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經理!”聽潘太平叫找楊建明,熊豔梅正色道,“我是玉泉鎮鎮長,法人代表,你是金海建司經理、法人代表,金海建司是縣委決定的鳳凰新村工程承建單位,我與你交換建築工程方面的意見,其他人沒有資格!”
“說的是,熊鎮長說的極是。”潘副局長態度到也端正,可接下來跟上一句,“楊建明熊鎮長不是不知道,一樣有資格,嘿嘿嘿嘿!”
楊建明是什麼人熊豔梅當然知道,陳書記妻弟,潘太平嘿嘿笑聲詭異,意思就算你熊鎮長敢惹楊建明,陳書記不出面,楊主席豈能坐視?你給陳書記那哪點破事楊主席心知肚明,若惹火了楊建明,有你好看的!
潘太平的話和笑聲簡直是在公開挑釁,熊豔梅憤怒到了極點。
陳書記老婆縣總工會主席,打着陳書記的牌子到處收會費,由於會費收得好,工會年年評爲先進集體、楊主席年年評爲先進個人,這一路評上去,去年竟然評上了全國總工會先進集體和個人,楊主席參加全國總工會先代會帶着一張執政黨和國家領導人合影的照片回來呢,看她樣子,給榮耀得臉上大放光彩!
這是楊主席的資本,護身符,有了獎狀、照片,加上楊主席的老公在家和縣是一哥、頂天的執政黨書記,楊主席目光橫向着誰,誰身體不打個寒噤?
楊主席的弟弟楊建明體育局任股長,響應執政黨號召帶薪下海,說穿了吃空晌自己做生意。
熊豔梅在與潘太平通話中悟出,楊建明纔是鳳凰新村的真正承包人,她控制住自己的怒火說道:“楊建明不是鄉鎮企業局工作人員。也不是金海公司職工,本鎮長與他沒有工作上的關係,有意見交換隻找你!”
潘太平沒想到熊豔梅態度如此強硬,應付道:“這樣子,我在市上儘快辦完事。回來再給熊鎮長聯繫!”
熊豔梅電話收了錢,這個潘太平,簡直無恥到了極點!熊豔梅越發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她決心把這事過問到底。
約二十分鐘,電話響起來,熊豔梅接起:“你好。哪位?”
電話傳來女人冷冰冰聲音:“楊秋菊!”
熊豔梅怔住了,這個潘太平,比無恥還無恥,她迴應道:“你好楊主席,請指示。”
“我弟弟承建鳳凰新村。”楊秋菊聲音冰冷,直截了當。大老婆架勢霸道至極!
大老婆在小老婆面前,好比正規軍與游擊隊,楊秋菊要進攻熊豔梅,熊豔梅知趣的話,高舉雙手投降有可能享受優待俘虜的待遇。
熊豔梅強忍恥辱:“我不知道什麼人有資格承建鳳凰新村,只知道縣委決定金海公司是唯一的承建單位,與我籤合同的法人代表是潘太平!”
小婊子太不懂事了。正宮娘娘拋頭露面發了話,還敢公然頂嘴!
楊秋菊怒不可遏道:“臭婊子,這些年在老孃碗裡扒飯吃不夠,還想端我弟弟的飯碗,太放肆了!是不是以爲老孃好欺,看着辦吧臭婊子,再不識相,老孃不當衆扒你的皮,讓家和縣人都知道你的德行!”
楊秋菊拍了電話,熊豔梅雙眼淚水牽成線。臉上神情卻十分堅毅。
小三不好做啊,一有風吹草動,往往就被正宮娘娘踩在腳下,捏在手裡。
然而如今的熊豔梅也不是那麼好拿捏的,人家立志擺脫嬪妃系列不再侍奉皇上。正宮娘娘出手打人有如打空氣,
約半個小時,熊豔梅穩定情緒撥通潘太平電話,平穩而嚴肅的語氣道:“明天上午九點前你必須來我辦公室,到時不見,我將代表甲方以乙方建築工程存在嚴重質量爲由,書面通知停工整頓!”
熊豔梅不讓潘太平回話,電話收了線。
麻痹的,小三竟然犟上了,照理說搬出正宮娘娘應當鎮住邪,沒想到這狐狸精不認人,潘太平趕緊撥通楊秋菊電話:“楊主席,熊豔梅好像不買你的賬,死死盯着我,你看這事……”
楊秋菊啪的拍了電話,坐在辦公桌後面自己發通火後,撥通陳書記電話:“我給你講過多少次,婊子無情,怎麼樣,那個狐狸精,緊緊盯着楊建明不放,知道嗎,狐狸精要吃人!”
陳書記由於失眠精神不振神情恍惚,被楊秋菊劈頭蓋臉吵一陣心煩到了極點:“吵啥子吵,煩死人了!當初叫你別沾染這事,這下好了,惹出麻煩了吧,真是的!”
