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書記,駱志遠果然來歷不凡。我們市裡引進康橋,絕對是一個正確的決策。”張勝國與鄭元寧並肩散步,沿着寬敞的馬路向前行進,兩人的專車則慢慢跟在後面。
司機知道兩位領導要單獨談事,就只能跟上。
“他的身份肯定沒有假。省裡領導親自打的招呼,這還能有假?可惜了,這姓顧的本來也是一號人物,可惜他不知道犯了什麼毛病非要跟駱志遠擰上,這回好了,讓人家狠狠扇了一巴掌。”鄭元寧輕嘆一聲。
“這種人言過其實,實際上沒有太大的本事。”張勝國笑了笑,“這事我應該承擔責任,這人是我引進來的,我也沒想到他就是一個無知的蠢貨!”
“老張,康橋乳業這個項目你親自牽頭,無論如何,我們都一定要扶持好這個項目,力爭讓康橋在我們這裡立足。你給下面的幾個部門打聲招呼,誰要是敢推諉扯皮影響項目建設,破壞本市跟康橋集團的戰略合作,一概就地免職嚴懲不貸!”鄭元寧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
“鄭書記你放心,我親自靠上抓,一定不能耽誤事。”張勝國趕緊表態。
能留住康橋集團在星城,這意義重大,符合兩人的政治利益。
就算是鄭元寧不交代下來,張勝國也會非常關注和上心。
鄭元寧突然扭頭笑着:“老張啊,我看美玲那丫頭跟駱志遠似乎有些……”
張勝國有些汗顏:“鄭書記,你說笑了,美玲這丫頭可能是因爲最近常跟駱志遠打交道,走得近了一些。”
“你家這丫頭啊,按說也是一個不簡單的女孩子。老張,如果有機會,也不妨使使勁啊,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遇!”鄭元寧點到爲止,說到這裡就立即岔開了話題去。
他的意思很明顯,如果張美玲真能傍上駱志遠,那可就是一步登天了。
可他畢竟是市委書記,有些話適當說一說是可以的,說深了就不符合他的身份。
張勝國心裡也有些竊喜和期待。如果侄女張美玲真能有這個福氣和本事,讓駱志遠看上她,那對於他這個當副市長的叔叔來說,可也是大喜事,將來絕對會沾光。
可張美玲成嗎?張勝國又覺得戲不大。
駱志遠這種層次和身份的太子哥,身邊美女如雲,看看康橋集團派來的這個副總薛萍就明白了。人家會看上自己的侄女?張勝國暗暗搖頭,剛剛升騰起來的歡喜又壓下去幾分。
京城。老薛家。
老薛走進丈夫的書房,丈夫黃高天正在埋首批閱一些機要文件。作爲國家要害部位的一位高層,黃高天家裡的書房也算是辦公室了。到了這個層次,雖然談不上日理萬機,但政務繁忙,很多時候是不得不把工作帶回家來處理的。
“老黃。”老薛遲疑了一下,輕輕道。
黃高天擡起頭望着自己的妻子:“有事?”
一般而言,只要他在書房處理公務,老薛是不打擾他的。這些年,都養成了習慣。
老薛苦笑一聲:“我跟你說個事。剛纔駱家的駱志遠給我打了一個電話過來。”
黃高天訝然:“駱志遠給你打電話?有事嗎?”
老薛一臉的難堪:“是這樣,顧建章在星城也不知道怎麼地就得罪了駱志遠,駱志遠給家裡打過電話來,說顧建章在外邊亂扯——說駱志遠是什麼騙子,等等——具體什麼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
老薛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黃高天煩躁地打斷了:“老薛,我就說了,你孃家這些混賬東西就沒有一個省油的燈,在外邊招搖撞騙,早晚我都要吃他們的虧!你說他惹誰不好,非要惹上駱志遠,這不是腦子有病嗎?”
黃高天惱火地站起身來,在書房裡轉着圈:“駱志遠那邊怎麼說?”
老薛輕輕道:“他倒是沒有多說什麼,我已經讓顧建章給人家當面道歉了——老黃,事已經出了,我向你保證,以後不會再有第二次,問題是,你需要不需要向駱家或者謝家那邊打個招呼?萬一……”
“怎麼打招呼?你讓我怎麼去說?讓我一個省部級的領導幹部去向人家低頭認錯?”黃高天憤怒地跺了跺腳:“算了,到此爲止,裝不知道的吧。老薛,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你們家裡那些亂七八糟的親戚,今後一個也不允許登門!誰要是再在外邊打我的旗號辦私事,就別怪我不客氣!”
老薛臉色難堪地扭頭離開。
雖然丈夫說得是這個理兒,雖然理虧都在她的孃家,但黃高天這種態度,還是讓老薛感覺非常非常的不舒服。
老薛走了,黃高天的臉色更加陰沉。
他緩緩坐了下去,沉吟半響,決定明天抽個時間去一趟駱家,是探視一下駱老,陪老人下盤棋。
這事兒或許不需要再提,但有些姿態是必須要做的。
當然,他心裡也很清楚,這事兒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駱志遠也未必就會“回家告狀”。但不論如何,黃高天不敢冒這個險。
老薛回到自己的臥房,生了半天的悶氣。臨了還是感覺氣撒不出來,就索性氣呼呼地走出臥房,撥通了自己妹妹——也就是顧建章母親的電話,在電話裡好一通發泄。
老薛故意聲音很高,說給黃高天聽的。
顧建章的母親還能說什麼,只能陪着笑臉再陪小心,還得替不成器的兒子認錯。
聽到妻子在外邊“嚷嚷”,黃高天煩惱地起身去砰的一聲將書房的門關緊。
老薛見丈夫似乎真的動了氣,也有些不安,趕緊草草又“教訓”了妹妹兩句,然後就掛了電話。
老薛去廚房熬了一碗紅棗蓮子羹,端着去了書房,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丈夫的案頭上。黃高天頭扭向一旁,看也不看她一眼。
老薛輕嘆一聲,只得轉身而出。
她心裡也很清楚,這幾年,自家的孃家人的確是太不像話,給丈夫帶來了不少麻煩和苦惱。
而丈夫黃高天也是故意藉着這茬借題發揮,趁機要讓她跟孃家人斷絕往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