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梟雄殞命(上)
高順神色惱怒,在審問一個穿便裝的年輕人。
“說!你是何人?”
“我乃大將軍帳前小校。”
高順聽了年輕人之言,更怒,吼道。
“胡說!大將軍帳前小校,我皆識得。再說,你既是大將軍帳前小校,爲何改容更衣,鬼祟而入?”
“大將軍遣我,是探望家眷,並非公幹,故未着衣甲。”
高順聽了年輕人辯解,冷冷一笑。
“好!你既是奉命探望家眷,我就送你到家眷處。”
高順無故押過人來,使嚴氏甚是不安,急忙差人去叫陳登。
張遼一聽,頗感意外,一下站住了。
“適才高順派兵押來一人,讓我等辨認,不知何意?特請先生相問。”
“好,我一定盡心照料。不知大將軍有何吩咐?”
“張將軍,大將軍見曹賊大軍壓境,情勢危急,特遣在下移寶眷至此。”
“張將軍所指何事?”
“這高順,真的反了!”
陳登聽了,更覺蹊蹺,頓現不安之色,忙說。
“大將軍,寶眷還在城內,萬望隱忍啦!”
陳登也覺不妙,忙說。
侯成、宋憲、魏續等皆面帶慍怒,互遞眼色。
“與我推出砍了!”
“小校既稱我帳前之人,他爲何不送我帳中,由我處置?既要處置,爲何不先遣人問我一聲?他完全目中無我,叫我如何忍得?”
嚴氏吩咐人去把住了門,才吩咐衆人準備起行之事。
“無任何言行。”
“高將軍,我真是……”
張遼聽了,立即說。
張遼一聽,頓時道出了心中的困惑。
嚴氏笑了笑說。
“你速去看好大門,除了陳登,任何人不得出入!記好了!任何人不得出入?”
呂布聽了,大怒道。
“押送人都問了甚麼?”
呂布聽了,揮着手咆哮起來。
“怎樣?快說!”
陳宮聽了,也不相讓。
“你說甚麼?”
呂布將家眷送往下邳,讓陳宮暗自高興。呂布讓他去城中請高順共議軍事,他便欣然前往。
“我向不聞軍中之事。張將軍可問陳登。”
二人邊說,邊向車駕走去。
比之高順,張遼的安置照應不知好到哪裡去了。所以,嚴氏見了張遼,也很客氣。
高順見呂布家眷已往下邳,以爲呂布將全力迎敵,心中之怨已消了不少;又見陳宮勸解,便一口答應了。
“非也。大將軍令我告知張將軍,速速領軍向小沛,先破劉備,再破曹賊!一舉收復徐州。”
“好!先生請先行,我隨後便到。”
陳登進了後屋,見嚴氏神色不安,急忙開口問。
嚴氏一聽,反問道。
“陰結劉備的,不是高順,是陳登!”
“大將軍!高順是屢屢犯顏,但他是怒將軍專溺妻室,不聽忠言,……”
此時,張遼卻突然轉了話題。
張飛一挺而前,慨然領令。
張遼聽了,忙問。
“三弟,呂布已中計。你之此行,關乎此計成敗。你去下邳,應隱秘神速!可明白了?”
“二弟,今已數日,可得陳登消息?”
嚴氏吩咐停當,不光嚴氏與女兒在神色緊張忙亂地收拾着東西,貂禪也在神色緊張地收拾着東西。
“何時送的?我如何不知?”
嚴氏一聽,連聲稱好。
“守衛僅報稱出城,未說去何處。此事爲何要瞞我?”
陳宮見呂布已有悔意,口氣才和緩了。
“大將軍啦!你送走家眷,我等都以爲,你將全力迎敵,不想,你竟錯殺忠良!痛煞我也!痛煞我也!”
呂布本有悔意,但聽陳宮又說他“專溺妻室,不聽忠言”,不禁勃然大怒,吼道。
衆人只知要隨時準備起行,卻不知爲何,神色都頗爲緊張。
呂布一聽,更加惱怒,吼道。
高順聽了,頓露惱色。
“原來,高順不是陰結曹操,而是劉備!”
呂布提起高順人頭,隨即大吼。
“大將軍家眷,可識得此人?”
“未得。”
陳宮心憂小沛安危,立即叫道
“大將軍!誰忠誰奸,日後自明!趕緊移師城中吧!不然,小沛恐將不保啊!”
“夫人行前,可曾見過大將軍?”
呂布正暴怒中,聽了陳登之言,口氣仍很不好。
陳登聽了,還是稱道。張遼似乎不想再論此話題,開口道。
“不識。”
“我與他乃多年之交。若不可靠,必泄我謀,那呂布營中則有動靜。如今呂布營中未嘗有動,兄長且耐心靜候。”
下人聽了,不知出了何事,也一下緊張起來,應了一聲,便向外跑。
“是!”
軍士搖了搖頭。
“所押何人?”
呂布聽着,仍一臉惱怒,但他也偶爾點頭。
陳宮聽高順說不知,也有些意外。
呂布得知高順殺了自己的帳前小校,神色狂怒地叫着。
陳登也一臉義憤。但他馬上勸慰起來。
高順怒不可遏,上前一劍,便砍下了年輕人的腦袋。
“張將軍免禮。請坐!”
劉備曾與關、張共戰呂布,未分勝負,深知呂布驍勇。因此對關羽與陳登破呂布之計,寄予厚望,但數日不見陳登動靜,又不禁心中疑慮起來。
“大將軍!你、你中離間計啦!”
