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政的力量是異常強大的,一個決議一旦在專題會議上宣佈出去,統一思想之後成爲作爲指示精神,就擁有了法律效應,相關所有部門和個人都必須按章執行,拒不執行者黨委就有權力停止其職務,甚至開除黨籍和公職。這就是專政的力量所在,凡是在此體制內的人都必須接受這個遊戲規則。
八點多的會議開到九點半,各個地市都明確了命令,並且逐一保證完成中央指示精神,堅決執行反腐打黑的政治任務。沒錯,這是政治,在我們國家,任何事情就上升到了一定高度。
會議開完,秦風和耿靜忠、李長山以及葉問天從省公安廳出來,四個人走到停車的地方,對視一眼,似乎都有繼續交流一番的意思。
“我說幾位,都這個點了,回去也睡不着,肚子又有點餓,不如大家一起找個地方吃點宵夜,聊聊天。”耿靜忠看着三人說道。
李長山和秦風葉問天相視一笑,然後異口同聲說道:“好啊,正有此意。”
四人各自上車,然後分別驅車前往靜安路夜市。
靜安路夜市位於翔安區,翔安區是南華市市委市政府所在地,也是南華市最繁華,經濟最發達的金融商業中心。而靜安路夜市是翔安區非常有名的小吃一條街,一天到晚都食客雲集。在這條街上,所有的風味小吃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這裡找不到的。尤其到了夜晚,這裡更是燈火通明,人流如織,每家店面都座無虛席,饕餮聲和吆五喝六划拳聲此起彼伏,熱鬧非凡。
四人的車開到靜安路夜市附近的停車場,停好車前後腳步行走進靜安路夜市,沿途看着滿是煙火氣的小吃攤子,心情無端就好了不少,同時腹中感到一陣又一陣的飢餓,感覺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找了一家燒烤店,四個人坐進去,點了一堆擼串,又要了一桶扎啤,等到烤串上來後,四個人誰都不客氣,抓起來就是一頓狂吃。一邊吃着烤串,一邊喝着扎啤,肚子裡墊了點東西,感覺人總算回過魂來了。
“耿局,這個雷雨行動率先在我們南華市打響,丐幫在南華的勢力基本上被一掃而空,但前提是打了個突襲,而且是從異地調兵才達到了出其不意的效果。你說如今這麼大張旗鼓的,丐幫餘孽早就聞風而逃,還能達到預期的目的嗎?”葉問天一邊嚼着一串烤肉一邊問道。
耿靜忠道:“你看你,難怪這麼多年只當個副局長,這政治覺悟就是上不去。什麼叫政治,政治首先要的是輿論宣傳,政治上一旦明確一個概念,那就等於蓋棺定論了。丐幫被定性爲黑惡勢力,已經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那些企圖頑抗到底的人看到風向,馬上會做出調整和改變,丟車保帥,我們的阻力會小很多。打擊黑惡勢力是手段,這些勢力背後的保護傘纔是真正目標。要知道,堡壘往往都是從內部攻破的,真實目的就是要讓這些利益勾連的團伙首先自亂陣腳。他們一亂,很多事情就好辦了。”
這番話可謂一語中的,政治說穿了就是大多數時候是以輿論的形式出現的,輿論引導可以民意,民意一旦形成就會民意沸騰,成形成燎原之勢。所以如何正確引導輿論就是一門高深的學問,這裡面體現的是政治手腕。
這一招是丐幫擅長使用的,用政治正確綁架民意,這回把這一招還給他們,讓他們知道,誰纔是使用宣傳輿論的祖師爺。
葉問天道:“耿局教訓得是,我接受。其實我覺得現在能否抓捕多少丐幫成員已經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權力重新洗牌,雷雨行動第三步應該重新洗牌,權力格局重新分配了吧?”
“這就不是我們關心的問題了,我們只要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就好了。來吧,喝酒,不談工作。”耿靜忠端起扎啤杯與幾人碰杯,將剩餘的杯中酒一口喝乾。他也很清楚,待這件事塵埃落定,自己的命運也將發生改變,未來何去何從還未可知呢。
吃飽喝足,時間差不多十二點了,勞累一天也都疲乏不堪,四人各自回家休息。
秦風開車回到霍宅,家裡人早已就寢,整棟小樓靜悄悄的,只要幾盞照明燈發出昏黃的光芒。秦風將車開入院子,輕手輕腳上樓,進入自己的房間後洗了個熱水澡,然後上牀睡覺。
精神十分的疲憊,但是卻遲遲無法入睡,腦子裡亂哄哄的,不時有各種念頭跳出來,攪得人心神不寧。
睡不着秦風拿起手機,打開微信翻看朋友圈,看到不少熟人這個點還在髮狀態,逐一翻看過去,看到餘昔竟然在幾分鐘前也發了一條朋友圈動態,上面寫了一段話:說好的同甘共苦呢?原來這個世上可以同甘的人很多,但可以同苦的人卻那麼少。人心,果然是世界上最複雜的東西。
餘昔回去已經好幾天了,秦風這些天一直在忙,也沒來得及問她回去處理公司的事情結果如何。看到這個朋友圈秦風就能猜到,天璽藥業的股權糾紛還沒有處理完,餘昔仍然在焦躁之中。退一步講,即便處理完畢,這次經歷對餘昔也是一次傷害。
秦風給餘昔發了一條微信:小昔,你還沒睡嗎,公司的事情處理得如何了?
餘昔的微信很快回了過來,寫道:你個死人,還知道關心我呀,回來這些天了,連個電話都沒有。你到底會不會關心人啊,還?需要我教你怎麼關心你老婆嗎?
秦風心虛,同時涌起一股內疚,他的確是一個不怎麼會關心人的傢伙,一忙起來就把什麼事都忘了。連忙回過去一條臉紅的表情,秦風寫道:對不起,我們最近在開展雷雨行動,忙得腳不沾地,實在是沒顧上,見諒呀。天璽的股權紛爭怎麼樣了,那些反對派幹掉沒?
餘昔回了一個哭泣的表情,寫道:哎,一言難盡,我快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