“我惹出麻煩?”楊秋菊怒喝道,“陳德江,我到沒有惹麻煩,是小婊子打你的臉!不但打你的臉,還打你老婆的臉!”
楊秋菊啪的拍了電話,陳書記愣住了,他清楚,熊豔梅這樣做豈止是打他的臉,簡直是在要他的命,他的政治生命,今非昔比,他在家和縣再也不能一手遮天了。
陳書記沉默足足半個小時,撥通熊豔梅電話:“豔梅,我旁邊沒有人。”
熊豔梅默不出聲,眼眶滾出淚水。正是這個人,她用肉體與他交換纔有今天的地位,當這種命運又一次來到轉折關頭時,他的電話來了。
陳書記纏綿語氣說:“我叫過你幾次,你都以工作忙爲由推了!”
熊豔梅任玉泉鎮鎮長後,陳書記打過幾次電話,約她去溫泉、去市上、甚至以出差爲由去省城,她推了,她說有事。她告訴自己不能去,她要重新走自己的人生,齊昊給了她重新做人的機會。最後一次她聽出他生氣了,但他並沒有向他發火,因爲即便她不理睬他,她用身體給他的歡娛還少嗎?他不是一般的人,有素質,他會記住她的好、她的過去。
熊豔梅記得,溫泉方經理請她吃飯,現在溫泉全是方經理的了,他是改革開放家和縣第一批富起來的人,有人說他是靠改革開放政策富起來的,其實不然,華夏國曆來都實行雙軌制,要是當初方經理沒有她熊豔梅,溫泉被別人拿去了不僅他富不起來,說不定還是第一批下崗職工呢!
起眼看現在的富人,有誰不是一靠政策、二靠女人富起來的?那些沒有富起來、或者沒有達到心中富裕標準的人,知道寫匿名檢舉信、知道曝光、知道把“不雅照”傳到網絡上去。
熊豔梅沒有拒絕方經理吃請,她回答說:“謝謝方經理,請允許我決定地點。”
方經理明白了,熊豔梅要斷絕與陳書記的關係,他說:“小熊,再過幾年他就要離開家和縣了,既然這些年都過來了,保持這層關係或許纔是最佳選擇。”
“謝謝。”熊豔梅電話收了線。
熊豔梅知道,既然齊昊給了她光明大道,要想走下去必須拋棄過去,這給癮君子戒掉毒癮才能成爲正常人是一個道理。
熊豔梅接到陳書記電話那一刻心軟了軟,但隨後變得鐵石般堅硬,一刀兩斷,做人就這樣,該追求的追求,該放棄的要果斷放棄,決不可以拖泥帶水!
陳書記問:“在鎮上嗎?”
“嗯。”熊豔梅是鎮長,下級,再不回話就不懂規矩了。
“晚上找個地方聚聚。”
“我有事,不回縣城。”
電話沉默了,約兩分鐘時間,要說呢兩分鐘時間很短,但在電話裡卻很長很長,陳書記說:“有些事情既然發生了,就應該讓它在一定程度上保持平衡。”
熊豔梅當然懂得陳書記保持平衡的意思,楊秋菊找到他鳳凰新村的事情,她盯得緊,楊秋菊當然要扯出她說事,這樣一來陳書記怎麼能夠保持平衡。家事要保持平衡,陳書記只能在熊豔梅這裡尋找妥協的辦法保持平衡,然而,唯一的平衡就是要她承認楊建民是實際鳳凰新村建築工程承包人的事實。
在楊秋菊眼裡,熊豔梅欠她,熊豔梅就得無條件答應她的要求,現在熊豔梅竟然不把她她放在眼裡一意孤行,她痛罵老公陳書記:“現在懂了嗎?什麼叫婊子無情!”
陳書記無法平衡楊秋菊,只得找熊豔梅,但他明顯感覺到,熊豔梅現在已經不是那個他只要想了就可以摸來抱去、想進入她身體就能進入她身體的女人熊豔梅,她現在有齊昊做靠山,已經不再聽他擺佈了。
“陳書記,”熊豔梅彙報工作的語氣,“現在鳳凰新村建設不僅涉及到誰是承包人的問題,還涉及到建築質量問題,沒有什麼平衡比建築質量更要緊,如果陳書記沒有別的事,我掛電話了!”
“豔梅,”陳書記以最大的忍耐叫道,接着說,“再怎麼說,磚混結構建築也要比鳳凰村農民的茅草房安全吧?”
“你!”熊豔梅震驚了,“爲了你老婆面子、妻弟非法賺錢,竟然不顧農民生安全!”
“熊豔梅!”陳書記同樣震驚了,這個曾被壓在自己身體下面任其蹂躪的女人,有齊昊靠山竟與他這樣說話,他怒火沖天,突然想起老婆那句話,怒喝道,“婊子無情!”
“婊子!”熊豔梅驚愣了,原來從一開始,他心底深處一直把她當着婊子,她淚水再次牽成線,啪的拍了電話,決裂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