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天時間,朱一銘完全成了一個家庭婦男,歐陽曉蕾每天按時上、下班,而他則忙着接送小繼明。
這樣一來,小保姆對於他的態度變得異常好起來,因爲以往這些事情都是她做的,現在朱一銘卻幫其分擔了,她當然要做出一點感謝的姿態出來。
至於說和東方汽車的談判,用蔡國才的話說,那是出乎意料之外的順利,對方給出的優厚條件完全出乎了他們的意料之外。
本來他們只指望能順利地拿下這個項目,誰知東方汽車卻提出派一批技術骨幹過去指導他們的生產,另外爲了保證這個發動機基地的順利建成,總部撥過來的用於先期建設的費用,東方汽車不做任何截留,直接撥付給泰方汽車發動機生辰基地。
聽到這麼優厚的條件,蔡國纔等人下意識地認爲對方可能會有什麼附加條件,誰知一直談到最後,對方也沒有提出任何其他條件來。
泰方這邊三個廠的廠長一臉疑惑地看着蔡國才,昨天晚上他們可是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以應付對方可能使出的各種各樣的招數,今天這些東西一點都沒有用上,三人都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天上掉餡餅的好事真能落到自己頭上?
在這三個人當中,最不淡定的是泰方汽車廠的王財富,他這次過來可是抱着公費旅遊的想法纔過來的。在來泰方市之前,泰景區區委書記何宏才已經讓人帶話給他了,他已經不適合在這個廠長的位置上面再幹下去了。
自從準備買斷廠子的事情落空以後,他就料到了這樣的結果。他現在唯一後悔的就是,在這之前沒有早點在何宏才身上下點料,要是那樣做的話,對方現在再想抽身,那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現在再回過頭來想這事的時候,已經毫無意義了,這時候別說給對方下料,人家可能連見都不願意見他。
何宏纔不知道朱一銘有到東方參加這個招商會的想法,所以在王財富問題的處理上,慢了半拍。他也是想把這事做得實在一點,要是在這當中出什麼事情的話,那對他的影響可是非常巨大的。當接到蔡國華的消息時,再想.操作這事的時候,則顯得太遲了,於是王財富就得到了一個到東方免費旅遊的機會。
要說來之前,王財富完全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心態,但參加完這個談判會以後,他的心態起了很大的變化。他雖然不清楚這當中究竟有什麼問題,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東方汽車似乎打定主意,必須把這個基地建到泰方市似的,反過頭來擔心這邊會不同意。
這種情況是非常反常的,在來之前,他們對於這個大衆公司準備建的Y6發動機項目做過充分的瞭解。這絕對是一個非常熱門的項目,各地爭着、搶着想要和其合作,怎麼現在反而成了愁嫁的大齡女一般了?
出現這種情況,如果不是這個項目本身出了問題的話,那一定就是上面有人打過招呼了。對於這個發動機基地,他們之前做過大量的準備工作,這是大衆總公司的決定,東方汽車只不過負責具體聯繫到市長朱一銘在這之前早就到了東方,王財富的心裡有點不淡定了。
作爲泰方汽車的廠長,沒有人比王財富更清楚這個項目對於廠子的意義了。發動機那可是汽車最核心的部件,再加上有大衆這個巨無霸在後面力挺,那以後這日子還不火死。
要說在這之前讓他離開汽車廠的話,王財富一點也不在乎,但現在這種情況,讓他離開的,還真是捨不得。從這一刻開始,王財富的心思開始活泛起來,他決定好好了解一下,這家事情究竟是誰在後面推動的,只要不是姓朱的,那他便還有機會。
王財富的心裡很清楚,何宏才之所以要把他從泰方汽車廠廠長的位置上拿下來,都是因爲這位市長的原因。這裡面也有一個讓他想不通的地方,那就是何宏才和朱一銘並不是一路人,怎麼就會聽他的呢?
談判結束,東方汽車的人走了以後,王財富看似很隨意地說道:“蔡市長,今天這個談判很順利呀,不過是不是有點太順利了,這裡面會不會有什麼貓膩?”
其他幾人聽到這話,都紛紛議論起來了,這種情況確實反常,大家心裡都很疑惑,現在王財富開了一個頭,其他人便紛紛說出自己的想法了。
蔡國才聽後,故作高深地說道:“放心吧,這個項目絕對不會出任何問題的,人家不是已經說了嘛,等招商會完了以後就籤協議。至於說爲什麼出現這種情況,我就不能詳說了,但有一定可以肯定,和我無關,我可沒有那麼大的面子。”
蔡國才這話說完以後,現場立即響起了一份阿諛奉承之聲,他立即衝着衆人擺了擺手,說道:“諸位,我這可不是謙虛,說實話,我也希望這事是因爲我的面子,但實際情況卻不是這樣的,我總不至於往自己臉上貼金吧?”
要是因爲其他事情,這幫傢伙樂得奉承,蔡國才倒不一定會拒絕,反正我又沒有開口,這些話可都是你們說的,但這事和朱一銘有關,他可不想往自己身上攬。要是被對方知道了,那他不是自找不自在嘛?
聽到蔡國才的這話以後,其他人還以爲他在謙虛,但王財富的心裡卻有數了。這事一定和朱一銘有關,否則的話,蔡國才絕對不會急着和其撇清關係的。
正如他自己說的那樣,誰會拒絕往自己臉上貼金呢?除非這個“金”貼上去會出現無法承受的後果。蔡國才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副市長,借他一個膽子,他也不敢搶市長的功勞。
意識到這點以後,王財富的臉上一下子陰沉了下來。本來已經做好離開的打算了,但是經歷了這事以後,他心裡有點不淡定了。眼看這樣的肥水往別人家的田地裡流去,這實在是一件讓人感到非常痛苦的事情。
朱一銘在接到蔡國才的電話以後,心裡非常開心,雖說之前對於這個結果已經基本能預料到了,但沒有經過雙方坐下來談,這心裡總歸有點不太淡定。接到這個電話以後,他的心裡總算是踏實了。
朱一銘拒絕了蔡國才邀請他出席簽字儀式的要求,這倒不是他看不上這個儀式,而是本次招商代表團的團長是蔡國才,他沒有理由去搶對方的風頭。
蔡國才自然明白對方的心思,他特意暗示了兩句他不在意,這事本來就是對方一手促成的,對方就算搶了他的風頭也無可厚非,但朱一銘卻一口回絕了。有些事情,大家心裡都有數就行了,沒有必要把他寫在臉上,那樣反而不好。
朱一銘在東方又留了一天,雖然他很想多陪陪歐陽曉蕾母子,但現實是無情的,這邊的事情已經結束,他再待下去也沒有藉口了。
週三早晨,歐陽曉蕾特意請了半天的假,說是要送朱一銘走。朱一銘倒是覺得沒有這個必要,但對方執意要這麼做,他也不好拒絕。
一大早,兩人都早早地起牀了,陪兒子一起吃過早餐以後,兩人一起將他送到了幼兒園。小繼明第一次由爸爸、媽媽一起送去學校,那開心勁兒就別提了。
在進幼兒園的門之前,朱一銘緊緊地摟住了兒子,叮囑他一定要聽媽媽的話,兩眼之間隱隱泛起了一絲淚花。孩子是天真的,他只感受到了眼前的快樂,在爸爸的臉上輕吻了一下以後,快步往幼兒園裡面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