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銘掛斷電話以後,想想他確實有段時間沒有聯繫曾雲翳了,請對方吃頓飯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對方口中說的兩個人倒有點很是意外。莫不是這小妮子交男朋友了?
想到這的時候,朱一銘先是心裡一動,但隨即有種澀澀的感覺涌上心頭。雖然他一直鼓勵曾雲翳去尋找屬於自己的幸福,但當這一天真的降臨的時候,他心裡還是有點堵得慌。他已經習慣了那種對方在一邊默默陪伴的生活,從恆陽到應天,再到現在的泰方。當猛地發現這一切即將成爲過眼雲煙的時候,他心頭的那份失落感不知不覺地跳了出來。
人都是自私的,在這點上,誰都不能例外,朱一銘也是。俗話說,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儘管很多人不願意承認這赤果果的現實,但他卻客觀存在着。
朱一銘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但隨即他便調整了過來,從辦公桌上的煙盒裡抽出一支菸,然後啪的一聲,點上了火。
這樣也好,免得在面對雲翳的時候,總有點不知所措。朱一銘暗想道。
一直以來,不管待人接物,他都是一個非常果斷的人,唯獨在面對曾雲翳的這件事情上面,他顯得優柔寡斷、猶豫不決。對方是一個好女孩,他也清楚對方的眼裡一直有他,但他自覺欠下的情債已經不少,實在沒有再接納曾雲翳的勇氣。現在好了,一切都將過去,他也不比再爲這事費心勞神,這何嘗不也是一種解脫。
儘管朱一銘想着這樣那樣的理由來安慰自己,但從接到曾雲翳的電話以後,他就再也無法集中起心神,都說關心則亂,真是一點沒錯。最後,朱一銘甚至扔下了手頭的工作,打開了電腦,瀏覽起新聞來。
一下班,朱一銘就起身往外走去,之前他已經交代過黃振,下班以後他有事情要辦,自己開車,讓對方直接回去了。他知道黃振和王勇這段時間都有點忙,兩人準備在國慶的時候舉辦集體婚禮。他們爲此特意徵詢了他的意見,秘書和司機準備一起結婚,他這個做老闆的當然表示支持。
雖說雙方的家人都知道他們倆的工作性質特殊,脫不開身,把大部分事情都幫他們承擔了過去,但總有一些需要兩人親力親爲的,所以朱一銘只要沒什麼事情,就放他們兩人的假了。
雖說之前曾雲翳說的時間是六點半,而廣玉蘭西餐廳距離市政府也就五分鐘的車程,但朱一銘還是決定早點過去。他現在和曾雲翳之間以兄妹相稱,現在對方把男朋友帶過來了,他當然該拿出點做哥哥的樣子出來,不管怎麼樣,這個場子他都得幫曾雲翳撐着。
朱一銘進入西餐廳以後,果然沒有見到曾雲翳的身影,他報了對方的名字以後,一個漂亮的迎賓將他引到了一間不大的包間裡。想不到小妮子倒也知道害羞,竟特意開了一個包間,這還真有點出乎朱一銘的意料之外。在他的印象中,曾雲翳一直是大大咧咧的,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矜持起來了。
想到這的時候,朱一銘心頭沒來由的一酸,爲了掩飾這種感覺,他點上了一支菸。雖然誰都知道吸菸有害健康,但大家還是樂此不疲,主要的一個原因可能在於,不管任何時候,它都能陪伴在你的左右,尤其像朱一銘此刻心情失落之時,更是需要。猛吸了兩口煙以後,朱一銘暗暗提醒自己,打起精神來,這樣失魂落魄的表現看在曾雲翳的眼裡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朱一銘拿着手機隨意翻看的時候,門外傳來篤篤的聲音,這是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他知道曾雲翳過來了,但奇怪的是,爲什麼聽上去這個聲音不規則,還有點雜亂。剛纔她不是說帶個朋友過來嗎,難道不是男朋友,他會錯意了。
意識到這點的時候,朱一銘連忙將手中的菸蒂掐滅在菸灰缸裡,然後站了起來。不管來人是誰,他這樣大馬金刀地坐着總歸不是待客之道。朱一銘站起身的一瞬間,透過包間的磨砂玻璃,隱隱看見是兩個女人,曾雲翳走在前面,後面一個雖看不出來究竟是誰,但卻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就在朱一銘疑惑不解的時候,曾雲翳輕輕地推開了玻璃門,見到朱一銘已經在裡面了,她很是意外,笑着說道:“一銘,你竟然已經到了,我還準備給你一個驚喜呢,現在看來……不對,停,曉,不對,你等會進來!”
