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中河和三位大美女一直鬧到了凌晨四點多才作罷。
由於時間太晚了,厲中河便在三位美女對面的房間裡住了下來,衝了個冷水澡,然後倒頭便睡,折騰了大半個晚上,先是陪着丁家輝、虞麗華、汪青雲吃飯,接着和尚欣妍到朱雀大街吃夜宵,然後腳踢長髮男,緊接着叫來了趙青和任鶯採訪,然後又吃夜宵,然後遇到了戴強強,直到現在。可以說,厲中河真的有些累了。自打離開桃花溝以來,他還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般累過。現在回想起來,在桃花溝的那三個多月的時間裡,雖然地處偏遠,但厲中河卻能吃得香睡得好小日子過得逍遙又自在,現在,回到了城裡,厲中河的時間貌似有些不夠用,但他覺得這樣的日子纔是他真正喜歡的日子,這樣的日子纔是他所追求的生活,他喜歡在這樣的生活環境裡打拼下去,他喜歡接觸形形色色的人和事。
一道陽光,隔着窗簾的縫隙,照到了厲中河的臉上。
當厲中河睜開朦朧的睡眼,拿起手機一看,不由得嚇了一跳,竟然有十多個未接來電,有幾個是張一笑打來的,有幾個是丁家輝打來的。
厲中河自然先給丁家輝回了電話。
電話那頭,丁家輝有些着急地道:“中河,來我辦公室一趟,我跟你說點事。”
厲中河自然無法拒絕,立即出了房間,下樓的時候正巧遇到了買早點回來的尚欣妍。
由於昨晚一宿未眠,尚欣妍看起來有些疲憊,但她的精神卻很好,“你去哪裡?早點我買上了,一塊吃吧。”
厲中河搖搖頭,道:“不了,組織部讓我過去一趟。”
“組織部?”尚欣妍秀眉微簇,隨即舒展,她看看左右沒人,小聲道:“我覺得,你應該把心思放在跟謝縣長的接觸上。”
尚欣妍這句話的意思很明顯,還是想讓厲中河選好自己的立場。
像類似的話語,尚欣妍已經是第三次跟厲中河說起了,厲中河心裡已經明白,尚欣妍雖然在縣委宣傳部工作,雖然跟着虞麗華,而虞麗華是戴詠華的死黨,但尚欣妍本人卻是謝天成縣長的死忠,她在幫着謝縣長物色人選!儘管厲中河不清楚尚欣妍跟謝縣長到底是什麼關係。
昨晚尚欣妍兩次勸導厲中河“選好自己的立場”,而厲中河卻不爲所動,或者是在進行反試探,那麼,厲中河此刻卻完全相信尚欣妍屬於謝天成的人了。
然而,厲中河卻始終不願意正式回答尚欣妍的問題,他覺得此人可疑!一旦說錯了話,一旦讓尚欣妍把自己的心思散播出去,這對他而言是極爲不利的。現在,他剛剛從桃花溝調回來,剛剛成爲扶貧辦的正式科員,他的路纔剛剛開始,他必須謹慎又謹慎。
說到底,厲中河還是不相信尚欣妍!
事實上,厲中河對誰都不會輕易相信!
而尚欣妍似乎也看出來了,看着厲中河的臉,一字一句地道:“看來,你一直沒把我當成朋友。”
“哦?”厲中河笑了:“你是不是想跟我搞對象?”
尚欣妍恨恨地道:“厲中河,我這輩子就是永遠不嫁人也不會找你這樣的人,噁心,超級噁心!”
厲中河微微一笑,道:“欣妍,今晚我請你吃飯吧,我們好好談談,好麼?”
尚欣妍知道厲中河是一個心思縝密的人,她相信厲中河已經選好了自己的立場,遂點點頭,道:“好吧,我等你電話。”
從縣一招出來,厲中河一路小跑向縣委大院而去,直奔組織部而來。
由於時間尚早,組織部顯得很安靜,丁家輝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正在聚精會神地看文件,厲中河進來後,他擡起了頭,放下筆,拿過一包硬盒中華,道:“來,抽。”
厲中河點上煙,笑容滿面,坦誠地道:“昨晚我們聊了這麼多,丁部長是不是還有什麼話囑咐我?”
