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目標是酒店頂層的咖啡廳,裡面燈光昏暗,但是裝飾及其精緻而奢華,每張桌子上放着盞蠟燭,隨着燭光搖曳,有種說不出的曖昧氣息。正面有個小舞臺,幾個老外在演奏着爵士樂。
地方是方心怡選的,她似乎對這裡也很熟悉,很快就點了杯拿鐵。劉思遠則點了杯近年挺流行的卡布奇諾,主要是沒嘗過想試試。
“真不好意思,這麼晚了把你約出來。”劉思遠撓着腦袋道。
方心怡微笑着道:“沒關係,反正我也沒睡呢。”
“最近怎麼樣?”這話某人問的有些虛僞,其實他們兩個經常通電話見面,主要是劉思遠時不時請教她官場的一些事情。
“就那樣吧,倒是你呢?和小慧發展的如何了?”方心怡隨口反問道。
劉思遠沒想到她主動把話題往丁慧身上帶,只能老實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們兩個算什麼關係,說是男女朋友吧,我們從來沒有明確確認過,說不是嘛,你也知道的,我們都住一起了。”
方心怡低着頭想了很久,道:“你說老實話,是不是對小慧沒有什麼感覺?”
劉思遠想想好像還真有點那意思,見他沉默,她繼續道:“我覺得如果你真不喜歡她,就早點說清楚的好,這樣不明不白下去害人害己。”
劉思遠點點頭,其實他心裡苦惱的事情是雖然還沒有和丁慧發生什麼關係,但是畢竟兩人也多次親熱舉動,如果現在說什麼對她沒感覺實在有些說不過去,素質太差。
有一陣子兩人都保持了沉默,除了音樂和鄰桌竊竊私語聲外,只有輕輕的攪動咖啡的聲音。
“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方心怡突然擡起頭問道。
劉思遠一愣,心中苦笑道喜歡的人不就是你嘛,但又不敢明說,該不該表白?又是一個難以決斷的選擇。
每每在這抉擇之中,他都習慣靠那本筆記本,得到一些提示,只是這個場合下再拿出本筆記本寫東西恐怕實在不合適,否則真要被她當變態處理了。
他只能支支吾吾,模棱兩可得道:“算是吧,但是我想她一定不會喜歡我,所以也就沒什麼意義了。”
方心怡若有似無的點點頭,眼神有些迷離,她拖着下巴道:“其實人的心是最難猜測的,也許你的那個她心中也正念着你吧?”
劉思遠苦笑一下,心道你不正和我聊天呢,說正念着我倒也沒錯。
方心怡輕輕地攪拌着她的咖啡,換了個話題問道:”恩,思遠,你想當公務員的目標是什麼?”
劉思遠被她問得有些不知怎麼回答,想了會才苦笑道:“我說我想爲人民服務恐怕你也不會相信,說實話對我來說考公務員的初衷無非就是一份穩定的工作而已,沒有想那麼多。”
她追問道:“這個完全可以理解,那麼現在呢?參加工作了一年多以後,感覺有些不同了吧?”
