麼說,李忠強是她的女婿,哪怕二姑在內心裡看不起李忠強的爲人,背地裡將他罵了個狗血噴頭,她都得有個表示。
“天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老人對二姑無力的解釋根本不搭腔,也不想去聽什麼亂七八糟的解釋,拿起茶杯放到嘴邊抿了一口,打斷了二姑的話,直接就下了逐客令。
“爸,那您早點休息……”二姑知道,老人毫不留情面的下了逐客令,這是心裡對自己有了不滿,不想再同自己說話了,在老人的面前,既便是二姑也不敢鬧什麼意見,再呆下去除了能讓老人生氣以外,起不到任何作用。嘴上說的客氣,眼晴卻描向了李忠強,臉上寫滿了憤恨。
世家子弟,生來錦衣玉食,不愁吃穿,若是碰上優秀的,悉心培養,嚴格要求,全力爲家族增添助力,那沒什麼好說的。但不是那塊料,也就放任不管了,隨便怎麼去折騰,只要不搞的天怒人怨就行了,那家哪戶對這些不爭氣的子弟都是這麼管理的,這些情況二姑都清楚。所以,李忠強品行不端,平日裡就跟色鬼投胎一般,四處沾花惹草,動不動就把人搞大了肚子,鬧上門來,這種情況,讓如玉都成了大家嘴裡的笑料。二姑看在親家的面子上,一直都是睜隻眼,閉隻眼。倆口子的事情,自己去處理,只要女兒不受欺負,能好好的過日子就行了。
倒賣稀土的事情有多嚴重,二姑不清楚,也不會當回事。但李忠強爲了要回貨款,不停地擺弄是非二姑可是清楚不過。在二姑看來,李忠強的表現實在太過份,在外面鬧出了事情,自己擺平不了,居然跑到父親和大哥面前說三道四的討情面,自己丟人不說,連帶着全家都在老人面前擡不起頭來,更讓父親下了逐客令,以後怕是再想見父親都困難了。
“向嚴,如玉的女婿不爭氣,四處惹事生非,再這樣下去,鬧不好會拖累了如玉。回頭你和維新同志打個招呼,給他換個地方養養性子,儘量約束他一下……”帶着幾分的不捨,二姑一家安靜的離開了青松園,好端端地一個聚會鬧個不歡而散。生了一肚子氣,腦子又想了很多問題,老人顯得很疲憊,疲憊到劉向嚴想要彙報下家裡和工作上的情況都不想聽了。不過對於李忠強的混話,老人明顯沒放下,被瀟瀟扶進了小廳的暖炕上以後,仍不停地琢磨着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嗯,明天我就去找總理說說這事,不但是李忠強,就是其他的親屬也得約束一下了,再這樣下去,這個家遲早折騰的烏煙瘴氣,回頭我和嚴寧商量一下,連凌鋒那混小子都能調理好,其他人也一樣能約束住,爸您放心好了……”以往劉家兄弟忙着工作,奔着前程,沒什麼精力去打理家裡的情況,疏於對族中子弟的管教。現在凌家的根基穩了,對後輩的培養也該納入日程了。特別是此時嚴寧調回了京城,劉向嚴又多了一份助力。把約束子弟的工作交給嚴寧,憑着嚴寧下得去手的鐵血手腕,一干小字輩都會服服帖帖的規矩起來。對此,劉向嚴也是滿懷期待的。
“嗯,棍棒之下出孝子,嚴寧你不用管別人的想法,只要是咱家的人敢在外面胡作非爲,你就往死裡打,誰要敢說三道四,就讓他來找我這個老頭子來,我跟他去說理。還有李忠強的事情,回頭你去協調一下,不爲李忠強這個蠢貨,也得給你李伯伯留些面子。不過,不能讓國家受損失,要扣要罰,你替爺爺把錢出了……”劉向嚴對家族子弟加以約束的提議,正合了老人的心思。槍林彈雨打下了江山,不就是爲了子孫後代能夠安享榮華嗎,這個思維早就植在了華夏人的骨子裡,既使老人革命了一輩子,也無法改變這個潛在地意識,所有敢於阻攔凌家保持繁榮的人,都將被老人打入敵人的行列,哪怕這些敵人是他的直系子孫。
“爺爺,表姐夫糊塗一些,但我去協調一下,把道理說明白了,也就結了。但對咱家的人加以約束,我怕……”只是,讓嚴寧沒有想到的是,老人和岳父的意見居然出奇的一致,將管束子弟的重任交到了自己的頭上,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有道是龍生九子,各有不同,整個凌家直系,旁系的子弟衆多,人員複雜,說是亂成了一團都毫不爲過。
特別是李忠強這種大家族出身,娶了凌家的姑娘,或者是嫁到了凌家來的姑娘,自家勢力極爲強悍,品性各異,有了問題,處理起來絕對是麻煩多多,一個解決不好,嚴寧就會成爲衆矢之的,這讓嚴寧從心往外的感到排斥。
“這個事你不能推,這個家遲早要交到你和凌震的手上,凌震在部隊,身不由己,就只能由你來協調,這也是樹立威信,熟悉情況的一個過程……”眼看着嚴寧欲言又止,推脫的意思十分地明顯,劉向嚴立刻把話題搶了過去,沒有曉之以情,沒有動之以理,只有一句接掌家族的大帽子扣下來,讓嚴寧沒有一點推脫的辦法。
走在回家的路上,瀟瀟的臉上洋溢着竊笑的表情,直讓嚴寧鬱悶不已。這事鬧的,好死不死的給李忠強出什麼損主意,折騰了一圈,麻煩居然都扣到了自己的頭上,這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怕是說的就是自己現在的這個情況,這卻是自己始料未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