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銘聽後,讚道:“這真是一個不錯的主意,我們兄弟齊心、雙管齊下,一定能把這事查個水落石出。說完,衝着肖銘華伸出了右手,肖銘華也伸出手來,兩隻手緊緊地握在一起,久久沒有鬆開。
第二天一早,朱一銘剛到辦公室,就打了個電話給呂遠才,讓他立即來一下他的辦公室。呂遠才聽後開心極了,連忙說他這就過來。這兩天關於雲海酒店的事情都傳瘋了,他覺得這應該使他們的一個機會,可是一連幾天朱一銘都沒有打電話過去,他還真有點按捺不住了。
呂遠纔到了辦公室以後,身子還沒坐定,就迫不及待地問道:“老闆,是不是該行動了,兄弟們這段時間可都憋足了勁,就等您一聲令下了。”
朱一銘聽了他的這話以後,瞪了他一眼,問道:“行動什麼,我一聲令下幹嘛去,打家劫舍呀?”
呂遠才這才注意到朱一銘的臉上一片陰沉,心裡懊悔不已。這麼多年的冷板凳坐下來怎麼就不知道長點記性,領導的心事需要你去琢磨嗎,你要做的,就是按照領導的吩咐去執行就行了。他剛想出言解釋兩句,猛地想起這時候的解釋是最多餘的,只會愈加表現出你的不敢擔當。想明白這點以後,他立即低下頭來,大有一副誠心認錯的架勢。
朱一銘見狀,怒火消了幾分,他很清楚檢查組成員的心態,如果這時候不給他們潑點涼水的話,他們到市人醫以後,一定會急功近利。那樣的話,不光不利於搞清楚事情的真相,而且說不定會授人以柄。
呂遠纔在朱一銘的逼視下,只覺得後背涼颼颼的,這位平時看上去不動聲色,偶爾露真容的時候,讓人真不敢小覷。過了將近五分鐘,呂遠才低聲說道:“老闆,我錯了,不該……”
朱一銘看到比他大了十來歲的下屬,一副犯了錯誤的小孩模樣,也有點於心不忍,於是沉聲說道:“遠才,我們之間不存在道不道歉的問題,現在是什麼形勢,你也知道,如果這樣莽撞的下去,你覺得能把事情辦好嗎?”
呂遠才聽了這話以後,這才明白了朱一銘的苦心,心悅誠服地說道:“老闆,真是對不去,我辜負了您的一番期望。”
“也沒那麼誇張。”朱一銘把聲音提高了一個八度,說道,“我理解你們的心情,大家都覺得非常憋屈,但是別人不理解,你應該清楚我爲什麼一直讓你們等機會。你們去市人醫檢查意味着什麼,我相信你應該清楚,同樣,如果什麼都沒有檢查到,又意味着什麼,你想過沒有?”
呂遠才這時才真正明白了朱一銘光火的原因,是呀,這次去市人醫檢查,如果查不出名堂,絕不可能拍拍屁股走路那麼簡單。首先市人醫的院長扈秋琳就不是省油的燈,她第一個就不會放過自己,接下來還會有什麼連鎖反應,他簡直有點不敢往下想了。這事如果辦砸了,他,包括整個檢查組,還有一直支持他們工作的常務副市長朱一銘,都將面臨無法收拾的局面。、
想明白其中的厲害關係以後,呂遠才認真說道:“老闆,剛纔確實是我錯了,這事關係重大,我們不該掉以輕心。我一定把您的意見轉告給檢查組的每一個同志,我們齊心協力,一定把這事辦實在了。”
朱一銘聽了這話以後,臉色緩和了下來,他對呂遠才說道:“你能這樣說,我就放心了,這事關係重大,我們都要謹慎行事。這樣吧,明天一早上班以後,你帶着檢查組的人直接去市人醫,在這之前,不要向任何人泄露這個消息。到那以後,你們要如此這般地去做。”
呂遠才現在發現事情的發展確實如他所料,看來朱一銘對此事確實非常慎重,以至於讓他連檢查組的人事先都不要通知。剛纔他被批評以後,心情還很是鬱悶,現在終於緩過神來了,對方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自己去辦,這就說明了信任,至於說剛纔的敲打,只不過是愛之深責之切罷了。想明白這點過後,他立即說道:“請領導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朱一銘想了一下以後,對呂遠才說道:“你晚上有時間的話,請我的秘書吃頓飯,讓他把女朋友也帶上,可能對你們明天的行動會有所幫助。”
呂遠才聽了這話以後一愣,心想,曾善學怎麼可能對我們調查市人醫有幫助呢,不過這話他自然不會傻到問出來。既然老闆這樣安排了,自然有他的道理,他和曾善學也很熟悉,晚上就能知道其中的道理了。他就朱一銘沒什麼話要交代了,於是站起身來,恭敬地說道:“老闆,你關照的事情我都清楚了,請您放心,保證完成任務。您要是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就先出去了。”
朱一銘見狀,微微點了點頭,然後隨手拿起桌旁的一份文件來看。看見呂遠才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他放下手上的文件,看來對他的敲打還是有幾分效果的,之前可沒見他這麼小心翼翼過。
通過呂遠才的事情,朱一銘算是明白了爲什麼都說領導手上要抓兩個東西,一個是大棒,一個是胡蘿蔔,看來還真是有幾分道理。今天之所以對呂遠才進行狠狠地敲打,就怕他們意氣用事,一時着了對方的道。雲海酒店的事情出了以後,對市人醫的檢查就不能再往後拖了,對手可不是吃素的,他們從這些瑣事當中,應該能想到後招,所以現在比的是誰的動作更快。
