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市委組織部報道前,劉思遠還是先去了承恩縣委,與各位縣領導簡單的告別一下。
縣委書記簡知秋還在辦公室裡和他聊了會,兩人有過陌路,有過合作,也有最後的分歧,真到要走的這一天,倒反而都能夠心平氣和的坐下來好好聊聊個幾句。
其實簡知秋心中很是感慨,當年正是得到了劉思遠的幫助,他才成功擊退樊玉羣,後來卻因爲一些事情,尤其是旅遊開發權的事情,漸行漸遠。
一番較量下來,劉思遠雖然遠走水利局,但是簡知秋損失更是慘重,如今隱隱已經有被樑世昌壓下一頭的趨勢,更要命的是,他發現自己愈發不入張銘段的眼……
簡知秋整理了下思緒,有些悶悶的先是問了下他關於由誰來接任北溪鎮黨委書記一職的意見,不過他也明確表示,新一任北溪鎮黨委書記恐怕不會繼續高配縣委常委。
至於空缺出來的常委位置,縣委說的也不算,會由市委領導們認真考慮的。
劉思遠想了想,本想推薦馬峰,但是後者升到副書記時間太短,直接往上拔到黨委書記有些難,於是決定稍微迂迴下道:“簡書記,對於黨委書記的任命,我個人倒也沒有太好的建議,還是請縣委常委會和組織部來考察定奪吧,不過我就是覺得現任黨委副書記馬峰同志的工作能力還是很強的,而且對北溪鎮方方面面都非常瞭解,建議適當的加點擔子。”
簡知秋見他主動讓出鎮黨委書記一職感到很滿意,其實他今天有此一問背後深層次的原因是之前張銘段特地打過一個電話給他,電話裡張書記明確表示對於北溪鎮黨委書記的任命,要充分尊重劉思遠同志的意見。
雖然對於鄉鎮黨委書記的位置簡知秋向來看得很重,但是張書記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也只能接受,所以今天聽到劉思遠無意這個位置,自然滿意和高興。
對於他提出的條件,簡知秋自然不可能拒絕,他立刻表態道:“思遠的意見很好,我會認真考慮的。”
劉思遠自然連說幾句好話,無論如何人家還是他領導,雖然之前有些矛盾,但是還遠未到要撕破臉皮的地步,所以場面話還是不能少。
當然簡知秋也是一樣,打掉的牙齒也只能和着血吞下去,他‘深切’表達了一番對於承恩縣失去劉思遠這麼優秀的年輕幹部的遺憾。
當天下午,劉思遠匆匆趕到市委組織部報到。
組織部位於市委大樓四樓,佔了一整個層面,一位趙姓的處長在小會議室接待了他,態度很一般,就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內容也就是那種走走過場的,沒啥新意。
趙處長簡單的說完例行公事的廢話,正想打發他走,突然就接到了一個電話。他跑出門接完後,回來的時候臉色完全變了,帶着些敬意對劉思遠道:“思遠同志,我們徐部長要親自見你。”
徐瀅潔辦公室他也不是第一次去了,充滿了女性領導獨有的精緻典雅。
徐瀅潔見他進來笑笑,道:“坐。”
劉思遠和她也不見外,直接坐下來後笑嘻嘻道:“徐部長有何指示精神?”
徐瀅潔放下手上的文件,很溫和道:“我剛纔給潘局長打過電話了,今天時間有些晚,乾脆就明天再安排組織部同志送你去水利局,今晚你就在市委招待所先住一晚,養足精神纔可以赴任新的崗位嘛,具體房間我已經替你安排好了。”
劉思遠也沒有異議道:“多謝徐部長關心,就按領導的安排來做。”
徐瀅潔點點頭道:“還有,晚上八點,我會安排人到招待所接你,我在會所等你。”
劉思遠一愣,隨即反問道:“怎麼?徐部長頸椎又不好了?”
徐瀅潔恩了聲道:“的確不太好,再麻煩你一次吧。”
劉思遠忙道:“徐部長客氣了,那是我榮幸。”——
出了組織部,他跟隨工作人員把行李放到了市委招待所,打開手機,有不少未接來電。
他首先撥回了陳君的電話,後者電話裡道:“已經查明瞭,在我家門口跟蹤你的是樊玉羣的外甥,這還要多虧了趙國棟從他老同學那裡得到了突破性的線索。思遠,你說下一步怎麼做?”