曾雲翳說到這的時候,猛地衝着身後的人影做了一個停止的動作,一臉壞笑地看着朱一銘。
朱一銘被曾雲翳這惡作劇式的動作搞得哭笑不得,不知對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他斜了對方一眼,說道:“好呀,曾雲翳,幾天不見,你的膽子變大了,哥不叫一聲,竟然大言不慚地直呼其名,我看你真是長能耐了,先不和你計較,你擋在門口,不讓客人進來,哪兒有你這麼待客的?”
朱一銘儘管想嚴肅一點,但當着對方的面哪兒嚴肅得起來,開始還好一點,說到後面的時候,臉上竟掛滿了微笑。
幫曾雲翳開門的服務員看到朱一銘的微笑以後,猛地想起眼前這人的身份來了。之前對方進來的時候,她就覺得有點眼熟,現在對方這一笑和常在泰方新聞裡面出現的那張面孔一般無二,再加上剛纔那個女孩稱呼他爲一銘,這不是泰方市市長朱一銘,還能是誰。
一直以來,泰方民間關於這位年輕市長的段子就不少,什麼搞經濟的能手呀,掀翻前任市長的始作俑者等等,想不到今天她竟見到了真人,回去以後可以和左鄰右舍好好顯擺一番,看看誰還會小看他這個服務員。
想到這的時候,女孩向曾雲翳投去了羨慕的一瞥,她要有一個這麼牛叉的哥,也不至於在這端盤子伺候人了。
曾雲翳聽到朱一銘的話以後,呵呵一笑,然後說道:“我就不讓她進來,你能怎麼樣?嘻嘻!”
就在朱一銘無可奈何之際,曾雲翳的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嬌柔的女聲,雲翳,別鬧了,一銘,是我!
朱一銘還沒緩過神來,一個深藍色的身影走進了包間。進來的是一個身材豐滿的漂亮女人,身穿着深藍色的真絲短裙,裙襬處鑲着一圈潔白的裙邊,腰間繫着一條白色的腰帶,一個可愛的小蝴蝶結看上去很是惹眼。
那個漂亮的服務員搞清楚了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份,便知趣地帶上門。她心裡很清楚,有些事情,她還是少知道爲妙。
朱一銘看着眼前這張熟悉的臉,心中激情澎湃,低聲說道:“曉芸,你怎麼來了,怎麼不提前打個招呼,我好讓人去接你呀!”
“雲翳約我過來玩的,還說要給你一個驚喜,不讓提前告訴你。”季曉芸低聲解釋道,同時還不忘含情脈脈地瞟了朱一銘一眼。
許久不見季曉芸了,朱一銘此刻很有幾分心動,但礙於曾雲翳在一邊站在,他也不好做出什麼親暱的舉動,於是用右手食指衝着曾雲翳虛點了兩下,然後說道:“曾雲翳,你現在越來越膽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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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雲翳見狀,斜了對方一眼,然後對季曉芸說道:“曉芸姐,我們不理他,做,今天某人請客,我們揀最貴的點,吃不完的話,一會打包帶回去當宵夜。”
朱一銘聽到這話以後,差點氣破肚子,但卻一點轍也沒有,只好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