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一下次穿越一千多年, 除了頗有經驗的祁瀾和常雨桐,其他人都還沒反應過來,好像相比於這個高度文明的時代, 那個充滿傳奇的大唐盛世才讓他們更有歸屬感。

祁瀾, 常雨桐和呂清揚就此和衆人告別, 許星輪還拉了一個微信羣, 說希望大家有空常聯繫。呂清揚積極響應, 祁瀾卻不以爲然,根據經驗,這種微信羣就是放着好看而已, 不過擁有各行各業精英大佬的聯繫方式也不是什麼壞事。

這次祁瀾一“出差”就是一個多月,再次拿到手機的時候, 鋪天而來的消息簡直要看花了眼, 他乾脆一個也不看, 關了手機就回家睡覺,反正他也沒打算第二天還去上班, 出差回來給自己放幾天假是他的慣例。

只可惜次日祁瀾並沒有和預計的一樣睡到自然醒,他感覺自己躺下才沒幾分鐘,被子就猛地被掀開,空調的冷風吹得他一陣哆嗦,下意識地去搶被子, 然後就聽到他聽了二十多年的大嗓門:“祁瀾!”

祁瀾眼睛勉強睜開一個縫, “媽……?”

“這都12點了, 你還睡!”祁母一如既往地開始絮絮叨叨, “你看看你, 蓋這麼厚的被子開空調,室內也不通風, 一股子怪味!你這地多久沒拖了,趕緊起來,媽給你做飯。”祁母一邊嘮叨,一邊動作麻利地關空調,開窗,刺眼的陽光讓祁瀾痛苦地轉過身,用枕頭悶住腦袋,掙扎地抓住最後一點睡意。可祁母顯然不打算讓兒子睡的那麼舒服,在廚房忙乒乒乓乓活了一陣後,又開始拿着吸塵器蠻屋子地吸,祁瀾終於忍無可忍,掙扎地坐起身,從牀上撈起手機一看,才10點。

祁瀾:“……”

等祁瀾洗完澡,把自己收拾得像個人,飯也差不多了。祁母這次是有備而來,買了一籃子的菜,專挑祁瀾喜歡的做,一盤油燜大蝦,一碟碧綠的清炒生菜,最後看到熟悉美味的家常菜,祁瀾一肚子的起牀氣也消了大半,坐下來給自己和祁母盛飯,“媽,您怎麼來了。”

祁母瞪了他一眼,“我能不來嗎?一個多月沒見人影,我差點就去報警了!”

“我不是說了我出差嘛……”

“你又沒說多久!”祁母埋怨道,“要不是昨天我給你單位打電話……”

“您還打電話了?”

“對啊,接電話的是個姑娘,聲音挺聽的。”祁母話鋒一轉,“名字叫鍾漫,你們認不認識?”

祁瀾隨口道:“我們豈止是認識。”話剛說完,他對上祁母閃閃發光的雙眼,立刻就後悔了,“媽,我和她只是普通同事關係。”

“不管什麼關係都是普通關係發展來的。”祁母一提到祁瀾的婚事就和打了雞血一樣,“瀾瀾,你都快三十了,還整個跟沒事兒一樣瞎晃悠,我們都替你愁。你看看隔壁小明,人家和你一樣大,二胎都會打醬油了,再看看你,唉。”祁母越說越激動,連飯都不吃了,撂下筷子繼續道:“咱也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家,你也別要求太高,媽知道你就喜歡長得好看的,但好看的姑娘能看上你嗎?要媽說,性格合得來就行了,其他的你也高攀不上。”

這些話祁瀾聽得耳朵都起繭了,漠然道:“媽,您別急……”

“我能不急嗎!”祁母幾乎是要歇斯底里了,“你現在找個女朋友,交往一年再結婚,還要享受什麼婚後二人世界,等孩子出生你都多大了?孩子是叫你爹還是叫你爺爺啊?”

“噗——”祁瀾差點飯都噴了出來,“媽,你……”

沒等祁瀾反應過來,祁母又突然紅了眼眶:“瀾瀾,你姥姥心臟不好你也知道,前不久她又去了一趟醫院……”

祁瀾立刻緊張起來,“情況怎麼樣?嚴不嚴重?”

祁母抹着淚,“醫生說她年紀大了,不建議做手術,現在還能保守治療。你姥姥在家養病,每次見到我都要拉着我掉眼淚,說不這輩子還能不能見到你結婚……”

祁瀾不知道怎麼說,笨手笨腳地拍着祁母的背,“媽,你別難過,我馬上回家看她。”

“可別,她看到你還是一個人回來,說不定病情只會更嚴重!”

