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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中河聽着這些女孩子們的談論,心裡除了震撼還是震撼,除了驚奇還是驚奇。他真的想不到這些女子竟然有如此的覺悟,真的想不到這些女子竟然身在青樓心憂社會民生。
嗯,這是一羣偉大的雞!這些偉大的雞,她們披着奼紫嫣紅的青樓之衣,身上飄散着濃濃的脂粉氣息,可她們的骨子裡卻掩飾不住那份強烈的社會責任感,她們似乎並沒有沉淪,並沒有喪失最基本的道德尊嚴!
然而,厲中河更多的卻是鬱悶:她們既然有如此之高的精神境界,爲什麼還要到獻身青樓呢?那種身在窯子裡的歲月,難道對於她們而言竟然具有如此之強的吸引力?她們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呢?
厲中河也算是讀過一些書,尤其是關於青樓方面的書,他對於這些青樓女子的遭遇有着非常深刻的認知,也對她們的心理或多或少有些粗淺的瞭解,她們獻身於青樓,有的是家庭極度困難,有的是在情感上和生理上追求那種刺激,有的則是無限的空虛。
難道她們除了獻身青樓之外再也沒有別的選擇了麼?厲中河的心裡涌動着無限的疑問,他很想和這些女孩子們好好地談一談。
郝祥林和趙盡忠也不是傻瓜,他們傾聽着身後二十名青樓女子破口大罵雞鳴縣委書記戴詠華,嚇得一跳一跳的。他們作爲雞鳴縣最底層的領導幹部,對於凡間女子咒罵縣太爺這樣的事深惡痛疾,如果讓縣領導知道了,這可是“犯上”的罪名啊!他們很想扭過頭去勸說一下,可他們不敢。一旦把這些氣血旺盛、正義感強的美女們惹毛了,美女們在跟領導們談天說地的時候一通胡說八道,這可不得了。
待衆人走到一片開闊的地帶時,跟在隊伍後面的厲中河開口了:“美女們,大家先停下來休息十分鐘。”
話一出口,一行人立即停住了腳步。
厲中河走到大家的中間,道:“剛纔我聽到了大家談論的話題,我真的非常敬佩大家的高尚思想,如果某一天我們能夠一起幹事創業,我相信你們一定是忠誠的衛士!你們一定會成爲雞鳴縣建設和發展的純潔而忠誠的力量!”
聽着厲中河標準的普通話,與郝祥林和趙盡忠他們一口一句方言截然不同,美女們紛紛把目光轉向了厲中河。厲中河身着一套名牌運動裝,腳踏一雙耐克,身材談不上強壯魁梧,更與“彪形大漢”有着太遠的差距,但他面目清秀,俊郎的身材挺拔而有精神,渾身透射出颯爽瀟灑之氣,又一次把郝祥林和趙盡忠他們這些土包子們給比了下去。
“帥哥,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哥哥,你今年多大了?”
“哥哥,你有對象了麼?”
女孩子們立即轉移了談論的話題,轉向了厲中河。
厲中河點燃一支香菸,微微一笑,道:“妹子們,你們先不要問我的姓名,我現在再次對你們強調一遍:你們現在的身份,是桃花溝的人,你們今晚的任務,就是陪伴那些領導們,把領導們的夜生活照顧好,這一點,我想不用多說你們也能明白罷?”
“明白!你放心吧,我們既然幹這個了,就一定知道自己的職責!”珍珍和愛愛異口同聲地說道。
其他的美女們也跟着應和道:“放心吧,該怎麼做,我們心裡有數。”
厲中河點點頭,心下稍定。郝祥林等人也對厲中河不無讚賞,小厲在這個時候再次跟她們交底,很有必要。看來,小厲的工作能力是很強的。
只聽厲中河繼續說道:“我明着跟你們說了吧,今天晚上,你們面對的將是領導幹部,所以,你們跟領導在一起的時候,堅決不能談論雞鳴縣的事,尤其是縣領導的事,明白麼?”
“這有什麼不可以的呢?”愛愛不解地看着厲中河,道:“以前我也陪過幾個領導,而且是大領導,我跟他們談政治談歷史,他們好像還很贊同我的觀點呢。”
“是啊,愛愛說得沒錯啊,愛愛說得很在理兒啊。”珍珍道:“跟領導在一起,就得跟領導談論一些政治和歷史之類的事,你跟領導談明星,談藝術,沒準人家領導還不願意呢。這是我們的工作經驗。”
靠,還工件經驗呢,這麼說,你們幹這一行已經好多年了哈!不然的話,哪裡來的工作經驗呢?厲中河小暈了一下,嘴上卻說道:“不管你們的工作經驗有多麼豐富,你們今晚必須按照我們的吩咐去做。如果你們真的想談一些政治方面的事,請不要談論咱們雞鳴縣的事,明白麼?”
