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行進的動靜再次從身後傳來,伊特涅絲看了看拜拉婭,停下了腳步,“你走吧,不要再白白地犧牲了。”
“大人!”拜拉婭着急,“您是魔族的希望,我怎麼可能拋下您獨自逃跑?”
“已經沒有希望了。”伊特涅絲的神色平靜,“聖龍帝國一定還有後手,就憑我們這點人是無法和他們對抗的,你們繼續陪着我也只是白白犧牲性命而已。”
“不,大人,就算死我們也要和您死在一起。”拜拉婭的眼淚終於從眼眶中流出,“這是我的使命,托爾他們拼出性命,就是爲了讓我繼續保護大人。”
“不,他們的犧牲僅僅是爲了讓你能活下來而已。”伊特涅絲微微嘆了口氣,看着面前過於年輕的女孩兒,“你還不願意接受事實嗎?現在魔族能夠戰鬥的人只剩下你了,其他人都已經死了,就剩下你自己,你必須帶着他們的份活下去,不應該白白犧牲自己的生命。”
“可是沒有了您,魔族的傳承就要斷絕了。”拜拉婭說道。
“以後,沒有魔族了。”伊特涅絲說道,“忘記自己的身份吧,從今以後,做一個普通人。”
“大人……”拜拉婭泣不成聲。
……
在送走了拜拉婭和剩餘的魔族之後,伊特涅絲沒再逃跑,反而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坐了下來,長袖蓋過了雙手,在她的右手,此時握着一把鋒利的匕首,必要的時候,可以自我了斷,不能真的讓人類完成獻祭儀式。不過,她也不能現在就死,她還需要爲拜拉婭等人繼續爭取一段時間。
大概一個半小時後,大批的軍隊穿過稀疏的樹林,出現在了伊特涅絲的面前,出乎她意料的是,這些並不是聖龍帝國的軍隊。一萬多名三葉帝國的軍人,在距離伊特涅絲兩百多米的距離外圍成半圓,一名青年越衆而出,走到了伊特涅絲的面前。看到這種架勢,伊特涅絲已經大致猜出對方的身份了,雖然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對方,但是這個名字,卻早已經如雷貫耳。
夏奇當然也是第一次見到伊特涅絲,必須承認,對方的容貌確實非常出衆,此時一襲長袍,倚坐在一株垂柳下面,恬靜如同少女,完全看不出已經是結婚五六年了的婦人。不!真要說的話,對方的年紀應該有幾千歲了,結沒結過婚,反而是細枝末節了。
“聖龍帝國的人呢?”伊特涅絲問了一句。
“他們來不了了。”夏奇說了一句,隨後兩人便沒有了對話。夏奇明白過來,對方在拖延時間,但是他並沒有點破。
“關於魔族的事情,我知道一點。”夏奇如同是在街上遇到鄰居一樣,主動和對方攀談了起來,“所謂的魔族,原本其實只不過是人類的一支,但就是因爲你們掌握着獻祭的秘法太過殘忍,這才站到了其他人類的對立面。我說得對不對?”
“……”伊特涅絲擡頭看了夏奇一眼,沒有說話。
“我還知道你身爲魔族的祭祀,負責的傳遞知識的使命,雖然你能主持獻祭儀式,但其實你本人並沒有戰鬥能力,我說的對吧?”夏奇繼續說道。
“……”伊特涅絲擡眼看着夏奇,在他接近到一定距離之後,陡然擡手,釋放出一道紅光,打在了夏奇的身上——伊特涅絲雖然沒有施法能力,但還不至於連天賦的能力都退化,一招命中後,伊特涅絲陡然掏出匕首,向着夏奇刺了過去。
當!匕首被一道屏障彈飛了出去,夏奇搖了搖頭,“好吧,我更正一下,你還是有一點戰鬥能力的,換成其他人,可能真的會着了你的道,但是我的施法能力,幾乎不依靠元素感知力,所以你這一招,是白浪費感情了。”
伊特涅絲擡頭望向夏奇,眼睛中終於出現了一絲情緒的變化。夏奇心中稍微有一點得意,他現在很想說,不光是他對這種能力免疫,他們全國人民,包括工地上的小工對這個技能的效果都是免疫的。
“看樣子你對於我們真的有很深的瞭解。”伊特涅絲終於肯和夏奇進行正常的交流了,“但是有一點我要更正一下,獻祭的秘法,並不是我們發明的,發明這種獻祭的,反而你們的人類。”
夏奇:“……”
“沒想到吧?你們一直以來針對我們最大的理由,其實只是自欺欺人罷了。”伊特涅絲臉上露出譏笑的表情。
“哦?”夏奇的表情沒有太大變化。
“如果你不害怕,我可以告訴你這件事情的真相。”伊特涅絲說道。
夏奇:“哦。”
雙方一方受了某個老樹的傳染,養成了故事收集癖,一方有意拖延時間,因此竟然真的在這戰場之上,講起了故事來。在伊特涅絲不緊不慢的講述起來,一幅古老的畫卷,徐徐地展開在了衆人的面前。
數千年前,那個時候人類的生存空間還沒有這麼緊張,身爲魔族的伊特涅絲等人還有生存的空間,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會有鬥爭,魔族身爲人數只有幾萬的一個小族,佔據着大批的資源,當然就會引起其他人的覬覦。不管在哪個年代,都有餓肚子生存都成問題的人,走投無路的人,自然就會將主意打到魔族的身上,這種事說不上是誰對誰錯,都是爲了生存而已。
爲了爭奪一口糧食流血犧牲,並不身什麼新鮮的事情,一直以來雙方都各有死傷,不過因爲魔族平均實力比普通人類強了將近一階,所以在爭鬥中一直都佔據着上風,實事求是地說,對於很多普通人類來說,那確實是一段黑暗艱難的歲月。一直到有一名人類法師發明了一種可以轉移力量的魔法儀式之後,普通人才有了和魔族抗衡的資本。
這種儀式的出現,讓人類面對魔族時有了以戰養戰的機會,大大彌補了雙方實力的差距,如果僅僅本地的人類力量掌握了這種能力,魔族還能用武力將其壓制下去,但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沒幾年的時間,周圍其他國家的人類得知了這個消息,一瞬間,魔族就從不好惹又棘手的強大勢力,變成了人人都恨不得咬下一口來的肥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