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到杜郎清掛着一絲乖乖的笑容,繼續道:“就在今天一早,我們體育總局給了我明確答覆,表示他們非常期待劉思遠同志能去體育總局工作,擔任足球管理中心副主任,兼足協主席副主席,分管足球國家隊!”
另外三人聞言,全部一下子臉色大變,心裡不約而同都想到了三個字:太缺德!
是,足管中心副主任,當然是貨真價實的副廳,而且理論上說還是一線的實權副廳,然而如果要評比一個全國副廳崗位風險程度,這個足管中心分管國家隊的副主任‘力壓’分管聯賽的副主任,絕對是奪標大熱門啊!
一來,這個崗位是坐在火山口,千夫所指萬夫所罵,圈內人士曾經戲稱,這個崗位的設置很大程度就是去拉仇恨的,給全國人民一個泄憤的口子……
二來,國家隊是不可能有成績的,開什麼玩笑,共和國的足球積弱已久,根本就是整個體制的問題,要真想把足球搞好,就必須搞好青少年足球,這道理不少有識之士心裡面也明白,但是實際上根本沒有可操作性!
因爲要搞好青少年足球,就必須有大量父母讓孩子去從小踢球,要更多的地方重視青少年足球,而這些都是不可能的,除非你能扭轉整個社會的價值觀……讓父母不再以考大學爲孩子成才的目標,讓地方政府不再以gdp當首要任務……說實話,這些工作就連總書j也做不到,何況一個小小的足管中心副主任……所以這個位置被稱仕途黑洞絕對是名副其實的。
歐陽興華臉漲得通紅。憤怒的想着,做事情要有點底線。你讓一個年輕有爲的小夥子去做這種工作,太陰損毒辣了。這得多麼多麼惡意的人才能想的出來。
隨着杜郎清話音落下,陳果第一時間就道:“杜書記,我覺得這個調動很不妥當,劉思遠同志在北陽是有任務在身的,這麼調走不合適。”
杜郎清冷冷道:“陳書記,說起那個任務,好像也大半年過去了,好像一點起色都沒有……”
陳果被他冷嘲熱諷一句後,依然毫不退讓道:“杜書記。我們做工作要給同志充分的耐心和信心,大半年時間並不算長。”
杜郎清剛想說什麼,今天一直很沉默的胡英華開口了道:“杜書記,我看這樣吧,要不再等等,和體育總局打個招呼,等劉思遠把他的任務先完成了,我們再討論那個調令?當然也不能無休止等下去,要不給他設個期限。我看再等他個三個月差不多了吧?我想體育總局那邊也沒有那麼着急吧,下屆世界盃還早了,到了那時候正好劉思遠也在北陽幹滿了一年,那項調查再沒有起色。我看的確是該考慮換個人了……”
杜郎清想了想,胡英華也說話了,而且立場還算公平。他倒也不好硬來,好在後者話裡也留了個餘地。三個月就三個月吧,他也不怕這煮熟的鴨子會飛。
因爲畢竟體育總局調令下來了。理論上其他部委肯定不可能再發調令了,否則就是不給體育總局面子大家撕破臉皮了,別看那幫搞體育的,在領導面前還是挺說得上話的,尤其是他們拿下一屆奧運會做文章,跑到政z局裡參一本,別人也害怕。
想到這裡,他順勢點點頭道:“也好,胡省長說的在理,在給劉思遠同志三個月的時間吧,希望他這次別讓我們失望了!”
話已至此,陳果也不好再說什麼,他臉色鐵青,同時也帶着極大不滿看了眼歐陽興華。在他眼裡,歐陽興華就是爲了讓徐瀅潔上位而出賣了劉思遠。
而歐陽部長其實心裡比誰都憋屈,他心裡苦去向誰說啊。
陳果回到辦公室一個電話打給了劉思遠,他莫名道:“你怎麼回事?怎麼得罪了樑家?”
劉思遠莫名其妙道:“樑家?無冤無仇啊。”
陳果嘆氣道:“體育總局領導是樑家人!”
劉思遠還是不解道:“體育總局怎麼了?”
陳果感慨這小子一點都不知道啊,他這才把剛纔書記辦公會情況說了一遍,劉思遠也是倒抽一口涼氣,實在太缺德了!分管國家隊……這絕對是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啊!
劉思遠想了下道:“不僅僅是樑家,還有杜書記如此賣力,肯定是許騰林在後面搗鬼,只是他們和樑家又是怎麼勾結起來的?不解啊!”
陳果嘆口氣道:“反正你知道下,胡省長替你爭取了三個月時間,你也趕快讓蕭家活動下,實在不行,我也替你向關主席那邊說說,不能怎麼對待一個優秀的年強人啊!”
