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牛歌廳爲了追求鬧中取靜。租用的距離城區主幹道雲集大道將近500多米的體育場門面。既在主城區又背靠着植被良好的小山。停車方便。體育場空間大可以緩衝歌聲擾民。所以很多人喜歡驅車來這裡消費。
來去金牛客廳只有一條路。就是從雲集大道拐上兩旁路樹成蔭的臨河大道。在臨河大道上要進過兩彎三拐和一個總長200多米的上下坡纔到達。路邊多爲機關。學校和若干企業。沒有住宅區。這段路夏天入夜還是有人在河邊晃悠不顯冷清。一般冬天入夜便煞是安靜。
心中有了驚懼。錢和平開車就有點飄忽。當開到上坡的坡頂。即將下坡時。忽然從車頂飄落一樣東西。落在張麗腿上。
張麗撿起來一看。又是一聲尖叫。把這東西扔到後座。錢和平下意識一哆嗦停車。車子很難看地斜着停住。
他扭頭一看。是一張紙。於是大着膽子拿起來一看。心中又是一寒。常去大師那裡的他認得。這是催命符。
見到這個東西。他立刻明白這是有人嚇唬自己呀。但是畢竟是凶兆。迷信的他又多了焦慮。他思考之前有人把這個東西粘在車頂。剛纔自己注意力在車外的那個酷似趙金華的怪人。沒有往頭上看。隨着行駛振動這符落下來。
他故作鎮定安慰自己和張麗。這是有人惡作劇不怕。張麗要扔掉這張符。錢和平堅持留着。他心裡想的是趕緊給圈子裡的人看看。分析一下。做好準備。
錢和平的車子開始下坡。謹慎起見車速很慢。
忽然。路中段的路燈熄滅了。
在地上緩慢升起了依稀是一盞發綠光的小燈籠。下面飄着一長條發綠光的紙張。
他再放慢車速。很快兩人看清楚了。燈芯燃燒的是綠色的磷火。下面掛着一張滲人的從底部也冒起綠色磷火的黑字咒語符。
錢和平雙眼死盯着眼前的一幕。脊背直冒涼風。雙手發抖似乎不能控制住方向盤了。
張麗再次尖叫了。指着右邊。錢和平一撇之下。在花壇裡明滅的路燈下。他又看見了滿臉青色的“趙金華”。身着他標誌性的藏青色風衣。雙眼似乎是黑色的。看着他。
忽然。路燈又熄滅了。錢和平發現車前玻璃上隱約浮現出一張發藍白色幽幽冷光的臉形輪廓。赫然就是趙金華的臉。
錢和平神經快潰了。發出非人的尖叫。全聲哆嗦。腳踩油門想衝過去。油門踩上了。車子加速。方向盤卻在手的哆嗦下向右打偏了。他講述的後面車子翻倒的情形與交警們分析的絲毫不差。
在甩出車子的一剎那。錢和平以爲自己死定了。但是很快發現自己還活着。只是岔了氣軟綿綿不能動。過了一會兒緩過來可以動了。他扭頭朝花壇看去。路燈雖然依然時明時暗。但是一個人都沒有。
他看見了那張躺在車下露出一點尖尖的符篆。一種惶恐。一種宿命感。一種劫後餘生的喜悅。一種痛苦。一種無奈。一種後悔。還有很多的一種種情緒交織涌上心頭。
當他聽見了由遠及近的卡車聲音。看見那個一身灰撲撲平時自己瞧也不瞧的卡車司機走過來俯看着自己。他覺得自己看見了天使。眼眶禁不住溼潤了。
在問話的過程中。吳明始終沒有說話。但是聽着聽着他的心情卻變得沉重。
他已經對於錢和平講述的現象有了自己的判斷。他斷定這是一次黑巫術的表演。再一次。活生生的黑巫術就出現在自己眼前。模糊了自己這個以前單純的民俗研究者的視野。破碎了自己視巫術爲純粹學術問題的觀點。
他居然在這個當口聯想起來:
。。歷史上神仙佛道從來都不是單純存世。而是和世俗權利或大衆的需求緊密結合。那些私下施行的巫術方術更是直接服務人的具體需求。求權力。望富貴。驅邪佞。消病災。祈好運什麼的。人類的種種慾望和渴望在巫術方術中暴露無遺。
。。今天的事情。是雲集市官場中繼趙金華之後又一例牽涉到黑巫術的事件。無風不起浪。很可能這個錢和平像趙金華一樣在平時就迷信這些。纔有人對症下藥。用這些東西對付他。如此看來。雲集市官場中還有一些人暗中牽涉到黑巫術。下一步還會有什麼神鬼之事發生。
。。他沒有想到的是。官員中竟然有如此多的人把自己的命運和巫術方術糾葛在一起。這些人求官運。求上位到了不折手段的地步。他想到了一句佛家名言。“魔由心生。”。感嘆正是如此呀。
忽然。錢和平的聲嘶力竭的喊叫打斷吳明的思緒。
“我求求你們保護我。費用我自己出。有人要害我。有人要害我。”。
他望過去。才發現小馬的問話已經結束了。起身準備離開。醫生趕到了站在門口。
小馬皺皺眉頭回答。“你安心治療。你的人身安全我們有安排。”
錢和平探身四處張望。看見了站在窗外的警方便衣向小馬招手。才長舒一口氣。頹然倒下。
小馬和吳明也去詢問了張麗。得到的信息大同小異。
兩人再次驅車來到車禍現場。見專業的現場勘查已經結束。牛得草要求現場的人員等待小馬和吳明。想法是把現場勘查的情況和錢和平兩人的講述對照。
牛得草上車關上車門。聽了兩人的彙報。三人簡短交換意見。一致得出結論:今晚有一個假扮趙金華的人在裝神弄鬼。目標就是錢和平。至於目的是簡單的恐嚇還是刻意通過恐嚇造成車禍害人。需要進一步偵查。牛得草還對小馬說。“看來今天的案子可以和趙金華案併案調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