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中河和韋長天對視一眼,不明白這個耿前此刻進來是爲了什麼事。
韋長天道:“讓他進來吧。”
不多時,耿前來了。
耿前先拿出一盒軟包中華,散給了韋長天和厲中河,又親手給兩位領導點了煙。
所不同的是,他這次點菸,先給厲中河點上,接着纔給韋長天點菸。
韋長天心裡稍稍有點不悅。
厲中河吐出一口菸圈,笑道:“耿老闆,你這軟中華是假的啊!”
“啊——”耿前大驚,趕緊說道:“厲鎮長,我,我不知道這是假的,我平常也抽不起這麼好的香菸,這是過年的時候一個朋友送的,一直沒捨得抽。”
厲中河掐掉菸頭,從自己的口袋裡拿出一包軟中華,抽出兩支,分別遞給了韋長天和耿前,笑盈盈地道:“來,抽抽我的軟中華。”
耿前顫悠悠地點燃厲中河的軟中華,深吸一口,不由得眼睛大亮:“這煙不錯,味道很醇。”
韋長天也品出味來了,厲中河的這包軟中華,的確是真正的軟中華。
厲中河笑道:“耿老闆,您過來有啥事?”
耿前看了一眼韋長天,道:“剛纔,我們公司商量過了,這次對鎮政府辦公樓的裝修費用,我們決定,不收取鎮裡一分錢!”
“哦——”韋長天和厲中河同時怔了一怔,直直地看着耿前,眼神裡一副不可思議。
見耿前說話時沒有一點虛僞,厲中河暗暗開心,耿前啊耿前,你他馬的心裡想着什麼小九九,別以爲老子不知道!
“耿老闆,你太客氣了,你們做生意,很不容易的。”厲中河淡淡地說道。
耿前趕緊說:“厲鎮長,鎮裡對我們宏運公司很是關心,這幾年幫了我們很多,我們真的很想給鎮政府做點事,請相信我。”
說這話時,聯前一臉的認真。
韋長天心裡卻在想,如果宏運公司真的一分錢都不收,這是不是意味着由這次裝修而引發的風波就此可以平息了呢?
不由得,韋長天轉頭看向了厲中河,用目光來徵求厲中河的意見。
嘿嘿,老韋啊,你他馬想得太簡單了,你們裡應外合欺騙俺老厲,俺老厲如果讓你輕易過了這一關,那太陽便要從西邊出來了。
“韋書記,耿老闆的心意,咱們心領了。”厲中河平淡地道:“如果我們一分錢都不付給耿老闆,這事如果傳了出去,對我們清河鎮政府的形象是沒有多少好處的,韋書記,您覺得呢?”
韋長天此刻光想着如何平息剛纔在會議上產生的種種分歧,最主要的是,他不想在人事是進行調整,人事問題調整得過於頻繁,對於工作局面是不利的。其實,他還是不想讓厲中河繼續插手人事工作,最近這些天來,清河鎮的人事問題已經完全被厲中河給攪亂了,縣裡雖然沒有更多的過問這個問題,但他不想引起什麼風波,風波大了,意味着他這位黨委書記工作能力實在是太差了,對於他今後開展工作也是不利的。他可不想讓各級領導以爲韋長天除了能在黨校講講課動動嘴之外沒有一點的真本領。
厲中河朝着耿前說道:“耿老闆,我再次感謝您對鎮政府工作的支持,您先回去,此事回頭再議。”
耿前將目光轉向了韋長天,想聽聽韋書記對於此事持何種態度。
韋長天點點頭,道:“耿前啊,你先回去吧,我和厲鎮長再碰一下這個事。”
耿前也是個聰明的人,他這時候已經感覺出來了,那韋長河絕對是個吹牛家,說什麼他哥哥是清河鎮的最高領導者,這他馬簡直就是放屁啊,通過這一段時間地接觸,這清河鎮的最高領導者,是人家厲鎮長啊!瞧見了吧,這韋書記在這件事上也不敢輕易拍板,他得聽人家厲鎮長的,嗯,看來,以後啊,得跟厲鎮長好好地搞搞基,厲鎮長才是這清河鎮的最牛的領導!