“……”

祁母軟硬皆施,還打出親情牌,祁瀾不得不正視起這件事來。他知道,他會在十多年後結婚,而且結婚的對象還是個男人。他從鄭秋秋獲取的信息只有這個,他不知道他和顧臻銘是在怎麼樣一種情況下結的婚,他的家人又是怎樣看待他的婚姻。他更不知道,2032年經歷過那場劫難的他是生是死。

在時管局工作多年,祁瀾很清楚一件事,無論是過去已經發生的事情,還是未來將會發生的事情都無法改變,這就是時間的不可逆轉性。比如著名的時間穿越悖論“我殺死了我爺爺”,如果“我”真正回到了過去,想要殺死“爺爺”,就會有各種莫名其妙的,又在情理之中的事情來阻止“我”完成這件事。何篤優和謝研想要改變李家和楊玉環的相遇軌跡,可如果不是謝研給楊玉環化的妝,後者未必會被武惠妃看中從而嫁給皇室。未來的事情也是一樣,無論祁瀾現在做什麼,都不會改變他以後和顧臻銘結婚的事實,也不能躲過2032年的那場浩劫。他只是希望,如果顧臻銘的真的要守寡,他可以守得不能那麼難過。被丟下的那一個人實在太可憐,他希望顧臻銘能好好的。

祁瀾親自開車把祁母送回了家,還順路去看了一下正在養病的姥姥。他到的時候,他姥姥正在和幾個老太太打麻將,一聲“碰”說得中氣十足,被對家提醒自己外孫來了,忙轉頭一看,捂住胸口,“哎呀,我快要喘不過氣來了……瀾瀾,快,扶我回去休息。”

在老家陪了一天長輩,祁瀾走的時候拎了幾隻姥姥特質的烤鴨。鴨子考得外焦裡嫩,肉質細嫩,味道醇厚,肥而不膩,用錫紙包裹住,帶回去放微波爐裡熱熱就可以吃,祁瀾一個人一口氣可以吃一隻。本着有福同享的想法,祁瀾回去上班的時候還特意帶了兩隻。

南方的夏天,總是伴隨着突如其來的暴雨。祁瀾怕週一堵車特意選擇了坐地鐵,一出站他就傻眼了,爲了不遲到,他把烤鴨摟在衣服裡,冒雨前進。他一鼓作氣跑進保安亭,正和保安大叔抱怨今天的大雨,就看見門口停了輛熟悉的卡宴,正在朝他的方向打雙閃。祁瀾皺起眉,借了把傘朝卡宴走過去。不等他敲窗,車門就被打開,祁瀾猶豫片刻,收了傘坐了進去。

顧臻銘今天穿得很隨意,白色T恤和黑色短褲,他才剪了頭髮,比起過去的豔麗風情,多了幾分男性的英俊。他看到祁瀾被打溼的衣服,似不太高興:“怎麼這麼溼?”

“顧臻銘,”祁瀾打開顧臻銘伸過來的手,“這麼一大早有什麼事嗎?”

“我給你發的信息,你看到了嗎?”

“哦,看到了。”祁瀾面無表情道,“你想約我吃飯嘛。”

顧臻銘伸出三根手指,眼神控訴,“我約了你三次,你都不回我。”

祁瀾轉過頭看着窗外的瓢潑大雨和來來往往的行人,“你約我這麼多次,是想追求我嗎?”

“所以你一直拒絕我,我很傷心啊。”

“那抱歉了。”祁瀾從懷裡拿出一隻烤鴨,“這個送你,作爲補償。”

顧臻銘接過裹在塑料袋裡的烤鴨,“這是什麼?”

“烤鴨,我姥姥做的。挺好吃的。”

顧臻銘有些吃驚地笑了,似乎很高興,“謝謝。”

“那沒什麼事我先——”

“等等,”顧臻銘拉住祁瀾,“《唐夢》馬上就要開機了,我要離開一陣子。”

祁瀾心道這關我什麼事,卻又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一陣子是多久?”

“預計是半年,具體看進度。”

“所以你是特別找我來道別的嗎?”

“恩,”顧臻銘眼神一暗,“不告而別那種事,我絕不會再做。”

祁瀾心裡泛起一絲苦澀,想了又想,道:“今晚……我有空。”

顧臻銘一愣,馬上道:“那我來接你下班。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