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銘在省城應天又待了兩天,除了拜訪了一下盧魁以外,還分別和電視臺以及組織部的人聚了聚。
朱一銘心裡非常清楚,褚文峰的面子他是必須要給的,畢竟老婆在人家手下工作,一直以來,對方還是非常照顧的。
至於組織部的人,他倒沒那個想法,畢竟他人已經走了,再和這邊聯繫得太過緊密的話,容易遭人詬病。這也是他一貫以來的做法,離開這個地方以後,儘量不要回去,別看這些只是一些很小的細節,但官場上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所以必須小心對待。
趙雪娥知道朱一銘迴應天了,那黎兆福自然也就知道了,紀海洋、胡悅梅等人當然也不會不知道,於是朱一銘自然也就不便推辭了。
這也是他每次迴應天都非常低調的原因,牽扯到方方面面的人和事太多了,再加上還有一位大佬時刻盯着他們這一系的人馬,所以朱一銘不得不小心謹慎的對待。
週日下午,朱一銘就趕回了泰方。這段時間,不管是省裡,還是市裡都不安穩,所以他沒有過多留戀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重新回到了工作崗位當中。
新的一週,朱一銘在泰方除了熱情招待了一番崔昱以外,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旅遊項目二次開發和汽車集團的創立上面。
這兩件事情,雖說由魏美華和蔡國才具體負責,但朱一銘也不敢大意。第一件事情,他是從施爲民口中奪下來的,說是虎口奪食也不爲過,當然不能出任何差錯,否則的話,那真等於打自己的臉了。
至於說汽車集團的創立,那更是當下重中之重的項目了。東汽那邊之所以同意把Y6發動機基地建在泰方,主要是因爲朱一銘的關係。過段時間,對方的人就要過來了,如果就像現在這一盤散沙的樣子,那可很有點不好交代的意思。
崔昱在泰方市只待了兩天,朱一銘這次卻一反常態,非常高調地招待了對方。他是想借此動作釋放出一個信息出去,讓曲向強知道,市裡待建的安置房工程,他也是很有想法的。
雖說曲向強的後面站的是省長馬啓山,但朱一銘除了有盧魁這個靠山之外,還把前組織部長崔楷文也捎帶上了,另外最爲關鍵的一點是崔昱的弘昱集團在全省都是響噹噹的。他要想在這上面動腦筋的話,阻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得知這個消息以後,曲向強不敢怠慢,立即拿起電話給堂兄曲志全打了過去。電話接通以後,曲向強言簡意賅地把這邊的情況向對方做了一個介紹,那意思是讓對方做好相應的準備。
誰知聽到他的話以後,曲志全在電話那頭說道:“向強呀,這事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沽源這邊我已經談得差不多了,就算泰方這邊談不下來,從全省來看,我也拿下了一半的工程,這也也算是和弘昱平分秋色了。”
對方這話聽上去像是在安慰曲向強,實則卻等於是在打他的臉。試想一下,沽源那邊,曲志全一點關係都沒有,眼看都已經談得差不多了,而他作爲對方在淮江省最大的依仗,竟然什麼忙也幫不上,這不是有點打臉的意味嘛!
曲向強雖分辨不出堂兄究竟是有心還是無意,但他這心裡總歸有點不得勁。聽對方的意思,他對於崔昱也有意插手這個項目的事情是知道,但在這之前,他卻一點風聲也沒有透,這讓曲向強的心裡更是覺得不爽。
曲向強衝着電話,淡淡地說了一句,目前最多隻能是有一定的阻力,至於說最終的結果如何,那也說不定,沽源那邊既然已經差不多了,那有空的話,你就到過來吧!人家崔老闆可是已經到了市裡了。
由於心裡不爽,曲向強說話的態度並不是太好,這點即使在電話那頭的曲志全,都聽得一清二楚。
曲志全不由得暗暗皺起了眉頭,他剛纔那話雖有幾分擠兌對方的意思,但曲向強如此這般的回擊,未免也太不給他面子了一點。要知道當年要不是他老子出手相助的話,怎麼可能會有曲向強的今天呢!
