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二事作難懷隱情去意已決心哀傷
哮天神色喜悅,一蹦一跳地路過中門。突然聽到哭聲,他疑惑地聽了一會兒,便走了進去。
哮天來在後堂門口,見二位夫人哭得十分悲傷,頗爲驚訝,急忙問。
“二位嬸嬸,爲何哭啊?”
甘夫人擡起淚眼,看着哮天。
“皇叔他……”
甘夫人悲傷得說不下去。
哮天一聽,反而樂了,說道。
“二位嬸嬸,皇叔健在呀!已有消息,爲何反哭啊?”
二位夫人聽了,頓時轉悲爲喜,一齊驚問。
“適才你說,有兩事難斷,哪兩事?”
關羽見甘夫人責怪,便說出了此前未告之理由。
“我左思右想,皆不能斷言。今二弟已封侯,莫非他貪戀功名?”
張遼說完,起身一揖,含淚而去。
關羽見問,說了起來。
“如何?”
“那此前問及,你爲何說不知?”
“二弟,皇叔在袁紹處,你可知道?”
關羽聽張遼如此問,神色鄭重道。
“是啊。那如何是好啊?”
“是啊。二弟若如此,亦無可厚非。只是我姐妹日夜苦思皇叔,二弟今有消息,不當隱瞞纔是。”
甘夫人聽關羽說有兩事難斷,怒氣才消了些,問道。
關羽仍神情誠摯,面色鄭重,開口道。
張遼見曹操如此神情,心中也甚覺難過。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語調低沉地叫了一聲。
曹操聽到張遼叫他,這纔回過神站起來,開口便問。
看見張遼含淚而去,關羽也禁不住黯然神傷。
張遼聽了,更爲擔心。
“嫂嫂說的是。關羽疏忽,請嫂嫂見諒!”
糜夫人聽了,點了點頭。
關羽聽了,急忙道歉。
關羽聞聲,急忙相迎。
“果真?”
糜夫人聽了,頓生怒容,指着哮天說。
“何事?”
“若說二弟變心,你我深知二弟未變;若說二弟貪圖曹營富貴榮華,你我深知他視富貴榮華如浮雲,將曹操所賜之物盡交我收管;除此之外,還有甚麼呢?”
張遼聽了,擔心起來,說道。
關羽苦笑了一下,開了口。
“兄長之消息,我該如何告訴嫂嫂呢?”
關羽也覺出了氣氛不對,坐下後便問起來。
哮天見二位嬸嬸突然發怒,急忙轉身去了。
關羽見了,便說。
相府後園,曹操蹲在地上,看着關羽當初踏出的腳印出神。
“兄長斬袁紹二員愛將,赴河北恐凶多吉少啊!如之奈何?”
“丞相。”
“兄長雖在,未得相見,何喜之有?”
張遼滿臉笑容,在門口咳了一聲。
“去見兄長,嫂嫂必往。如今,袁、曹兩軍交戰,彼此爲敵。嫂嫂安危,如何必保無失,我尚難決斷。”
“我與姐姐,日夜思念皇叔,二弟當知。既有皇叔消息,當即時相告,以慰我與姐姐之心纔是啊!”
哮天一本正經地答。
“去!請你家少爺,說夫人有話要問!”
曹操神色黯然,心中哀傷,張遼來了他都不知道。
“少爺,嬸嬸請您去問話。”
“我已着孫幹往河北探虛實。投兄之事,尚須緩圖。二位嫂嫂休急。”
“丞相深愛兄長,日久益見真情。文遠亦難捨兄長離去。既然兄長去意已決,文遠自當回稟丞相。”
“姐姐,二弟知消息而不報,可知爲何?”
哮天見問,立即答道。
糜夫人也很生氣。沒等甘夫人開口,便責備起來。
“隨少爺出征的兵哥哥說的。我也不信。可他們說:在陣前親耳聽到,皇叔即在河北。”
關羽來到後堂,甘、糜二人神色冷淡。
關羽見二位嫂嫂點頭,又開了口。
關羽在書房沉思,正在思考如何將劉備消息告知二位嫂嫂。
糜夫人想法也與甘夫人差不多,聽甘夫人問,她只好揣測說。
“當然!哮天怎敢騙二位嬸嬸。”
“關羽思兄,日久益甚。今已得音信,請丞相勿失前諾。文遠可否代我致意?”
甘、糜二人聽了,也不覺爲難起來。
“二位嫂嫂召我問話,不知何事要問?”
“我與公,朋友之交也。我與玄德,朋友而兄弟、兄弟而主臣也,豈可共論?”
“兄長與玄德之交,與弟與兄長之交,如何?”
甘、糜二人聽了,困惑起來。困惑中,甘夫人彷彿自言自語地說。
“昔日之言,安肯背之?”
關羽聽了,笑了笑。
關羽聽了,已知二位嫂嫂動氣原因,神色並無異樣,回道。
哮天去後,糜夫人又對甘夫人開了口。
“我有兩事,尚難決斷,也不想嫂嫂着急,故想暫緩告知。”
“知道。”
關羽聽了,搖了搖頭,才誠摯地開口道。
關羽進門施禮,二人也未說甚麼,只是示意關羽坐。
張遼仍笑着,但話題變了。
“聽聞兄長陣前得知玄德音訊,特來賀喜!”
“你是如何得知的?”
張遼見了,急忙問。
甘夫人沒再言語,只是點了點頭。
“得見兄面,雖死無憾!”
張遼聽了,並不介意,又笑着開了口。
關羽一聽,良久無語。
哮天見二位嬸嬸神色突變,不明究竟,急忙應道。
甘夫人也正在想此事,可是卻想不出個頭緒。
甘夫人聽了,想了想,纔開了口。
甘夫人自己都說不上來。
張遼聽了,知關羽去意已決,頓露難捨之情。
“再則,方斬袁紹二員愛將,我去河北,袁紹必不容我。我死不足惜,然兄長必爭,勢必累及。亦令我難於決斷。”
“有理。男子漢大丈夫,皆思名垂青史,縱不貪圖利祿,誰不追求功名?”
甘、糜二人聽了,連連點頭。
甘、糜二人聽了,都點起了頭。此時,二人怒氣已消。
那腳印已消失殆盡,只有隱隱約約的痕跡可見。
張遼滿臉笑容,進門一揖。
“兄雖死無憾,玄德豈肯坐視兄長就死?若玄德相爭,必被累及。如此,豈不害了玄德?”
張遼見了,嘆了口氣,試着開了口。
關羽正想着,哮天進來了。
關羽聞言,立刻動了身。
“既然如此,二弟爲何說不知呢?”
“兄長可否再留身於此,待丞相滅了袁紹,再與皇叔相聚?”
“是!”
關羽聽了,神情慷慨。
“噢,文遠,請進!”
甘夫人聽了,頓時面露惱色,責問道。
二位夫人聽了,頓時喜出望外。但她們馬上又生疑了,問道。
甘夫人單刀直入。
“文遠,我有一事相求。”
“今玄德在河北,兄長往見否?”
關羽回到書房,神色煩惱,坐立不安。
張遼未語先搖頭,然後仍語調低沉地說。
“雲長,去意已決。”
這本不出曹操所料,因此,他一點也不驚訝。他又默默地蹲下,用手去撫摸關羽踏沉的腳印。
“如此忠義,如此神勇之人,爲何我不能令其歸心呢?”
曹操心緒煩亂地自語着,喪氣地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