安排好了這一切以後,朱一銘發現此時的他精力充沛,只覺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剛纔提醒呂遠纔要小心行事,自己何嘗不也要一展拳腳的想法。這段時間就一直在爲這兩件事情奔波忙碌,現在眼看要不了多久就見分曉,說沒有幾分期待,那完全是騙人的,但越是到這種關鍵時刻,越是要控制得住自己,否則的話,只會迎來一敗塗地的結果。
朱一銘聽到外面嘰嘰喳喳的聲音終於消失了,知道呂遠才一定已經和曾善學溝通過了,不出意外的話,曾善學一定會進來彙報的。這個念頭還沒有想完,門已經被推開了,曾善學走了進來,他先爲朱一銘的杯子裡面續上水,然後才小聲地說道:“老闆,剛纔呂局長走的時候,說是要請我和小徐一起吃晚飯,我不答應,他說是老闆您的意思,您看……”
朱一銘聽了笑着說道:“這確實是我的意思,他需要一些市人醫裡面的情況,你女朋友不是在裡面工作嘛,對了,她叫徐什麼的?”朱一銘對曾善學的這位女朋友一點印象也沒有,要不是剛纔聽對方說小徐,他甚至連她姓什麼都不知道,他真沒有印象曾善學向他說過女朋友的姓氏名隨。
“老闆,她叫徐丹,只是不知道她能否幫上忙,不過只要是她瞭解的情況,一定沒有任何問題。”朱一銘連忙說道。
“聽你說話的語氣很肯定,你確定能做得了她的主?”朱一銘笑問道。
曾善學聽後,知道老闆在和他開玩笑,於是也大着膽子說:“老闆,我好得也跟在你後面這麼長時間了,這點道行還是有的。”
朱一銘聽後撲哧一笑,想不到曾善學也有油嘴滑舌的一面,於是笑着說道:“這事上面,你可別給戴高帽子,你嫂子那可是個能人,我在她面前,只有閉口禁言的份。”
曾善學聽了這話以後,一下子不知道該這麼開口,剛纔那句話完全是拍馬屁的,想不到老闆居然反過來將了他一軍,現在還真不知怎麼說才恰當。正在他左右爲難之際,突然傳來一陣手機鈴聲,朱一銘拿起手機來一看,笑着對曾善學說:“你看說曹操,曹操就到,這人真是不能唸叨。”
曾善學一聽是老闆未婚妻的電話,連忙轉身退了出去,並輕輕帶上了門。出門以後,曾善學長出了一口氣,看來以後還是少拍老闆的馬屁,有時候畫虎不成反類犬。今天這事要不是有電話來了,他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收場呢。
電話接通以後,裡面的裡面傳來的第一句話就是“親愛的,你知道我在哪兒呢?”朱一銘一聽到這個問題就覺得渾身打哆嗦,他可是清楚地記得上一次鄭璐瑤去他那查房的事情。要是提前一天去的時候,正好遇到季曉芸在那,那樣的話,他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收場呢。
“親愛的,你是不是到了恆陽了,準備去我那查房,不過現在正是上班時間,你老公我正在辦公室裡面埋頭公幹,你可能要失望了。”朱一銘決定反客爲主。
“德性,你以爲我有時間關心你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上次只不過是突擊檢查而已,你碰巧混過去了,本姑娘也不準備和你多作計較了。”鄭璐瑤大度地說,“我今天打電話過來的目的是告訴你,本姑娘週五的時候,將去泯州採訪,要是時間允許的話,可能會接見一下你。”
朱一銘聽後笑着說道:“您時間那麼緊迫,工作那麼繁忙,要是沒時間的話,那麼我看……”
他這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已經怒火沖天了,立即傳來一聲吼叫:“朱一銘,你這該死的傢伙了。”
朱一銘聽後,開心一笑,然後說道:“有段時間沒見了,怎麼這麼不懂禮貌,不光大呼小叫的,而且隨便打斷別人的話頭。”
鄭璐瑤聽了這話以後,差點沒被氣得背過氣去,她衝着電話大聲說道:“好,就算本小姐不對,你說呀,看你能說出什麼東東來?”
“本小姐?”朱一銘一本正經地說道。他特意把小姐這兩個字咬得很重。他可是清楚地記得當年兩個人初識的時候,可是因爲這個稱呼鬧過笑話,害得他很長一段時間都被對方笑話,今天有這個機會,自然要撈個本。
鄭璐瑤聽了這話以後,幾乎要被氣瘋了,她衝着電話大聲喊道:“朱一銘,你這個大壞蛋,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要不然我就撂電話了。”
朱一銘聽了這話以後,過了大約十秒鐘,才漫不經心地說道:“我剛纔的意思是如果你沒有時間的話,我就去泯州看你。真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性急,都不能等人把話說完。”
鄭璐瑤聽了這話以後,鼻子都氣歪了,她對着電話恨恨地說道:“朱一銘算你狠,等到了泯州以後,一定要你的好看。”說完,咣的一聲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