劉思遠老實道:“不管你信不信,這個問題我還真沒想過,最近幾件事情搞得有些焦頭爛額,沒時間靜下心來好好想想。你也可以說我當天和尚撞一天鐘吧,走到哪算哪吧。”
方心怡停止了攪拌咖啡,看着他,神色漸漸認真起來道:“你現在條件那麼好,該給自己定個目標了。”
劉思遠撓撓頭道:“嘿嘿,我說了,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說起來我覺得自己並不是當官的料,這段時間以來老是來麻煩你,真是不好意思……”
“沒事,反正我也有時間。”方心怡嫣然一笑道:“其實我一直很羨慕你……”
“我有什麼好羨慕的?”劉思遠奇道。
方心怡抿着嘴,頗有些感慨道:“當然啦,因爲你是男生啊。在官場,男人就有天然的優勢。”
劉思遠想了想試圖安慰道:“現在女性高官也不少的……”
方心怡笑着搖搖頭道:“你也別把我當小孩子來忽悠了。九大常委都是男同志,二十五個政治局委員也就一名女性,而且還是相對邊緣化的國務委員,三十幾個邊疆大吏也僅僅在閩南有一名女性省委書記,……”
劉思遠一時語塞,這時她才繼續剛纔的話題道:“所以啊,你不用介意打擾我,我可是把希望都寄託在你身上,有時候看着你一步一步成長起來,我也很有成就感呢。那感覺好像就是我自己得到了認可……”
方心怡的巧笑倩兮嚴重撓到了某人的心裡,到底該不該表白呢?於是他想出了一個辦法:藉口上廁所,然後問筆記本。
去洗手間路上他不停祈禱,希望這貨千萬在這種時候要給力!也不知道是不是祈禱生效,反正奇蹟發生了,當他在格子間裡打開筆記本,正打算寫下問題時,赫然四個藍色字體自動浮現出來……
“不好意思,讓你等那麼久。”回到位置上後,他一邊坐下一邊歉意道。
方心怡搖搖頭,甜甜一笑道:“不礙事,這個樂隊不錯,我很喜歡。”
劉思遠勉強笑了笑,腦海中想到的卻是剛纔筆記本提示的四個字:時機未到。
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兩人一直聊到很晚以至於劉思遠第二天遲到了半小時,進了辦公室隨便找個藉口向新主任姚媛解釋了下。
倒是姚媛很客氣地道。“劉科長,原則上你的考勤不必一一彙報了,我們的工作有特殊性,作爲一個老督察員了,我相信你的自覺性。”說得劉思遠一陣心虛。
回到自己座位前,歐陽倩第一時間又迎了上來,開口就道:“領導,咋這麼晚來?該不會昨晚去約會美女了?一夜沒睡好吧?”
劉思遠內心不禁驚訝她的直覺,同時表面上只能哭笑不得道:“歐陽同志,不要胡亂詆譭好不好。”
後者撇撇嘴道:“切,誰知道呢,男人都一個死德行。”這話打擊面有些大了,弄得隔壁一科幾位男同志紛紛表達了不滿。
“我說歐陽,就算劉科風流了點,不代表所有男人都這樣是不是?”向朗忍不住跳出來解釋道。
“誰跟你們說話了?我在向領導彙報工作,你們瞎起鬨幹嗎?!”歐陽倩兩眼一瞪,惡狠狠道。只是她的模樣可愛程度遠遠多於兇悍。
“那個,歐陽同志,這樣吧,等下有空幫我去收集些報紙,把所有與新源化工有關的新聞也好,評論也好都給我剪下來,或者網上有些什麼言論也都整理下。”劉思遠阻止了兩人拌嘴後道。“對了,這種工作多請教請教邢哥,人家經驗豐富着呢。”
“噢,好吧。”歐陽倩應承道,“對了,劉科,我快過生日了,你可別忘記準備禮物哦。”
“啊?你哪天生日啊?”劉思遠本能的反問道。
“哼,這都不知道!”歐陽倩氣鼓鼓的瞪了他一眼,也不回答,掉頭就回到自己座位不說話生悶氣。
“嘿嘿,劉科,你太不關心同事了,小倩生日不就是本週六。”向朗不知又從哪裡突然跳了出來。隨即發現歐陽倩要殺人的眼神,嚇得又跑了開去。
“那小子真煩人,總有一天收拾了他!”歐陽倩惡狠狠地自言自語道。過了會,又跑到正在看報的劉思遠身邊,見沒人注意,帶着點撒嬌意味道:“思遠哥,既然你都知道我生日了,有啥計劃啊?”在她看來這種程度暗示已經是她極限了,奈何有人就是不明白。
“計劃?這個,小倩,你打算怎麼過生日?”劉思遠有些迷茫的問道。
“我還想好呢,不過思遠哥會不會來陪我過生日啊?”歐陽倩對某人的遲鈍很是抓狂,只能幾乎明說了。
和歐陽部長千金搞好關係自然也重要,劉思遠立刻道:“這個沒有問題,既然歐陽同志邀請我,當然要來,到時候通知我好了,就算天涯海角都得去。”
“你說的哦,天涯海角都可以?”歐陽倩心滿意足的走了開去,看到她偷笑表情,某人隱隱總覺得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