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明禮和林美娟下午在省城機場接上了以著名經濟學家、京大教授馬季陶爲首的京城專家組一行人,驅車直奔安北。
離開機場的時候,林美娟打回電話來,駱志遠在電話裡囑咐她,公司這邊會提前訂好賓館,然後晚上安排一個接風宴會。專家們趕到安北市,直接去賓館洗澡略事休息,然後參加晚上的宴會。
跟林美娟通完電話,駱志遠一個電話把辦公室主任宋愛娟找了來。
“駱總,您找我?”宋愛娟其實猜出是安排京城專家食宿的事情,也早就做好了準備。
“宋主任,京城專家組兩個小時後趕到市裡,大概是5點半左右的樣子——他們下榻的賓館都安排好房間了吧?”駱志遠笑着問道。
“駱總,都安排好了,您放心就是,一共十個人,十個房間,爲了預防萬一,我還跟賓館打了招呼,預留了一個房間打機動,萬一有特殊情況也不會抓瞎。”宋愛娟笑着回答。
駱志遠點點頭,“還有晚上的酒宴,你還是親自過去一趟吧,就在專家們下榻的安北賓館安排,儘量找一個大房間,因爲人數比較多。”
“對方來了10個人,我們這邊要去三四個人,萬一……”駱志遠眉梢一挑,心裡的話卻沒有說出口來。他猜測市裡得到消息,肯定會派一個市領導過來撐場面,所以也必須給市裡的官員留出兩個位置。
如此一來,一桌就是十五個人以上,在當前的安北市,還真是很難找到這樣的大包房,也就是安北賓館這家國有賓館因爲作爲政府接待處有類似的套房。
“宋主任,提前打印好桌籤,把參加宴會的每個人的名字都打印上,然後擺好位置。這是專家組的具體名單,我們這邊——”駱志遠沉吟了一下,揮揮手:“我們這邊,我一個,夏侯書記一個,林總一個,其他領導就算了。至於市裡,你留出三個空位,等等再說!”
“好的,駱總,我馬上下去安排,我這就帶人去安北賓館,有什麼事,駱總隨時打電話找我!”宋愛娟知道今天來的客人非同小可,是貴客中的貴客,接待工作不能出任何紕漏,也不敢怠慢。
宋愛娟走後,駱志遠定了定神,就撥通了市政府副秘書長錢學力的電話。
“錢秘書長,我是駱志遠啊。”
“哦,駱總?”錢學力的聲音依舊慢條斯理,不急不躁。這人在機關上呆的時間太久了,按部就班的機關作風早已深入骨髓。
“錢秘書長,我跟領導彙報一聲,京城來的專家組已經下了飛機,正在往咱們市裡趕來的路上,估計5點半趕到市裡。”駱志遠笑着。
錢學力的聲音終於起了波瀾:“這麼快?駱總,你們安排在哪裡住宿?今晚有沒有活動安排?”
“錢秘書長,我們安排在安北賓館,專家們到了之後先休息半個小時,然後我們晚上有一個接風晚宴。考慮到專家組旅途勞頓,就把晚宴安排在了賓館餐廳。”駱志遠的語速雖然快,但聲音卻很清晰。
錢學力長出了一口氣:“好,駱總,你們先準備着,我這就跟市領導彙報,看看領導的安排!”
錢學力掛了電話,沒有任何停頓,立即起身趕去常書欣的辦公室。
不過,在常書欣辦公室的外邊,他聽到裡面的常書欣似乎在跟什麼人發脾氣,一邊訓斥一邊拍桌子,就沒敢進去,躲進了一旁的秘書辦公室。不多時,他看見輕紡局局長“豆腐魚”灰溜溜垂頭喪氣地出了常書欣辦公室,也不知道是因爲什麼捱了批,而且是狠狠的一通批。
市領導當面發這麼大的火,一般是不常見的。這說明,輕紡系統應該又出了什麼問題,引得常書欣這個分管領導大動肝火。
錢學力在門外猶豫了片刻,這才硬着頭皮走進了常書欣的辦公室,小心翼翼地道:“常市長,我剛纔接到通知,康橋公司邀請的京城專家組快要到了,正在往市裡來的路上,大概5點半能到,直接去安北賓館住宿,晚上他們有一個晚宴。”
常書欣沉着臉猛然擡頭望着錢學力:“這麼快?來的都是名單上確定的那些人?”
