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劉思遠急了,其實黃家和樑家狗咬狗和他毛關係都沒有,權當笑話來聽,但是牽扯到了樑小蝶他就在意了。
於是回到築城告別了蔣柔後,他第一時間撥通了樑小蝶電話。
還好樑小蝶雖然表示蔣柔的消息不假,家裡確實有這個意思,但是她要在美國照顧樑思思,已經斷然拒絕了。
另外她不無擔心的表示,雖然他們樑家爲此請了不少高手專門保護樑世平,以免他再次遭到傷害,但是她很清楚黃家也在美國這邊招兵買馬,感覺那個史珍香快要瘋了,一定要弄死樑世平才甘心。
劉思遠纔不不擔心呢,只是他一直不好意思告訴樑小蝶當年樑世平綁架他兒子的事,所以他只是淡淡道:“我就是擔心你,黃家和你們樑家其他事情我懶得關心……”
樑小蝶知道劉思遠很討厭樑世平,她頗爲尷尬的道:“我聽說史珍香還是有最後一點棺材本,正打算用這點錢在美國僱傭一些高手去找樑世平麻煩,還好西海岸這邊的所有黑暗勢力已經被歐陽給徹底收服了,主要是她最近帶來了一個叫林婉清的小姑娘,特別有手段……所以史珍香要找人就繞不過歐陽這一關,我能不能和歐陽打個招呼讓她放樑世平一馬?”
劉思遠哭笑不得,連忙道:“千萬別和歐陽提起樑世平……”劉思遠可不是開玩笑,讓歐陽倩放樑世平一馬?別傻了,讓歐陽倩知道原來史珍香是僱人去做掉樑世平,她絕對免費贈送啊!
樑小蝶不明就裡,但還是老老實實的應了下來,劉思遠連忙勸她一句,別蹚那個渾水了。
小蝶也是聰明人,知道劉思遠打心眼裡厭惡她弟弟,也就乖乖到此爲止。再也沒有提起過。
回到了築城的劉思遠晚上和姐姐坐在了一起,實話實說,吳思嘉工作比他忙多了,反正她最近一段時間長期在黔周各地考察工作,主要內容就是當地的產業結構和經濟發展,也見了一些知名的民營企業老闆,因爲她很少呆在築城。姐弟兩雖然在一個班子,見一面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吳思嘉這麼忙也是沒辦法,她來黔周的工作實際上的主要原因是吳家插了根釘子進黔周班子,順便讓她脫離國企路線,走走看黨政大道。
但明面上她的任務確是幫助黔周各企業儘快實現上市,這和沈重放提出的發展民營經濟。提高民營企業活力的發展方針是相吻合的,也是她最近這些日子所忙的內容。
但是思嘉姐姐告訴劉思遠,盧黎敏省長想法顯然有些不同,他更傾向的還是立竿見影的大項目,大動作,比如他最近就在全力以赴引進國石油的三十萬噸乙烯廠。
吳思嘉此刻正躺在劉思遠懷裡,一副無奈的樣子道:“盧省長今天白天特地找到我。希望我動用國石油關係,好好和毛總聊聊,儘量爭取讓國石油那個乙烯廠落地,哎,簡直是開玩笑嘛,我正很努力的和國石油一系人馬撇清關係,還爲了他回過頭去和他們套近乎?我傻啊?!”
劉思遠摟着姐姐玲瓏的嬌軀,笑呵呵道:“我理解。但是省長的命令也不能過於敷衍啊……”
吳思嘉哼了聲道:“敷衍他又怎麼了,他盧黎敏又能奈我何?他盧大省長現在腹背受敵,日子可不好過啊!再把我推到對立面,夠他喝一壺的!”
劉思遠哦了聲,他對他們省政府的明爭暗鬥還真是不算特別瞭解,於是好奇的請教了下姐姐。
吳思嘉在他懷裡扭動了下身子,靠的更舒服點後才悠悠然道:“遊東明在上一輪人事調整中啥都沒有撈到。情緒有些不穩定了,於是決定宣示下自己的存在感,最近在很多問題上開始和盧黎敏針鋒相對起來,而新來的副省長劉學斌的態度比較有意思。並沒有一味的向着盧黎敏,而是提出了自己的發展理念,其中有一點,他完全擁護老書記發展民營經濟的思路,對於那些大項目大投資並不感冒,反倒是對如何盤活我們黔周的民營企業充滿了興趣……”
劉思遠恍然大悟道:“那就是和盧省長唱反調了,也對,劉學斌說白了就是老書記在省政府裡的代言人,現在想來,老書記這個佈局還真是高明,我也從中學到了不少……不過也好,無論如何他會支持姐姐你的工作吧?你們的思路是一致的!”
