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河,你現在是一名領導幹部,也算是我林海省的中層幹部。”秦德來語重心長地說道:“你的條件,應該說是非常優秀的,你的潛力值也是很高的,我希望你能把主要精力放到工作上來,多考慮一些有益於推動工作開展的事,少去琢磨一些虛無而又無聊的事情。”
聽着秦德來的話,厲中河心頭一陣唏噓,秦書記說得是啊,俺老厲既然已經走上了這樣一條路,就不應該後悔,更不應該退卻,好不容易打拼成今天的局面,屬實不太容易,他馬的,老子經受了多大的苦累啊,哪能輕言放棄!
秦德來再度轉過頭來,看着自己的女兒。
秦小路那嬌美的臉龐上波瀾不驚,看不出絲毫的心情波動,儘管,她因爲尼古拉凱麗小姐與他同乘一輛車而有所厭惡,可也表現得心如止水,擺出了一副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姿態來。
秦德來的眼神裡,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擔憂。沒有什麼人能夠比他更瞭解自己的女兒了。
不過,秦德來也沒有再說什麼,現在是在車上,談論更深層次的話題,也許並不是最佳的時機。
不多時,車子拐入了秦德來的住處——林海省委招待所。
在進入招待所之前,厲中河讓柯前陪同拉裴特爾先生和尼古拉凱麗小姐,請他們自便,等他結束與秦德來的談說之後再取得聯繫。
尼古拉凱麗小姐儘管很想和厲中河在一起,可是,她卻被拉裴特爾先生拉住了,拉裴特爾先生此刻已經知道了,厲中河和秦小路前面的那位中年男人,身上不知不覺地溢發出一股濃濃的權威氣息,這投氣息,足以在整個林海省翻雲覆雨!自己是厲中河的朋友,厲中河雖說天不怕地不怕,可是,他卻在那位中年男人的面前表現出了萬般的尊敬與敬畏,這足以說明,此人絕對深不可測。
所以,拉裴特爾先生才把尼古拉凱麗小姐硬生生地拉住了。
同時,柯前招待他們二位到省委招待所不遠處的一家農家樂進餐。
卻說厲中河、秦小路、譚瑞秋、葛斌四人跟隨秦德來進入了省委招待所之後,秘書早已把飯菜準備好了。
秦德來坐上了主位,招呼他們說道:“你們先去洗漱一下,呆會我爲你們平安歸來接風。”
直到現在,秦德來的臉上才現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待四人洗漱完畢坐回了桌,秦德來已經親手打開了一瓶特供茅臺,然後又親手給他們的杯子裡斟滿了酒。
秦德來笑容微微收斂,道:“今天是一個好日子,你們在受了許多挫折之後能夠平安回來,我很欣慰。來,中河,我敬你一杯。”
厲中河趕緊雙手端起了酒杯,道:“秦書記,這是您交待給我的工作,我理應盡力完成,要說敬酒的話,也應該由我來敬您。如果您對我的工作有不滿意的地方,還望您多多鞭策我。”
秦德來微微一笑,破天荒地幹光了杯中酒,厲中河趕緊拿起酒瓶,給他斟滿了酒。
“中河,小路的安全是我最爲擔心的事。”秦德來拿出了一包香菸,遞向了厲中河和譚瑞秋、葛斌,他自己也破天荒地點上了一支,悠悠然抽了幾口,繼續說道:“現在,小路平安地回到了我的身邊,我的心,總算是完成放下了。你們可以試想一下,如果小路出了什麼問題,那將會是何等嚴重的結果?”