“好吧,我們不說雞鳴縣的事,一點都不說。”愛愛說道。
珍珍卻繼續跟厲中河辯解道:“我們這次到江石鎮去,充當的角色是桃花溝人,如果領導問起桃花溝的事來,我們也不能說麼?如果我們拒絕回答領導的提問,領導肯定會不高興,同時也會懷疑我們究竟是不是桃花溝人。”
看着厲中河陷入了沉思,珍珍繼續說道:“我們既然拿了你們的錢,就一定會做好你們交給的工作,所以,我們必須在事前把各種因素都考慮到,這也是我們從這幾年的工作中得來的經驗。”
蓮蓮也接口道:“如果我們把你們交給的工作搞砸了,這有損於我們的信譽。”
“呃——”厲中河暗自驚心,這些雞們竟然是一羣講信譽的雞,老子真他馬沒看出來。
在厲中河的印象裡,他一直在考慮怎樣給“雞”下定義這個問題,他一直認爲,所謂的“雞”,那就是叉開雙腿,讓花了錢的男人隨意的幹!她們是靠出賣自己的身體生存的一類動物。
然而,厲中河此刻卻覺得自己錯了。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羣有道義講信譽甚至具備了強烈社會責任感的的雞類!她們與大多數的雞不一樣!這是今天厲中河遇到了最爲驚奇的事!
厲中河真的很想知道這些雞們的心靈世界,他非常渴望探尋一下她們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可現在沒有時間,也不是談論這個問題的時候。
同時,厲中河的心裡也有一點點的殘忍:讓這些妹妹們呆會去陪伴那些道貌岸然的領導們,實在下不去手啊!
說真的,厲中河此刻突然之間又轉變了主意:如果可能的話,今晚一定要破壞美女與領導們同室而眠的好戲!
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想法,厲中河完全是因爲這些妹妹們剛纔所談論的話題給感動了,她們的心靈,甚至比社會上的普通女人們的心靈都高尚得多純潔得多!讓這樣的美麗而又善良的女人成爲那些領導幹部們發泄-慾望的工具,實在是太對不起自己的良心了!
操,老子今天既要捲了桃花溝的錢,又要讓雞鳴縣、江石鎮的領導幹部們丟人現眼!讓市裡的領導幹部們對雞鳴縣批得一無是處!看看孟大山、桑家明等人到時候會是啥子模樣!當然,在做這些事情的過程中,必須要絕對保證這些妹妹們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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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了十分鐘之後,衆人起身繼續上路。
厲中河扭頭看着徐浩洋,只見徐浩洋的臉上涌動着一股怒氣。便壓低聲音問:“浩洋兄,你在想什麼?我看你心情不咋地高興啊。”
徐浩洋深深地吐出一口菸圈,小聲說道:“中河,我覺得咱們花這麼多的錢,太他馬不值得了。”
厲中河到現在已經知道,徐浩洋對郝祥林和趙盡忠的所作所爲嚴重不滿,而且,徐浩洋對他這個掛職副村長的感覺越來越好了,一些在以前不能說的話現在都可以說。
“中河,我想不明白你爲什麼要幫着老郝和老趙去做這樣的勾當。”徐浩洋長長嘆息了一聲,繼續壓低聲音說道:“這種事,實在是太他馬的缺德,太他馬的齷齪了。”
“呵呵,浩洋哥,你怎麼突然變了想法呢?”厲中河故意問道:“你以前對這件事可是堅決支持的啊。”
徐浩洋恨恨地道:“是的,我以前是支持的,可是我現在不支持了,你看看這些妹子們,長得好人才,又很會說話,又有學問,怎麼會做這樣的事呢?像她們這種條件,到哪裡找個工作不行啊,怎麼會去幹這樣的事呢?說實話,我真想不通。”
厲中河微微一笑,道:“實話跟你說吧,我也想不通。”
徐浩洋再次長嘆一聲,道:“中河,我覺得咱們這是在犯罪,赤果果的犯罪。”
厲中河朝着徐浩洋伸出一根食指,示意他說話小聲點,萬萬不能讓郝祥林和趙盡忠聽到。
徐浩洋點了點頭,壓低聲音道:“中河,你是大學生,又是黨員,你難道要故意這麼做麼?你到底是咋想的?”
厲中河看了一眼前面大步流星趕路的郝祥林和趙盡忠,小聲道:“浩洋,我覺得你現在已經不再是郝祥林和趙盡忠的鐵哥們了。”
徐浩洋點了點頭,道:“是的,昨晚的事,對我影響太大了,上午你去參加座談會,郝祥林請客,請我和趙盡忠喝酒,他的意思我就不說了,你肯定明白的。”
厲中河點點頭,道:“他們太他馬不夠揍了,哎……”
嘆息過後,厲中河又道:“不過,浩洋兄你是好樣的,你沒有被郝祥林給迷惑。”
徐浩洋點點頭,道:“我已經看清了他們的嘴臉,他們太他馬的自私了,難道昨晚我的想法不對麼?我們爲什麼要點起火呢,一旦起火了,肯定要引發大規模的山火,咱們桃花溝的森林這麼多,森林裡如果沒有了,那些老虎、野狼們不全都死光光了麼,就算點了火,我們也不成啊……”
聽着徐浩洋又一次說起了昨晚的事,顯然是動了感情,厲中河趕緊說道:“浩洋兄,有些人有些事,你心裡知道怎麼回事就好。”
“中河,要是其他的事,我都可以容忍,也許還能跟他們合作。”徐浩洋恨恨地道:“唯獨這森林不能毀,我當了十好幾年的護林員,我跟森林感情很深,我就是死了,也要保護這林子。”
“呃——”厲中河聽着徐浩洋的話,陷入了沉思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