“是的,常市長,我跟駱志遠確認過了。”
“行,你等一會,我跟勞市長說一聲。”常書欣當即抓起電話向市長勞力彙報,勞力在電話那頭沉吟了一下,“老常,根據我和鄧書記事前的商量,今晚的接風宴會我們兩個參加,鄧書記還有別的工作,就不參加了。但是明天上午,你跟康橋集團的人聯繫一下,安排一場座談會,我和鄧書記以及市委市政府的有關領導都要參加。”
“行,我這就安排下去——那,今晚我們兩個過去?”常書欣又追問了一句。
“嗯,我們兩個過去,酒宴還是讓企業安排,我們出席,但不要聲張了。”勞力說完就扣了電話,常書欣估計也是着急向鄧寧臨彙報。
半個小時後。駱志遠接到了市政府副秘書長錢學力的電話通知。今晚的接風晚宴,市長勞力和分管副市長常書欣親自出席,除此之外,市裡不再有任何官員出面,包括他這個對口的副秘書長在內。
市長勞力竟然要親自來,這多少讓駱志遠感覺意外。轉念又一想這批專家的名氣和身份地位,勞力代表市政府出面接待一下,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參加這種活動,是以半官方的身份出面,不宜對外公佈,更不可能對外宣傳報道了。
駱志遠趕緊通知宋愛娟,調高晚宴的“質量”和檔次,本市市長大人親自出席,酒宴的檔次可不能差了,否則就丟了安北市的面子,讓市長大人下不來臺。
5點31分,宋愛娟準時打來電話,京城專家組按點抵達,正在辦理入住手續。駱志遠接完電話,就離開公司帶車往安北賓館趕去。他今天沒有親自開車,而是帶上了司機,因爲今晚這種場合,他作爲東道主,絕對不可能不喝酒的。
安北賓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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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愛娟帶着辦公室的文員何秀娟安排好專家組一行人的住宿,帶這些人都住進了房間去開始洗澡休息,她才長出了一口氣,正準備去餐廳那邊跟對方對接,準備晚上的接風晚宴,卻見有一間房的房門打開了,專家組的成員之一——一個風韻猶存的中年女子走出門來,站在走廊的地毯上,向她招了招手。
宋愛娟趕緊帶着何秀娟笑着走了過去,“您好,有事嗎?”
女子優雅地笑笑,“進房間來說話吧。”
說完,女子就率先走進了房間。
宋愛娟猶豫了一下,也跟了進去,何秀娟沒進,等候在門口。
宋愛娟進去後,掃了一眼,見房間裡還有那個姿容秀美氣質高雅、幾分鐘前一度讓她爲之驚豔的青年女子笑吟吟地坐在那裡,宋愛娟知道這是京城來人中的一員,卻不知她究竟是何許人,只得向她禮貌的笑着點點頭。
青年女子也報以微笑。
先前的中年女子笑笑,“姑娘,你是康橋集團的人?”
“是的,我是康橋集團的辦公室主任,我叫宋愛娟,專家們在安北這兩天的行程,全部由我來負責,您有什麼要求儘管跟我說。”宋愛娟恭謹地笑着。
“你們的安排很好,很周到,我們很滿意,我就是隨便找你聊聊。”中年女子笑了,“別那麼緊張,我姓於,你叫我於老師好了。”
“於老師,歡迎你們來安北,如果我們有接待不周的地方,還請您及時指出來,我們馬上加以改正。”宋愛娟斟酌着自己的言辭,跟這些來自京城的大人物面對面交談,她心裡微微有些緊張。
“你們康橋集團的董事長姓什麼來着?這家企業的具體情況,你給我講講,呵呵,隨便講講就好。”中年女子繼續笑着。
“於老師,我們康橋集團呢,是民營企業集團,剛剛組建不久,下屬有六家全資或者控股的子公司。集團公司的董事長姓唐,叫唐曉嵐,唐董掌握集團公司60%的股權,也是集團最初的發起人之一。”見對方對公司感興趣,宋愛娟也沒有想太多,照實開始介紹情況。
中年女子認真地聽着,偶爾與一旁的青年女子交換一個眼神。
“你們駱總呢?你們駱總在公司有沒有股權?”中年女子突然插話道。
宋愛娟點點頭,“我們駱總掌握集團公司40%的股權,也是集團公司的發起人。集團公司的前身康橋實業有限公司,就是唐董和駱總兩個人發起並與市裡兩家國有企業合作創立的。駱總是集團公司主要的經營管理者,唐董基本上不參與公司的經營。”
中年女子哦了一聲:“你們駱總的情況,我多少有些瞭解,但你們這位唐董,卻不是很瞭解——今晚,她會過來嗎?”
宋愛娟搖搖頭:“不好意思,於老師,唐董帶她的母親外出旅行,已經幾個月了,現在外地,估計要到年底才能回來。今晚的宴會,是駱總主持。對了,我剛接到駱總通知,一會,我們市裡的勞市長和常副市長,都要來出席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