如今這點小事,對方還沒有開始辦,就已經開始甩臉子了,這實在讓他覺得有點不爽,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曲志全還是懂的。
曲志全換了一副口吻說道:“向強,哥沒有其他意思,只是不希望因爲這事對你產生什麼影響,可能是表達得不是太清楚,你可別往心裡去呀!”
曲向強本來確實有點想法,但聽對方這麼一說,他反而不好多開口了,裝作煞有介事地說道:“哥,你說到哪兒去了,當年要不是二伯,哪兒會有我曲向強的今天,但我剛纔和你說的這事,確實有點難度,泰方市的情況和沽源不一樣,等你到了以後,我在和你詳細說。”
一直以來,兩人之間都非常親近,雖說之前有點小芥蒂,但只要說開了就沒有任何問題了。
曲志全聽後,連忙說道:“向強,沽源這邊還沒有完全搞定呢,雖說領導打了招呼,但市裡這邊好像還有點分歧,所以我還得在這留一段時間。”
說到這以後,曲志全稍作停頓,繼續說道:“要不這樣吧,我讓小東先過去,你也好幫着引薦一下,我們不能落在弘昱的後面,這年頭早起的鳥兒有食吃,吃了的話,只有捱餓的份了。”
曲向強聽到曲志全的話以後,立即想到他的侄兒曲東,在他的印象裡,那就是一個只知吃喝玩樂的二世祖,指望他能把事情辦成的話,那和癡人說夢無異。
堂哥既然已經這麼說了,他也不好太駁對方的面子,於是開口說道:“行,你就讓小東先過來吧,泰方這兩年的旅遊項目搞得紅紅火火的,讓他過來玩兩天也好!”
曲志全聽到這話以後,立即明白對方的意思了,僅僅是讓他的兒子過去玩兩天,但想到自家那貨的表現,他便立即沒了脾氣。
“行,那就先這樣吧,下週就是五一了,到時候我讓小東過去。”曲志全說道,“到了那邊以後,你幫我多看着他一點,這小子一點都不讓人省心呀!”
雖說兒子非常不堪,但曲志全還是要面子的,曲向強剛纔說讓曲東去泰方市旅遊,那他立即說五一的時候再過去。
就算兒女再怎麼不上路子,在父母的眼裡,他們絕對是閃閃發光的金子,所以曲志全的口中儘管讓曲向強多看着他,實際上卻沒有半點這方面的意思。
曲向強心裡非常清楚和堂哥討論教育子女的問題,那是瞎耽誤功夫,否則的話,他也不會把兒子教育成這樣了。
掛斷電話以後,曲向強心情煩躁地在辦公室裡來回踱步。這事如果真出現剛纔曲志全所說的那個結果的話,那他的臉面真是沒地方擱了。不光在家族裡面擡不起頭,在市裡也是同樣如此。
試想一下,爲了拿下安置房工程,他大張旗鼓地把堂哥曲志全引薦到市裡,最終對方卻一無所獲,灰溜溜地離開,那他這個市委書記的臉面該往哪兒放呢?
曲向強現在覺得當時對策存在問題,如果事先知道朱一銘可能會親自上陣的話,那他就不推辭了,直接將這個領導小組組長的位置搶過來了,但現在再想這些的話,就有點爲時已晚了。
曲向強的心裡非常清楚,他想靠施爲民壓制朱一銘的話,那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這件事情要想幫堂哥一把,必須他親自出馬,至於說究竟該怎麼辦,他心裡還沒有什麼底。
朱一銘把崔昱送走以後,就沒有再關注安置房的事情。該傳遞的信息,他已經傳遞出去了,自然沒有必要再在這件事情上面多費時間了,畢竟省裡現在還沒有正式啓動這個項目,一切還都在準備之中。
此刻,朱一銘正在辦公室裡仔細翻閱着蔡國才上午的時候送過來的文件,這是一份關於市裡三家汽車廠的重組方案,準備以他們將這三家企業合併,成立泰方市汽車發動機生產集團。
這基本是朱一銘的主意,畢竟以泰方市的實際情況,要想生產整車的話,難度較大,不如退而求其次。藉着和大衆集團合作的這次機會,將泰方市打造成全國知名的發動機生產基地。這不光更爲可行,而且容易出成果,這是朱一銘最爲看重的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