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窩囊就對了,世界是物質的,物質是客觀存在的,個人意志不可能凌駕於一切客觀規律之上。聰明人應該懂的順勢而爲,絕對不是逆勢而爲。餘昔和秦風情投意合,兩個人在一起勢在必行,就算是親生父母,也無法阻擋感情的發生和生長,這年頭父母想棒打鴛鴦散也不是那麼容易的,最大不過私奔,你還能把兩個人都浸豬籠嗎?
看秦風滿含深意不說話,餘震南無奈地苦笑一聲,反問道:“小子,鬥敗了副省長,打敗了未來的老丈人,你是不是很得意?”
秦風差點啞然失笑,餘震南這個人骨子裡還是那麼好鬥,凡事非要爭個輸贏,論個長短。人老了,越來越任性,越來越孩子氣了。
“得意談不上,我就是覺得你跟我這樣慪氣不值當,降低了你的檔次和格局。作爲後輩,我實在不願意違背您的意志,跟你爭吵也是我所不願意的。可是你如果強行阻攔,試圖拆散我們,那我肯定是要反彈的。我和餘昔高中就認識了,那時候因爲各自忙於學業,不敢談戀愛;後來大家上了大學就再也沒見過,錯過了這段姻緣。八年後我們再相見,發現還是對方最合適自己,這才慢慢走到一起。”秦風語重心長地說道,想起往事,眼神裡升騰起一層薄霧。
秦風繼續說道:“我是離過婚,但是正因爲我曾經有過一段失敗的婚史,我才更知道婚姻裡更需要什麼,大家如何把婚姻當成終生事業一般好好經營。只有兩個人齊心合力,心往一起走,勁往一處使,日子才能越過越好,越來越紅火。婚姻雖然要看門戶,可是精神上的門當戶對卻更難尋求到,兩個不匹配的人即便走到一起,物質上極大豐富,也未必能收穫幸福。”
這番話是秦風發自肺腑的,也是他在經歷了一段失敗的婚姻後總結出來的,因此他有信心經營好第二次婚姻,跟餘昔一起建立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夫妻兩人舉案齊眉,同進同退,以後一定能組建一個子孝孫賢的大家庭。
“你這番話說得倒不無道理,算是一點經驗教訓,這說明你從失敗裡總結了經驗,而不是怨天尤人。但是我對你仍然不看好,還需要繼續觀察,直到通過我的考察。想讓我心甘情願把女兒交給你,沒那麼容易。”餘震南仍然十分霸道。
秦風自信地說道:“沒問題,現在早晚有一天你會接納我的,這只是一個時間問題。”
“好了,今天我們的談話到此爲止,你可以走了,免得老太太又懷疑我羞辱你了。”餘震南擺擺手,趕蒼蠅一般把秦風趕出了書房。
下樓走到大廳裡,秦風看到餘家人仍然坐在大廳裡等候,見秦風一臉輕鬆下樓來,每個人也都隨之鬆了一口氣,懸着的心落回原位。孫柔等人雖然待在客廳裡閒聊,其實心裡也都在提心吊膽,生怕兩個臭脾氣又嗆嗆起來。餘震南是霸道,秦風是強硬,這兩個人遇到一起,互不相讓,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師叔祖,我回去了,你們早點休息,明天下午我開車來接你。”秦風走到孫柔身邊說道,臉上擠出一抹笑容,但是笑得有幾分勉強。
孫柔抓着秦風的手拍了拍,滿臉慈祥地說道:“好的,師叔祖在家裡等着你,你要是不來,我可是要生氣的。”
“不敢不敢,一定準時到。”秦風笑着說道。
餘禾伸手拍了拍秦風的肩膀,說道:“好,你先回,明天我和戚薇也去,尋根認祖。”
從餘震南家裡出來,秦風總算長出了一口氣,路橋項目資金的事只要餘震南不卡脖子,基本上就可以說是塵埃落定了,財政廳耿長髮那裡沒有任何理由不放款,即便是需要打點,那也只是象徵性的,不會故意刁難銀城。
明天早晨上班時間,秦風再去耿長髮辦公室拜訪一下,把這次的來意說明,應該問題不大,這件事就算塵埃落定了。
摸出手機,秦風給尤天亮打了個電話通報了一聲,不出意外,明天財政廳就會着手放款,他下午就打算回去了。跟着秦風提心吊膽好幾天的尤天亮聽到這個消息,也是十分欣慰,感覺心裡的一塊巨石總算可以落地了,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待財政廳的錢直接打到銀城財政局的賬戶上,幾個已經籌備許久的路橋項目終於可以上馬了。
打完電話,秦風哼着小區走出省政府大院,沿着石子路走進銀鳳湖公園裡,然後站在人工湖邊看着湖水和兩岸迷離的燈光,心情十分的複雜。
事情幾乎可以算是搞定了,秦風卻沒有多少喜悅和成就感,反而感到一種巨大的空虛和落寞。其實這個時候這種成就感應該有人分享纔對,可是秦風卻找不到一個可以訴說的人,心中更加的寂寞。在秦風的身邊,真正能產生精神共鳴的朋友其實一個都沒有,無論是唐亮還是耿樂、顏輝、嶽展鵬,包括鐵蛋和秦長生,雖然談得來,但都不能算是同類,無法達到精神上的共鳴。
點燃一根菸抽了起來,抽着煙欣賞着月色和璀璨的霓虹燈光,心情慢慢平復下來。這樣的夜晚,秦風忽然特別想喝酒,翻出手機找了半天,也不知道找誰一起出來喝。倒是有不少女人的電話,一叫也能出來,可是秦風現在不想招惹任何女人,尤其是在江州,在餘震南眼皮子底下,最好還是老實點。
抽完一根菸準備走人時,手機響了起來,看了看來電顯示,秦風不禁啞然失笑。真是想什麼來什麼,餘禾這個酒鬼居然給秦風主動打來了電話,估計是剛從家裡跑出來,想喝酒了想起了秦風。
“喂,餘處長,有什麼指示?”秦風接通手機後問道。
餘禾哈哈一笑,說道:“小子,馬上就要當你的大舅哥了,還叫我餘處長。在哪裡呢?我知道你還沒回住處,一定在外面遊魂吧。”
“哈哈,知我者,餘禾也。沒錯,我在銀鳳湖公園呢,你剛從省政府大院出來吧。”秦風笑着問道。喜歡喝酒的人靈魂都很孤獨,秦風也看出來了,餘禾也是一個內心很孤獨苦悶的人,要不然也不會那麼喜歡喝酒,一個人沒事都能喝一瓶。
餘禾道:“是啊,剛出來,把老婆打發走了,想喝點酒。怎麼樣,找個地方一起喝點唄。”
“行啊,你說地方,我打車直接過去。”秦風爽快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