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肖楠捧着手機,急切問道。
“電話裡一時說不清楚,你要是沒事的話,最好現在趕來鎮裡。”何平秋這句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他又在電話裡吼了一句:“何傳傑,你乾的好事!”隨後,掛斷電話。
顯然這句話不是說給肖楠聽。聽何平秋的口氣,肖楠有倆知曉,一來事情緊急,二來這件事恐怕跟何傳傑有關。會是什麼事?會不會跟那個合作開發旅遊有關呢?肖楠心裡一頓‘亂’猜。
“雨荷,不,夏雨荷,我有急事要趕回鎮裡,這邊,替我盯着,咱們隨時電話保持聯絡。”肖楠揚了揚手裡的手機。
“嗯。”夏雨荷點頭,問道:“現在去何家坳好像沒有班車了,要不你開我的車去就停在我家小區的地下車庫。”她從兜裡掏出車鑰匙,遞給肖楠,說了她家位置。
“好,謝謝你。”肖楠接過車鑰匙,感謝的一點頭,走出醫院。到了夏雨荷家地下停車場,找到她的車,直接開向何家坳鎮。
心急如焚的肖楠,也顧不得超不超速,罰不罰款和駕駛證扣分的問題。四十分鐘的路程,他二十五分鐘就趕到了鎮zhèng fǔ。
下車之後,直奔何平秋辦公室。乖乖,‘門’口怎麼站了好幾個人,還衝辦公室指指點點,而且辦公室裡還有‘激’烈的爭吵聲音。
肖楠一眼叨見譚‘玉’山,輕拽着他的胳膊問:“怎麼回事?”仰脖示意眼前的狀況。
“何書記跟何鎮長吵起來了,還很‘激’烈。誰去勸就轟走誰,嚇得大傢伙都不敢勸了。”譚‘玉’山直搖頭嘆氣。
“因爲什麼?”肖楠又問。
“您剛來不知道。何鎮長不是負責您提到的那個旅遊計劃麼。結果因爲沒有充分照顧下何家村,村民一直不同意簽字。何鎮長一氣之下,提前動手,讓大冬電子的合作公司,恆泰地產派人,去下何家丈量土地,自己動手,準備在下雪之前,蓋首批木質板房,作爲迎接遊客住宿、吃飯用地。連名字都起好了,叫……”譚‘玉’山撓着腦袋,想了一下。
“對!叫何家山莊。”說到這,還四下踅‘摸’,偷偷附在肖楠耳朵邊,壓低聲音說:“這麼做等於把下何家一腳踢開。您說,還佔用人家地方,結果啥也不給。不出事纔怪。”
“出事?”肖楠眉頭微微一顫,重複道:“出什麼事?”
“下何家人也不是吃素的,一生氣,在何支書的帶領下,阻止恆泰地產的工作人員,結果雙方發生衝突。下何家人多勢衆,直接把那幾個工作人員扣下,現在還關在村委會呢。”譚‘玉’山也是沒轍,除了急得夠嗆,啥忙也幫不上。
“那趕緊派人去解救哇!”肖楠感到事態嚴重,派出所的那些人這時候,咋就都成吃素的呢。
“何書記不讓派人。您是知道的,下何家是他的老家,許多人都是他的親戚和屯親,他怎麼也不能大炮往窩裡轟。”
譚‘玉’山這話說得有理,肖楠知道是他出場的時候了,臨進去之前,他不忘囑咐譚‘玉’山。“你這個黨辦主任是咋當的,還有這幾個人在‘門’口聽熱鬧,也不驅散。要是讓何書記知道,你吃不了兜着走。”
“好,我明白。謝謝肖鎮長的提醒。”譚‘玉’山趕緊擺手,驅散看熱鬧的人羣。
“砰砰。”肖楠輕敲着‘門’,耳朵貼在‘門’板上,聽着裡面的動靜。
“誰?”一聽火爆聲音,就知道是何平秋在喊。
“我,肖楠。”
半天,反鎖的‘門’打開,何平秋打開‘門’之後,背身走進屋裡,眼望窗外,雙手掐腰。看背影,他上下起伏的肩膀,知道他正在喘着粗氣。
而何傳傑見肖楠進來,招呼也沒打。坐在沙發裡,眼睛瞅着別處,手‘摸’下巴一言不發。
“二位領導,發生什麼火呀?有話好好說。”肖楠看着黨政一把手,趕緊勸解。
“肖楠,你來得正好,你給評評理。那個破計劃從一開始,就沒照顧下何家的老百姓利益。你說說,金子全叫上何家的人揣進兜裡,沒下何家人的什麼事兒。你的計劃明顯帶有歧視‘性’,典型的本位主義,顧家意識。”何平秋轉回身子,手點着何傳傑批評道。
“說我是本位主義,照顧老鄉。難道你何大書記就不是這樣嗎?下何家是你的老家,你才爲他們說話。要是其他村屯,出現這種事情,你會橫檔豎阻嗎?”何傳傑反‘脣’相譏,一點也不顧及給何平秋面子。官大一級壓死人,押了他半級的何平秋,此刻他根本沒放在眼裡。
“看看,純粹的蠻不講理,胡攪蠻纏。說上下何家的事情,就往別的村屯扯。我告訴你,我何平秋不是沒有水平的人。我是對事不對人,別說是這事對下何家不公平,就是上何家,我也一樣替他們說話。因爲整個何家坳,都是我管轄範圍。”越說越‘激’動的何平秋,脖子上青筋暴‘露’,聲音比剛纔又提高了八度,近乎到吼叫的地步了。
“肖楠,你說說,我做的有錯嗎?我是想在入冬之前,率先把山莊蓋好,爭取在大雪來臨之前完工。下何家是山區,每年雪都很大,以雪吸引旅遊資源,建成雪鄉旅遊景點,儘快改善和提高百姓的生活條件。”何傳傑見跟何平秋理論不出來實質,掉過頭來,希望肖楠跟他站在同一條戰線上。
何傳傑怕肖楠聽不明白,繼續解釋他的想法。“下何家村一直不肯籤合作計劃書,可時間不等人。馬上就要到雪季了,大冬電子等不及,上何家也等不起。這才自己動手,由他們雙方共同出資,共同開發。你想想,下何家沒出一份力,還想不勞而獲,貪婪的希望分到一杯羹,這……這哪有道理啊!”