厲中河和譚瑞秋、葛斌三人聽着秦德來的話,陷入了沉思之中,特別是厲中河,心頭感慨相當的多,細細回顧這幾個月來的工作,他不難感覺到,韋國標等人時刻都想將秦小路抓捕到手,以秦小路爲突破口,到時候,秦德來的處境,那就不是可以用“糟糕”抑或是“不利”等字眼來形容了。
只要是人,誰沒有一些短處呢?何況是在官場之上。秦德來這麼多年來,不可能沒有屬於自己的“硬傷”。而這些硬傷,集中表現在他的女兒秦小路身上,這麼多年來,秦小路在哥比倫求學,開銷巨大,這一大筆一大筆的錢從哪裡來?可以說,這一大筆錢的來源,正是在厲中河前往保護秦小路之前的崔鳳剛和黃波等人,而他們在進入哥比倫之前,已經是林海省廳級幹部了,利用手中的資源爲秦德來謀取了非法利益。
讓秦德來感到欣慰的是,黃波和崔鳳剛二人,竟然都被厲中河解決掉了,這兩個心頭之患,秦德來不是不想除去,而是不忍心,下不去手,畢竟,他們幫助了自己很多,照顧了秦小路很多,可是,他們也不可避免地知道了很多事情。厲中河能夠將他們除掉,可以說無形之中也省去了他的一點擔憂。
現在,厲中河將秦小路平安護送回到了秦德來的身邊,秦德來再無後顧之憂。此刻,他頻頻舉杯,似乎對厲中河懷有一腔真摯的情感。這使得厲中河心頭萬般感動。秦德來身爲林海官場上的大佬級人物,俺老厲能夠與這樣的人物走到一起來,實在是人生之幸。
與此同時,秦德來同樣不忘記向譚瑞秋和葛斌二人敬酒。此二位自然是一杯又一杯地幹個底掉,連連稱謝。
酒過三巡,秦德來放下了酒杯,道:“感謝的話,我不再多說,我也不會向你們許諾什麼,因爲,你們都是我秦德來的左膀右臂!”
厲中河自然知道秦德來的脾氣,他是那種即使是受了別的恩惠也不會輕易說出感謝二字的人,他只會把最深的感謝記在自己的內心最深處。
正在這時,沙發右側的電話響了起來。
秦小路一聽電話鈴聲響,趕緊要站起身來,就要走過去接電話。
厲中河立即朝着秦小路揮了揮手,道:“小路,你不要去接電話,這不合適。”
秦小路微微一怔,心裡似乎有氣:“誰要你管啊,這是我家。”
厲中河知道這丫頭片子還是因爲與自己感情的事情在鬧彆扭,便笑笑說道:“你剛剛回來,一旦被人知道這個消息,貌似關注你的人就會多了起來,在暫時的情況下,你就不要爲秦書記增添什麼堵心的事了。”
“我難道還不比你更加清楚大局?”秦小路有些不服氣地說道:“這是我家裡的事,我可以作主的。”
“中河說得對。”秦德來笑道:“小路,中河說的的確是符合客觀實際的,所以,這個電話還是由我來接吧。”
秦小路一聽老爸發話了,這才憤憤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秦德來拿起電話,聲音壓得很低:“我是秦德來。”
厲中河直起了耳朵,細細地傾聽着秦德來的通話。然而,秦德來只不過斷斷續續地說出了一個個毫無關聯的詞彙來:“嗯……你說得清楚一些……他現在的情況怎麼樣……好,我已經知道了……好,明天一早開會……你要去通知一下……”
掛斷了電話,秦德來回到了飯桌前,眉頭鎖得更緊了。
厲中河悄聲問道:“發生什麼事了麼?”
譚瑞秋和葛斌二人一聽厲中河的話,暗想,厲中河這小子,好不識趣,人家可是堂堂的省委書記,雖說請你來吃飯,那是給你臉,可你也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了啊,人家沒有主動跟你說發生了什麼事,你竟然主動湊上去問,不懂規矩。
然而,譚瑞秋和葛斌二人旋即又考慮到——就憑厲中河與秦德來如今的關係,就算提出這樣的問題來也絲毫不爲過啊!
果然,秦德來長長吐出了一口菸圈之後,道出了四個沉重抑或是輕鬆的字眼:“傅老病重!”
“呃——”衆人一聽,不由得有些怔住了。特別是厲中河,心裡猛然之間彈跳了幾下,他真的沒有想到,這傅老竟然在這個時候病重。既然是病重,那麼,是不是意味着傅老即將不久於人世呢?一旦傅老死了,那麼,韋國標這夥人算是統統完蛋了。
秦德來道:“中河,省委明天一大早將要召開常委會,討論傅老以及與傅老有關的一切問題,你今晚就回海中去,還有瑞秋,葛斌,你們兩個也都回海中去吧,海中市,目前的社會環境很不穩定,最主要的原因是海中市發生的洪澇災害以及次生災害的問題,省政府組織救災不力,當地政府又軟弱渙散,致使這一連串的問題接踵而來。”
厲中河暗自吸了一口冷氣兒,天啊,俺老厲幾個月不在海中市,沒想到海中市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真他馬的不可思議。俺老厲現在還是龍原市委書記,兼任市人大主任,龍原的情況,貌似也不會好到哪裡去啊!看來,這次回去之後,應該好好整頓一下龍原的領導幹部隊伍了。
就在厲中河心裡這樣想的時候,只聽得秦德來繼續說道:“海中市各級領導幹部執行力不強,要我看,應該好好整頓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