丁家輝笑了,暗贊這小子很會說話,他也不拐彎抹角,而是直截了當地道:“我聽說你昨晚跟戴強強發生了一些摩擦?”
厲中河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暗想,昨晚那樣的事,丁家輝想不知道纔怪呢。
“戴強強現在還在派出所裡。”丁家輝又道。
“呃——”厲中河愣了一下,道:“昨晚的事,很突然,誰也不會想到市領導也會過來……”
厲中河的言外之意很明顯,他在告訴丁家輝:你老丁也別拿我說事,這事跟老子沒啥關係,全是因爲常務副市長韋懷德,如果不是韋懷德,也不會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丁家輝很是讚賞地看了一眼厲中河,道:“想知道戴書記對你的態度麼?”
厲中河再一怔,暗想,這丁家輝是在給俺老厲施加壓力啊!遂笑道:“戴書記是不是對我很欣賞?”
說這話時,厲中河已經知道自己已經真正置身於雞鳴縣官場的爭鬥中來。
丁家輝的臉上笑容很僵硬,他習慣性的彈了彈菸灰,道:“戴書記現在的心情很不好。”
“那是爲什麼呢?”厲中河不動聲色地道:“戴強強這次一定給戴書記惹了不少麻煩吧?”
丁家輝暗暗佩服厲中河的鎮定,心說,你小子倒是腦子活,把自己的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戴強強是戴書記的兒子,他就算是在派出所呆着,誰敢對他怎麼樣呢?”厲中河道:“我覺得戴書記並不是因爲這件事而擔心。”
“說說你的想法。”丁家輝道。
“據我所知,昨晚有一個市領導來了,而且,這個領導的身份還不低……”
丁家輝點點頭,道:“你說得沒錯,戴書記現在是在擔心這件事被一些別有用心的人捅出更大的簍子。”
“老領導,我覺得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就看上頭怎麼看待了。”厲中河坦誠地道。
丁家輝點了點頭,繼續點燃一支香菸,道:“戴書記對你相當看好。”
“爲什麼呢?”厲中河心裡不由得緊張了一下。
丁家輝道:“昨晚戴書記請你和幾名記者吃飯,你的表現很不錯。”
頓了頓,丁家輝又道:“戴書記讓我代他謝謝你。”
“老領導,你也幫我給戴書記捎個話,我感謝他老人家的看中。”厲中河笑嘻嘻地道。
“中河啊,你很聰明。”丁家輝沒來由地說出了這麼一句話:“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現在在扶貧辦很被動。”
“呃——”厲中河再次詫異起來,這丁家輝始終都在關注着俺老厲的一舉一動啊!
不過,厲中河很快便鎮定下來,道:“我剛到扶貧辦三天時間,好多的工作纔剛剛接手。”
“你有什麼打算呢?”丁家輝問。
聽着丁家輝的這個問題,厲中河想起了昨晚在一招跟趙青、任鶯、尚欣妍三位美女聊天時的內容。
看來,很多人都在關注俺老厲的打算。厲中河暗想。
“老領導,要說沒打算那是假的,我只不過沒有很長遠的打算,有些事,想得太多太遠了反倒沒什麼用,也沒什麼意義,不如抓緊眼前的事,腳踏實地的幹一段再說。”
丁家輝細品厲中河的話,覺得這個小夥子還是很踏實的。他很瞭解厲中河的背景,沒有關係,沒有路子,靠自己的打拼才躋身於縣政府機關,僅僅是三個月時間便摘掉了掛職的帽子。
但丁家輝更清楚一件事:厲中河想要向上走,想要在短時間內成爲副科,真正進入體制內,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丁家輝對厲中河的認知是沒有錯的,但這只是常規意義上的認知,他卻沒有料到厲中河現在已經在爲自己的未來鋪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