吳思嘉抿着嘴露出了一絲苦笑,道:“不好說,我今天剛和劉學斌爭了幾句……”
劉思遠瞪大眼睛道:“怎麼了?”
吳思嘉苦笑道:“爲了那個紅水化工集團唄,那公司前身是國企,前些年股權改制後變成了民企,劉學斌顯然是非常看好那家企業,希望我能夠幫助他們儘快實現上市,爲此不惜通過政府平臺提供一些資金援助,以及給他們免稅政策提高利潤,一切做法都是爲了讓他們賬面更加好看……”
劉思遠聽到這裡表情頓時嚴肅了起來,劉學斌的意見說穿了就是老書記的意見!但是這麼扶持一家民營企業……
果然,他懷中的吳思嘉頓了頓後,神色也變得有些嚴肅的道:“但是,我對此堅決反對!這種做法完全未必了證監委關於市場的守則,而且這種拔苗助長行爲一來會讓民企產生對政府的依賴性,造成他們在經營中不思進取,二來擾亂了市場秩序,造成不公平競爭,對其他企業是不公平的,三來這種投入產出比很少的行爲,純粹是浪費納稅人的錢!”
劉思遠連連點頭,吳思嘉對金融工作方面思路還是很清晰的,眼光也比劉學斌這種門外漢獨到的多,他反問一句道:“那盧黎敏和遊東明兩人啥意見?”
吳思嘉最後聳聳肩道:“目前還沒有就此表態過什麼,我估計他們會支持劉學斌也沒準,反正我是堅決反對這種做法的。”
劉思遠嘴角牽動了下,紅水化工他也是聽說過的,是省裡面掛了名的民營企業,雖然盧黎敏傾向於大投資大項目,但是對於上市這種漲臉的事,他弄不好也不會反對,遊東明更是本地派代表,在黔周的人脈根深蒂固的,十有八九和這家在黔周經營多年的企業有這千絲萬縷的糾纏關係,所以弄不好他也是贊同政府出錢出政策幫助他們,這樣一來吳思嘉就變成孤家寡人了……
劉思遠想到這裡,很有些擔心自己老姐,不過看吳思嘉樣子她自己倒是還算淡定,正優哉遊哉的躺在他懷裡,隨意的玩着他的手,用她話說,搞工作總歸是有困難的,不然需要我們幹嘛?
最後吳思嘉還淡淡一笑道:“我大概已經有一個思路了,我會在適當的時候給他們當頭一棒!”
劉思遠和吳思嘉親密的聊天的同一個晚上,築城市一角,一箇中年男子正和一個非常面嫩的小夥子坐在一起。
那中年男子叫周光華,正是紅水化工的董事長兼總經理,早年他是紅水化工前身,築城化工廠的副廠長,上世紀末國企改制過程中,他不顧老婆反對,把所有家當大約三十萬塊錢拿出來買下了改制後工廠的大量股份,順利成爲了新的廠長,之後正是在他的帶領下,把築城化工廠一步步從一個普通落伍的化工廠帶成了如今的大集團公司,此刻正打算邁出最重要的一步,上市融資!
當時堅決反對他投資工廠的老婆在他義無反顧的投入後,就果斷跟他離婚了,跟了一個長得很醜,但是有一份鐵飯碗工作的男人跑了。
如今他老婆新找的男人已經‘光榮下崗’一個月下崗工資勉強過一千塊,兩人日子過得相當貧窮,而且那男人自己沒用還喜歡用家暴。
而頗有諷刺意味的是,周光華當時投資的三十萬,隨着洪水化工的茁壯成長,如今早就翻了不知道多少倍,已經讓他成爲了真正的億萬富翁,這個鮮明的反差也是二十世紀最後這些年,這個特殊的時代的一個註腳。
坐在周光華對面的那個乳臭未乾一臉青澀的小夥子叫劉寶寶,是新任副省長劉學斌的獨子,剛剛大學畢業,他是在京城讀的大學,專業還是工商管理,算是見過世面的。
劉寶寶對於從政沒啥太大興趣,反而對經商頗有些嚮往,劉學斌可能也覺得自己兒子有這方面抱負也是不錯的,至少比那些整天就知道吃喝玩樂,虛度光陰,頹廢之極的衙內強了不少,所以還是挺支持他經商的。
好吧,這裡插一句,劉學斌眼中在黔周最大的反面教材就是遊東明的兒子,那傢伙吃喝嫖賭什麼都來,藉着老爸是常務副省長名頭在黔周橫行霸道,是個標準的敗家子。
言歸正傳,周光華笑眯眯看着西裝革履,努力擺出成熟派頭的劉寶寶道:“小劉,也不瞞你,我們紅水化工上市的事,還你父親多多擔待啊,這政策和補貼對我們來說是雪中送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