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昕的痛哭流涕最開始是一種發泄和委屈,到後來她已經顧不上哭了,而是忙着思索對策。作爲官場女人,這點意識還是有的,她很清楚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要想解決這個問題,只有積極的面對。
她覺得當初想要依附唐浩成的觀點也許從一開始就是錯的,這樣的男人就算真的和他之間發生關係了,恐怕到了關鍵時刻,也不要指望他能當衆爲你說話。一個連和女人上牀都沒有勇氣的男人,你能指望他在校務會議的力排衆議,站出來力挺你嘛,那簡直和癡人說夢差不多。
有了這個出發點以後,談昕覺得已經沒有任何必要再留在這兒了,那不光意味着對唐浩成的妥協,更是對自身尊嚴的踐踏,他甚至覺得就是不做這個總務主任,也不給這樣的男人如此作踐自己的機會。
談昕走進九江大酒店大堂的時候,面對微笑地把房卡遞給了前臺,那女孩發現這房纔剛開了一會,居然這麼快就來退房了。她心裡雖覺得好奇,但是也沒有多說什麼,人家只要不少你錢,你管她住一天還是一分鐘。
結完帳以後,談昕遞過一張摺疊工整的紙片,笑着對女孩說:“小姐,麻煩你一件事情,一會要是有人來找803室的人,你就把這個給他。”
女孩聽後點了點頭,同時接過了談昕遞過的紙片,認真地收了起來。談昕道了一聲謝謝以後,款款地往外面走去。
她那張紙片上面其實什麼也沒寫,只是一張白紙。她之所以要這麼做的目的,就是不想便宜了唐浩成。她知道這些高檔賓館裡面都是有攝像頭的,她剛離開,唐浩成就進來了,並且有人將她留下的一張紙片給了他,又是這個華燈初上之時,離黨校十多公里外之地。你要說兩人之間沒有任何關係,怕是沒有人會相信。
她還想好了,明天一早就去找唐浩成報開房的發票,除了撈回這幾百塊之外,還有一個更爲重要的原因,就是給對方施加壓力。這些東西甚至可以成爲她手裡的武器,這樣唐浩成也不敢過分爲難她了。
都說女人不好惹,她們的想法往往出人意料,並且很有效果,尤其是官場的女人,更是如此。談昕即使在委屈異常之時,方寸大亂之際,仍能使出這樣的手段,確實不得不令人佩服。
出了賓館的大門以後,談昕覺得一種輕鬆,原來她這段時間以來一直耿耿於懷的東西,其實也只不過是不堪一擊的肥皂泡而已。當你決心把它捅破的時候,你會發現其實也並沒有什麼大不了。
迎着涼風,談昕覺得一陣愜意,漫步街頭,看着人來人往,她陷入了新的困境,她該去哪兒呢?剛纔在家裡的時候,已經和老公說過,晚上要去參加一個活動,回來的可能性不大。
他們夫妻間的感情很淡,說白了,爲了孩子才勉強沒有離。就爲了這名分,她每個月不得不支付給那賭鬼丈夫一筆錢,以供他吃喝玩樂,不過他對於談昕在外面的事情也是不聞不問。兩人之間,各得其所,倒也安穩,一直以來,都沒有發生什麼爭執或是矛盾。
談昕想找個人來陪她吃飯,不過一下子還真不知道聯繫誰。經過剛纔的那番糾纏,此時已經八點多了,一般人家都已經吃過晚飯了,這時候再請人吃飯,似乎有忽悠人之嫌。談昕之前由於一直和那老闆之間有關係,所以不想有太多的人知道,和黨校的那些姐妹之間的關係很是一般。現在手機捏在手中,她還真不知道該給誰打電話。當然像張副校長之流,她是絕對看不上的,連唐浩成的船都不上了,怎麼會還有他的機會呢。
談昕在猶豫不絕之際,看見前面有間酒吧,估計是還沒有營業,纔剛開門做準備。談昕有種想喝酒的衝動,於是徑直走了進去。酒吧裡的人對這時候有人上門,覺得很是奇怪,何況還是一個漂亮的少婦。儘管還沒有開門營業,但是絕對沒有把客人往外推的道理,所以客氣地把她請到了一個靠窗的位置,然後問她需要哪些東西。談昕很隨意地要了一瓶紅酒以及幾個吃食,她是準備不醉不歸了。
朱一銘本來是想讓朱婷就住在這的,奈何小丫頭說什麼也不願意。看來她在內心深處,對於二哥、二嫂找她談的這次話,還是很有幾分看法的,只是不好表露出來而已,這應該算是一個明確的信號。
朱一銘和鄭璐瑤對望了一眼,知道今晚說什麼這小丫頭都不會同意住在這的,於是只好把她送回去。
朱婷聽說朱一銘送她,滿臉的不開心,她是指望鄭璐瑤送,因爲她還有一些話想和對方交流呢,不過看看外面天已經全黑了,牆壁上的掛鐘已經指向將近十點的位置了,她自然不可能再提出這樣的要求。嫂子和她一樣,是個女人,這麼晚了開車出門,馬上還要獨自返回,那樣的話,別說二哥不放心,她也擔心。
兄妹兩人到車裡以後,都沒有說話,車裡的空氣都有凝結了的感覺。朱一銘覺得這樣下去也不是一個辦法,於是說道:“等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們一起回去看看爸媽,這段時間由於我和你嫂子的事情,他們吃了不少辛苦。”
朱婷明白,二哥一定會藉助父母來給她施加壓力的,她想了一下,爲難地說道:“這段時間,學校裡面有點事情,我一下子真還走不開,要不再過段時間吧。”
朱一銘知道這小丫頭是在故意推脫,但是也沒有當面拆穿,他雖然覺得這事必須告訴一下父母,但是他們知道以後,又能怎麼樣呢?他的話現在小妹都不聽,更別說父母的話了。朱一銘現在覺得這事還真是棘手,對方畢竟是他的親妹妹,又已經上大學了,這事他還真不好多說什麼,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吧。
車到淮江大學的時候,朱婷直接下了車,走出兩步以後,纔回過頭來,向二哥說了再見。她心裡雖然很生氣,但是對哥哥起碼的尊重,她還是知道的。她之所以急着回學校,就是想要找謝正裕問清楚,他那表哥究竟是何許人也。她從哥嫂的言語之間,完全可以感受到他們倒不是不同意她談戀愛,只是不同意她和謝正裕談戀愛,究其原因,就是因爲他的那位表哥。
剛纔在二哥家的時候,朱婷並沒有完全說實話,她雖然一開始的時候,和謝正裕之間只是普通朋友關係,但是這段時間,兩人之間的關係已經有了實質性的進展。雖說還沒有明確男女朋友的關係,但是基本上雙方已經默認了。
現在,哥嫂猛地提出來讓她和對方分手,並且以這樣一種理由,小丫頭的心裡自然無法接受。只不過她之前已經說出了那番兩人之間只是普通朋友的言論,所以此時也不好說不同意分手,那樣的話,不是自相矛盾嘛。
朱一銘見朱婷進了淮江大學的門以後,才調轉車頭準備原路返回。他還真真擔心妹妹已經和那個男孩之間有了更爲親密的關係,那樣的話,他將更加頭疼。這年頭,大學生在外面租房、開房的,已經不是什麼新鮮話題了。雖然他也不敢保證朱婷進去以後,會不會再出來,但至少這一刻,他的心裡還是淡定的,因爲他擔心的那一幕,至少沒有在眼前發生。