劉思遠頓時感激涕零,陳果對他絕對沒的說的。
很快歐陽興華電話也進來了,歐陽部長第一次帶着一絲歉意也說起了同樣的事情,劉思遠一陣唏噓,反過來安慰他道:“徐市長能夠借這個機會前進一步,我也很開心,她現在四十都還不到,已經是市委書記了,將來上副省,甚至省委常委也是時間的問題了。”
歐陽興華苦笑道:“還有三個月時間,你京城也是有人的,趕快行動吧,死馬當活馬醫吧。”
劉思遠哎的一聲道:“歐陽部長,我在想,萬一我明天就抓到真兇了怎麼辦?”
歐陽興華頓時無語了。
另一方面,許騰林得到省委最新消息後,第一時間撥通了凌雨柔通電話,他實在忍不住哈哈大笑道:“足管中心副主任兼足協副主席,還是分管國家隊的,哇哈哈,太毒了,我得和那幫公子哥說說,別再叫我什麼毒龍了,我可擔待不起,至少我絕對想不出這麼缺德的主意,哈哈,凌縣長你太有才了……我很好奇你怎麼搞定樑家的?哈哈!”
凌雨柔電話那頭平靜道:“樑家其實並不難搞定,我和樑部長溝通了下。”
許騰林嘿嘿笑了笑,他也是知道樑文華此人的,這哥們有點貪小便宜,沒什麼大局觀(更可怕的是,他自認爲自己很有大局觀),肯定是被凌雨柔用什麼蠅頭小利給打動了。
凌雨柔在電話那頭完全沒有許騰林那麼亢奮(後者被劉思遠欺負得狠了點,情緒發泄也很正常),她依然很平靜的繼續道:“許書記,我們也不用高興的太早,一天他沒去體育總局報告,一天這事情就還不一定,別的不說,今天胡省長和陳果書記兩個人就硬頂着省委書記的壓力,替他爭取了三個月的寬限期。”
許騰林露出陰冷的笑容道:“那更好,三個月又如何?他在北陽大半年都沒有查出一點頭緒,能指望他三個月就力挽狂瀾?省委給足了他機會,這麼一來他離開北陽的時候,就會被清清楚楚的貼上一張失敗者的標籤!”
他很清楚,凌雨柔的計策可謂毒中毒,一方面讓劉思遠去那個全國最差副廳,另一方面就是要讓劉思遠來不及破案,永遠揹着那個失敗者的標籤!這個計策裡面那種濃濃的惡意讓他都有點不寒而慄!
許騰林呵呵一笑道:“沒有什麼意外了,劉思遠這回算是惹衆怒了,也不瞞你,我們京津系的首長出乎意料的支持我,看來首長都覺得再這麼任由劉思遠野蠻生長下去,總有一天成爲心腹大患,雖然充當急先鋒得是樑家,其實很多勢力都躲在他們後面呢,我倒想看看這小子這回如何翻盤!”
凌雨柔電話那頭想了想,突然話鋒一轉道:“說起劉思遠那個案子,我從我爸那裡得到了一些情報,不知道許書記有沒有興趣?我在想如果許書記能夠搶在他前面破案的話……”
許騰林頓時眼睛一亮,如果劉思遠查不出兇手而他能找到的話,那豈不是等於當衆打他臉?!
他忙道:“凌縣長,說說看,具體有什麼線索?”
凌雨柔平靜道:“是這樣的,你們北陽市公安局副局長傅星雅,是我爸的老部下了,昨天她告訴我爸,你們副市長兼公安局局長張鴻濤讓她做了一件事情……”
許騰林認真聽完後,先是眼睛放光,道:“那個人!張鴻濤居然去查了那一個人和張媛的關係!”
凌雨柔嗯了聲道:“我想大概是你們張鴻濤市長髮現了什麼重要的線索,我個人猜測很有可能和你們北陽那樁大案有直接關係。”
許騰林立刻道:“感謝雨柔告訴我如此重要的情報!”
凌雨柔最後關切道:“許書記,我倒是有個小小的建議……”
許騰林立刻客氣地道:“凌縣長儘管說。”
凌雨柔微笑道:“我想啊,就算許書記憑藉這個消息真的得到了什麼重要線索,也不要急着去破案,因爲你破案了雖然短期內能打劉思遠的臉,但是畢竟這傢伙是政法委書記,也能分享到這份政績,甚至他操作得當還可以奪走大部分功勞,那豈不是給他做了嫁衣?”
許騰林立刻道:“凌縣長說的沒錯,我有的是耐心,等三個月嘛,那打臉就啪啪啪了,哈哈哈。”
凌雨柔很溫和道:“不過這三個月內,你也可以和那個人溝通下嘛,拿捏住他後,也許還可以從政治上直接擊敗劉思遠,那可是雙重打臉啊!當然,我只是建議,你自己決定。”
許騰林不知道的是,放下電話的凌雨柔露出了一絲充滿了惡意的冷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