“二位都別‘激’動,聽我說一句話。那幾名工作人員還被扣在下何家村,你們在這裡爭吵個沒完。要是下何家村的村民一時傷到那幾人,事情鬧大,恐怕不好收場哇。”
經肖楠提醒,何平秋跟何傳傑這纔想到,光顧着吵架,重要的事情還沒做。
何傳傑馬上掏出手機,觸屏手機接觸到了幾個數字鍵,隨後把手機放在耳邊。“喂,鎮派出所嗎?我是何傳傑。”
“你要幹什麼!”何平秋一把打在何傳傑拿手機的手,厲聲說道:“跟你說過,這件事我來擺平,別叫jǐng察,有他們‘插’手,會‘激’化矛盾,不好收場的。”
“現在是什麼‘性’質?是下何家村民非法扣留企業工作人員,已經觸犯法律。何大書記,這點道理你還不懂?”何傳傑也是不甘示弱,跟何平秋針鋒相對,臉已經撕破,就根本不在乎對方的面子問題。
“我是書記,這事我說的算。”何平秋一拍桌子,就跟把這事定了拍一樣。
“我是鎮長,作爲書記,你也不能搞一言堂。要黨委做決定。何況觸犯法律的事情,別說是鎮委書記,就是區委記也說的不算。”何傳傑反擊道。
本來稍有改觀的劇情發展,又因爲黨政領導意見不統一,面臨擱淺。肖楠趕緊勸道:“二位您別爭了。我看這樣,咱們現在就趕往下何家村。至於派出所那邊嘛……我看就讓劉副鎮長帶領兩個民jǐng一同前往。畢竟非常時期,jǐng察也有責任,否則出了意外,他們也是失職。”
何平秋想了想,沒有說話。沉默就等於默許。何傳傑也沒提出異議。
十來分鐘之後,何平秋坐着桑塔納2000,他的專車;何傳傑的是一輛老款捷達王,肖楠則開着夏雨荷那輛紅‘色’的別克凱越,頭前由派出所的jǐng車開道。四輛車排成一排,駛出鎮zhèng fǔ,直奔下何家村。
肖楠的車斷後,趁着空當,他給夏雨荷打了個電話,詢問了一下王子洋身體情況。
夏雨荷告訴他,王子洋已經離開搶救室,住進高幹病房。目前,病情還算穩定。只是……只是他的情緒很不好,很怕自己殘廢,成爲沒受宮刑的太監。
‘奶’‘奶’的,身邊有個大美‘女’伺候,還不滿足。肖楠仔細一想,王子洋那裡受傷,要是對夏雨荷有非分之想,雖然兩人已經分手,但是,他肖楠愛過碰過的‘女’人,投入別的男人懷抱,他總覺得是戴了某種顏‘色’的帽子。不行,讓夏雨荷一人在醫院裡伺候王子洋太危險。肖楠想着,眼珠一轉,給鳳雲美打了個電話,把王子洋住院實情告訴了她。當然,他儘量把自己踢王子洋寶貝地帶的事情,形容成意外,完全的意外,儘量把自己的罪過說的小一點。
果然,鳳雲美一接到電話,立馬打聽到醫院地址,不等肖楠說完,匆匆掛斷電話。
也不錯,老闆娘鳳雲美一直喜歡王子洋,還把那晚自己跟她在酒店房間裡的‘激’情演繹,當成是跟王子洋的柔情纏綿。‘奶’‘奶’的,你要是佔了夏雨荷便宜,小爺我也是先你一步,給你頭上先扣了一頂有顏‘色’的帽子,你個瓜皮。
肖楠越想,心裡憋不住樂。在通往下何家村的土路上,忍不住在車裡哼上了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