劉備聽了,猶猶豫豫地點了點頭。
“既然大將軍有令,你去便是。”
聽了劉備的質疑,關羽雖然不疑陳登泄露計謀,但對他能否實施計謀心中也沒底。此時,他雖然手捧兵書,卻靜不下心來看。直到哮天送來了銅簪,關羽才如釋重負,立即將陳登的密信交給了劉備。
嚴氏心下不安,忙說。
高順頓時大怒,吼道。
“那,陳登可靠麼?”
陳宮一聽,一時愣了。
張飛一聽可取呂布,頓時興奮起來,但也頓生疑惑,忙問。
“自然是戰事。”
“夫人休慌,我速去見大將軍。夫人可暗囑家人,切勿聲張;夫人也當早作料理,以便隨時離去!”
“高順屢犯忤逆,他忠在何處?良在何方?”
“高順陰結曹操,蓄意謀反,今被我斬!如今大敵當前,誰有二心,定斬不饒!”
“大將軍說,下邳由我暫守。此地糧足城堅,只要堅守不戰,便可無虞。再說,大將軍定徐州,也在旬日之間,下邳足可堅守。”
“被押人有何言行?”
“安置匆忙,恐有不周,望夫人見諒!”
陳登聽了,順勢按他與關羽商量之計說道。
“甚好!甚好!多謝張將軍!”
陳宮聽了,也大叫起來。
“哥哥,呂布今在小沛,你卻差我去下邳,端的爲何?”
嚴氏聽了,一臉驚慌,連連點頭。
呂布見高順來了,急忙上前去迎。在二人將近之瞬間,呂布突然拔劍一揮,便斬下了高順的腦袋。
張遼坐下後,開口問道。
呂布怒尤未消,劍指陳宮吼道。
呂布聞言,猛然省悟。他立即傳令拔營,神色焦急地率軍狂奔到城外。
“我赴徐州,下邳誰守?”
終於得到了陳登迴音,劉備大喜,立即吩咐張飛率兵起程。
“張遼見過大將軍夫人。”
呂布突然殺了高順,令帳內文武無不大驚。
“不知大將軍可有吩咐?”
“你、你不是說他是忠良嗎?你不是要他陰結、陰結死敵的證據嗎?你自己看吧!你口口聲聲說他是忠良,你說啊!他是忠良嗎?”
“夫人,高將軍無故押人至此,也不言明何意,城中恐生變呀!”
“見過。”
張遼開門出來了。
“那是曹性暗施冷箭,勝之不武,元龍且休提。”
陳登附在呂布耳邊,一陣密語。
陳登一聽,也覺奇怪。
“胡說!我妻小在城中,事無鉅細,都要稟報高順!連我夫人要吃個石榴,也要先稟他!古今世上,哪有此等忠良?”
陳登迎上去,下馬見禮。
此時,陳登已帶着少許精兵,護着呂布家眷車駕,沿大路疾馳向下邳。
陳宮也覺得此事蹊蹺,但見高順惱怒,便立即勸慰起來。
陳宮第一個回過神來,便痛心疾首地大叫起來。
“哥哥放心!若誤事,斬我頭!”
“家眷從城中起程,將軍竟不知?”
“啊!若城中生變,當如何是好?”
“大將軍家眷,今已送往下邳。”
“許是守衛未曾弄清,高將軍不必介懷。今大將軍已無後顧之憂,將全力迎敵,特令我前來,請將軍共議破劉備之事。”
“我等皆不識,不知何人?”
陳登一去,嚴氏立即召集齊家人,首先對一個身強力壯的下人下了令。
呂布叫過,突然拔出寶劍,怒指陳宮狂吼。
張遼一聽,沉默了。
高順坐在廳中。見軍士押着年輕人回來了,便開口問起來。
“你說他陰結曹操,蓄意謀反,又有何證據?”
“張將軍破了夏侯兄弟五萬人馬,還瞎了夏侯dun左目,大將軍甚是喜悅。”
“只問識不識得。”
陳登聽了,心生疑惑,想了想又問。
“陳登稱,大將軍令我率軍前往小沛,合擊劉備,再破曹操,奪回徐州。”
年輕一聽,驚恐地大叫起來。
此時,陳登護着呂布家眷車駕,已停在下邳城門外。
“大將軍,事到如今,可否這樣?”
陳宮大哭起來。
張遼聽了,並無興奮之色,反有歉然之情。
自從聽了陳登傳呂布之令,張遼總覺得不對勁兒,卻又說不出甚麼,只好去見嚴氏。
“張將軍休得過謙。兩軍交戰,勝者爲王,餘所不計。”
“夠了!你屢屢陰讒陳登,可陳登從未讒過你!”
城樓上,劉備、關羽並肩佇立着。
呂布一看,恨得咬牙切齒,叫道。
“張遼謝坐。”
“大將軍僅以此相囑?”
“你只需按計往下邳,屆時,陳登自會助你。記住,無論何時,千萬不可飲酒!你可記得?”
嚴氏一聽城中恐生變,頓時緊張起來,神色甚是不安。
陳宮滿臉喜色相告,高順一聽,卻頗感意外。
高順來時,呂布、陳宮、侯成、宋憲、魏續等文武已聚於帳中。
呂布一聽,頓時語塞,明顯露出了悔意。
“夫人召我,不知何事?”
“可是,一無兵符,二無書信,我若去了,下邳也無人把守,令我實難決斷啦。”
嚴氏聽了,據實說道。
“大將軍駐軍城外,我等住在城中。我等事無鉅細,皆要稟告高順。大將軍甚不放心,陳登也恐生變,我等便從城中蒼促而行,已無暇去大將軍營中。陳登無兵符,無書信,想來也在情理之中。”
“噢,原來如此。”
張遼一聽,此時才心中有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