不知不覺地,耿前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道:“厲鎮長,韋書記,那我就先走了,總之,謝謝你們,我們宏運公司在這次的裝修中,不會收取鎮政府一分錢,完全是義務的!”
說着,耿前轉身離開了,臨出門的時候,順手把會議室的門給關上了,會議室裡,只剩下了厲中河和韋長天兩個人。
韋長天對厲中河坦誠地說道:“厲鎮長,我向你道歉!剛纔在會議上,我對於證據這個問題強調得過多了,沒想到你的手裡還有底牌,呵呵,我覺得,咱們兩個應該溝通一下,好好地溝通一下。作爲清河鎮的黨政領導者,我們之間儘管在一些問題上存在着分歧,但這不影響我們之間工作的交流。”
厲中河笑道:“韋書記,我十分贊同您的觀點,如果我們兩個之間鬧摩擦的話,咱們清河鎮的工作別想搞好。我覺得,我們能同時來到清河鎮工作,是緣分,我們應該珍惜。”
拿出軟中華,遞給了韋長天一支,自己也點上,厲中河繼續說道:“記得我剛來清河鎮工作的時候,戴書記和謝縣長分別找我進行了談話,他們讓我向您學習,這一點,我承認自己做得不夠好,以後,我要好好跟您學習了!而且,我也想向韋書記說幾句心裡話,我覺得,您有啥事,特別是重要的事,我覺得應該跟我通通氣,您覺得呢?”
韋長天重重地點點頭,連連稱是:“是啊,中河,您說得沒錯,其實,在一些事情上,我這一點的確沒有做好。”
厲中河話鋒一轉,笑道:“韋書記,我感謝您的坦誠,我這裡有一個問題,想跟您探討一下?”
“說,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韋長天坦誠地道。
厲中河微微一笑,道:“這次鎮政府辦公樓的裝修,韋長河、耿前與楊帆、章偉國之間的私下裡的事,您事先知道麼?還有,財務辦主任徐敬謙算出了本次裝修共計兩百二十七萬多元,這個數據,他事先跟您彙報過麼?”
“呃——”韋長天稍稍一怔,趕緊否認,道:“不,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
說這話時,韋長天心裡一陣鼓盪,天啊,這厲中河又他馬提起了這個問題,他究竟是想幹什麼呢?
厲中河心裡又是一陣好笑,操,你他馬不知道就見鬼了!
“嗯,您不知道,那麼,我也不知道。”厲中河無奈地一笑,道:“既然咱們兩位黨政主官都不知道,呵呵,楊帆、章偉國和徐敬謙這三個人也太大膽了!他們可以不把我這個代鎮長放在眼裡,可他們竟然也不把您這位黨委書記放在眼裡,要我看,咱們應該做點工作了。”
聽着厲中河的話,韋長天倒吸一口涼氣,天啊,厲中河果然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啊,他竟然一下子提出了楊帆、章偉國和徐敬謙這三個人,難道,他又想利用這次裝修的事進行人事調整麼?
想到這裡,韋長天趕緊說道:“中河啊,前幾天,我們把江尚文同志、楊帆、趙志熊等同志進行了調整,如果我們再把偉國等同志再次調整的話,影響太大了!不利於工作的開展。”
吐出一口煙霧,韋長天道:“中河,我說的是心裡話,希望你能斟酌一下,我在黨校工作了二十多年,曾經深入地研究過人事問題,任何一個地區,如果在沒有非常特殊的情況而人事調整過於頻繁的話,意味着這個地區的各項工作都已經陷入了混亂之中!”
說這話時,韋長天突然之間感覺到心口處一陣發堵,操,老子可是黨委書記啊,現在跟眼前的這位代鎮長同志竟然用商量與請求的口吻談工作,真他馬讓人氣憤不過啊!
厲中河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