劉思遠想了下道:“樊處長最近有點太閒了,也該給他點事情做做了。”
陳君想了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道:“思遠放心,我會酌情處理的。”
掛了她的電話,他隨後又撥通了歐陽倩的電話,後者昨天一晚上沒有聯繫上沈依依,今天一早匆匆忙忙趕回了紫薇,說是實在放心不下。
其實劉思遠也有些擔心沈依依的安全,還好一上來歐陽倩就給了他一個好消息道:“思遠放心,依依沒事,就是昨晚喝多了,一直睡到現在,手機沒電了都沒有注意到。”
劉思遠長出一口氣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歐陽倩繼續道:“不過依依有些失望哦,說是好不容易弄到了趙精良的錄音,結果你已經知道真相了。”
劉思遠忙道:“不礙事,你轉告依依,她爲我做的事情我都記在心裡了。”
歐陽倩立刻道:“這還差不多,好了,不跟你說了,我要和依依出去吃飯了。”說完就掛掉了電話——
鈴聲響起,一看到號碼正在外面和供應商一起做按摩的單延軍神色一變,完全不顧技師的驚訝,拿起電話匆忙跑到房間外,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恭恭敬敬的接起來。
“立刻把人叫回來,你被紀委和公安盯上了!”電話裡傳來不容置疑的命令。
單延軍驚訝道:“領導,怎麼可能?大黑已經跟上發改委的方心怡了……”
電話裡的聲音非常冷漠:“哼!你以爲你做的天衣無縫?實際上明眼人一眼就看穿了你這些把戲,好在我事先做了點準備,否則就靠你?早被人滅了。”
單延軍緊張的冷汗直冒,連連道:“領導英明,領導英明,那我現在……”
電話裡的聲音變得柔和了一些道:“大問題沒有,反正紀委抓不到什麼實在的證據,不過,估計劉思遠那小子的報復是在所難免了,你自求多福吧,還有近期沒事別聯繫我了。”
單延軍唯唯諾諾的應承着,不料電話裡又道:“除了韋大年,還有誰知道我嗎?”
單延軍想了半天道:“領導放心,沒有了,至於韋大年,要不要……”
電話裡冷冷道:“不用管他了,我來處理。”
不知道爲什麼,單延軍只覺得一股殺氣迎面而來。
掛了電話,他毫不猶豫打電話給大黑,不料,居然關機了——
漢江省公安廳的一間審訊室裡,大黑勉強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兩個滿臉嚴肅地警察。
“爲什麼跟蹤我?”
一個俏麗的身影推門進來,帶着絲疑惑問道:“魏大超讓你做的嗎?跟蹤我幹嗎?他不是知道我和思遠……難道,我錯了?”——
晚上,在劉思遠熟悉的會所房間裡,他熟門熟路的替徐瀅潔按摩治療着。
經過這些時間,他對這個流程也已經熟透了,甚至覺得自己哪天體制混不下去,出去當個江湖郎中應該也餓不死。
當劉思遠按摩完正規流程後,徐瀅潔微微有些臉紅的回過頭來道:“思遠……”
“嗯?徐部長有何指示?”
“那裡也要……”徐瀅潔有些不好意思道。
劉思遠呵呵一笑,自然是聽明白她的意思,很順手的將手滑向了她最溼潤的地方——
黃毛大名阮驚天,和他的表哥樊少皇不同,他爲人低調,不喜歡招搖,更偏向於悶聲發大財。
不過每個人多少有些嗜好,和樊少皇好酒色不同,他對酒和女人興趣一般般,唯獨對於一件事情特別鐘意,那就是:賭博。
賭博這事情其實很難界定,其實國內很多人家都愛打麻將什麼的,而且都喜歡來點小彩頭,這種事情你可以說是賭博也可以說不是。
黃毛此刻就在打麻將,當然他們打得稍微有點大,就是一張花100塊錢,一個晚上輸贏有時候也能上萬塊。
“槓頭開花!”黃毛一臉興奮的叫道。
突然間,幾個警察猛地衝了進來,二話不說直接對着麻將桌上的現金就是一通拍,同時分出幾個人迅速制服了幾個打麻將的。
黃毛正想破口大罵,突然擡頭看到了警察爲首的居然是一個女人,還是個大美女,長髮披肩,穿着一身警服,強烈的反差讓她看上去別有一番風味。
只是此刻他阮驚天是沒心思多想什麼了,而是一下子心就沉到了谷底,因爲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他跟蹤過多日的縣公安局局長陳君——
“依依,你到底怎麼拿到那段錄音的?”漢江一家挺高檔的飯店包房裡,歐陽倩一臉好奇的問着。
沈依依呵呵一笑道:“我不是說過,這傢伙好色?結果他昨晚就企圖灌我酒,不過呢,也不想想,我們混體制的,哪個不是酒精考驗的戰士?”
歐陽倩哈哈大笑道:“有意思,後來呢?這傢伙喝醉了?”
沈依依也笑道:“是啊,喝得都說胡話了,我就趁機把他的錄音帶給騙走了,他今天還狂打電話給我,理都不理他。”
歐陽倩一臉不屑道:“這種跳樑小醜,不必理會。對了你聽過那錄音帶了沒?”
沈依依點點頭道:“當然,你要不要也聽聽?”
歐陽倩擺擺手道:“算了,有啥好聽的,其實那錄音帶也不算什麼證據,最多不過就是單延軍說了聲魏市長而已。”
“魏市長?魏市長怎麼了?”沈依依一臉莫名其妙的樣子道。
“呃……難道你錄音帶裡聽到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