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扭頭看了眼一臉冷色的李紅,剛纔她說這番話的時候口氣就很生硬,明顯能聽出來言語間的情緒,說是彙報請示,實則感覺暗含着某種命令,這讓秦風有幾分不快。想必之前碰上餘昔,引發了她的醋意,情緒難免有些失控。
“一個階下囚而已,他想見我,我就得去見他,那我每天還不得忙死?”秦風沒好氣地說道:“這個案子馬上回移交給國安部門,至於如何處理,那是國安局的事,你們公安局就不用過問了。”
李紅忍不住反駁道:“秦市長,既然是國家安全部門的事,可你爲什麼……”
問到這裡,李紅猛然腦子一個閃光,頓時想到了什麼,馬上意識到這也不是自己該過問的,國安有自己的保密條例。事實上,國安的特工只有少部分在單位上班,很多人不是在政府機關就是在企業裡,都有好幾重身份,誰敢保證秦風不是國安的人呢?
“李紅,這我就需要批評你了,任何部門都有嚴格的紀律,你也是老刑偵了,不該問的不要問,不該打聽的事不能隨便打聽,這是起碼的常識。這一點以後你要謹記,不要再犯類似的錯誤。”蕭遠山善意地批評道。
李紅垂下頭,一臉羞愧,低聲認錯道:“對不起,是我不該問,以後不會再犯了。”
鍾文端着兩杯茶進來,分別遞給蕭遠山和李紅,三個人一邊喝茶,一邊聊了會近期銀城的治安和刑事犯罪,以及白水村村民集體買賣人口大案。
前兩天秦風和李紅帶人抓了白水村的村長白文山和一羣人口販子,結果白水村婦孺老少在白文山的老母和弟弟煽動下一起出動,聚堵在銀城市公安局門口要求放人。最後李紅採納了秦風的意見,用白茂才做內應,分化拉攏和打擊了不少白水村的人,鬧事的人自己先發生了矛盾分歧,化解了一場危機。
同時被抓的那幾個人口販子都是慣犯,多起案子併案後竹筒倒豆子般交代了。白文山發現大勢已去,也只能主動認罪,並供出了不少白水村犯過案子的同黨。銀城警方立刻展開抓捕行動,白水村幾乎三分之一的人都參與過拐騙買賣人口,悉數逮捕歸案。
這個案子一經上報,很快驚動了公安部高層,派了專家下來共同辦案,作爲經典案例在全國範圍內分享傳播,李紅也因爲偵破了這起特大案,被公安部點名表揚,銀城市刑警隊集體記功,再次成爲全國刑偵領域學習的楷模。
今天蕭遠山過來,也有感謝秦風的意思,他們公安局黨組打算今晚特地宴請秦風一頓,表達謝意。蕭遠山發現一個規律,秦風這傢伙真的是員福將,但凡有他參與的案子,都能起到意想不到的奇效。從銀城連環殺人案開始,幾乎每次都能在短時間內偵破,而且是連根拔起,這讓人不得不佩服他的好運。
當然,運氣只是一方面,關鍵還是他總能抓住重點,沒有在細枝末葉上糾纏,直搗黃龍,這樣的人很多人不喜歡,因爲他太鋒利,可蕭遠山卻非常欣賞他這種鋒芒,這樣的人才是真正關鍵時刻能夠衝鋒陷陣的干將,所以很多時候蕭遠山對秦風的喜愛之情都掩飾不住。
這個世上,有人愛錢,有人愛色,有人只愛權力,但也有愛才的人。在某種程度上,秦風是比大部分人幸運的,銀城這潭水雖然很深,但是的確有一批領導是很愛才的,所以對他十分包容,如果換一個混子成羣的環境,譬如之前他所在銀城一中就很難混出頭。
“今晚恐怕不行,晚飯我已經約了人,吃完飯去看場電影放鬆放鬆,這幾天連軸轉,神經繃得太緊,我也確實累得夠嗆,今天偷個懶,休息一下。”秦風婉拒道。
蕭遠山笑道:“看來我這個邀請來的不是時候,那就明後天抽個時間吧,雖然捱了上級批評,反正這頓飯還是要吃的。你說得對,人這輩子誰不得受點委屈,反正我們自己做到問心無愧,忠於職守就可以了。人活着什麼最難?就是問心無愧,心裡沒鬼,不管走到哪都能挺直腰桿做人。”
“今晚你是不是跟餘昔約的?”李紅忍不住問道,心裡那股醋意摁都摁不住。
秦風嘿嘿笑了笑,說道:“是啊,有什麼問題嗎?”
“當然沒問題,你愛約誰約誰唄,這是你的自由,我們怎麼好打攪你們的二人世界呢。”李紅黑着臉說道,下意識握緊了拳頭,胸腔裡都快氣爆了。
秦風沒接這個話茬,是人都有妒忌心,都會吃醋,李紅的心思他能理解。他早就跟李紅表明過,兩個人不合適,不會有結果,可是自己這邊放棄了,李紅倒是倒追過來,能說什麼呢?
“小秦,按理說你和李紅的事我不該說什麼,可是作爲他的領導,不管你愛不愛聽,我有責任幫她說兩句話。”蕭遠山正色說道:“我不知道你們到底進展到哪一步了,李紅畢竟是個女同志,年齡也不小了,耽誤不起,你們之間到底行不行你得有個明確的態度,不能這麼吊着人家姑娘,這不厚道。”
李紅沒吭聲,低着頭默默無語,領導總算給自己出頭了,就是要好好批評這個腳踩兩隻船的混蛋一頓。當初可是你主動追的我,結果把人家扔到半道上你自己跑了,馬上就找了個妖豔賤貨,忒不是東西了。
秦風很尷尬,這種事擺在桌面上談還是第一次,而且還是跟李紅的頂頭上司,有些話好說不好聽,說出來傷害別人自尊心。吭哧半天,秦風才訕訕地說道:“蕭局,我跟她說過了,我們兩個不合適,門不當戶不對的,我又離過婚,配不上你們李紅啊。”
“我呸,你少給來這一套。什麼門不當戶不對,什麼離過婚,你別他孃的給我找藉口。”蕭遠山勃然大怒,言語間也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